锦堂玉谋 第十章：白骨鉴

暴雨冲刷着乱葬岗的骸骨时，沈含锦正用银簪拨开腐泥。青紫指骨从泥浆中探出，指节处卡着半枚玉扣，与她怀中的缺角严丝合缝。系统光幕在雨帘中闪烁：

【检测到乌头碱结晶】

【混合蜂蜜残留，死亡时间约二十年前】

“姨娘当年倒舍得下本钱。“她抹去墓碑上的苔藓，“上等乌头毒，用在我娘侍女身上。“

扶钰的伞面忽然倾来，雪色广袖扫过她肩头：“哭丧着脸可验不出真相。“剑尖挑起颅骨下颌，“舌骨断裂，死前挣扎过。“

沈含锦掰开骸骨牙关，腐黑的舌苔上粘着结晶：“蜂蜜延缓毒发，让她生生疼了三个时辰。“她突然将颅骨转向柳姨娘，“这种滋味，姨娘想尝尝么？“

柳姨娘的金镶玉护甲抠进墓碑：“疯妇！拿具无名尸......“

“翠云，辛酉年生，右耳垂有朱砂痣。“沈含锦扯开骸骨衣襟，褪色的肚兜上绣着生辰八字，“我娘的陪嫁丫鬟，姨娘不会忘了吧？“

惊雷劈断枯树。沈明珠尖叫着跌进泥潭，怀中跌出个鎏金匣子。沈含锦抬脚踩住，匣盖弹开的瞬间，数十颗乌头果滚落雨幕。

“妹妹的胭脂匣挺别致。“她捻起颗毒果，“《本草拾遗》说此物外敷可祛疤，要不要试试？“

扶钰的剑穗突然卷住沈明珠脖颈：“说说看，哪家药铺买的乌头？“

“是...是姐姐陷害我！“沈明珠的珊瑚簪子滑落发间，“那日祠堂......“

“那日祠堂暗格里少了三瓶鹤顶红。“沈含锦将玉扣按入骸骨掌心，“要我帮你回忆，翠云咽气前写了什么吗？“

暴雨冲刷着碑文，渐渐显出血字残痕。柳姨娘突然扑向墓碑，却被扶钰的玉箫抵住咽喉：“慌什么？怕死人开口？“

沈含锦舀起坑底泥水泼向石碑。蜂蜜遇水化开，露出完整的血书：“莱菔子四钱，四物汤加乌头......好一招借药杀人。“

沈明珠突然抽搐着栽倒。沈含锦掐住她下颌，从舌底抠出粒蜡丸：“装疯卖傻这招，我上辈子写腻了。“蜡衣在掌心化开，露出德妃宫中的密令。

“永昌十六年冬，除沈氏嫡女......“扶钰的剑尖挑起密令，“德妃的手谕，怎么沾着桂花香？“

沈含锦突然拽过他的广袖深嗅：“和王爷香囊里的沉香味，倒是同源。“她将密令按在他心口，“不如解释解释，昨夜书房为何有同样的香气？“

骸骨堆突然塌陷。沈含锦踉跄着抓住扶钰的剑穗，猩红流苏缠住腕骨时，系统光幕弹出警告：

【检测到活性蛊虫】

【正在突破封印......】

腐土中钻出密密麻麻的尸蠹。沈含锦将雄黄粉撒向雨幕，火光中瞥见扶钰后颈浮现金色咒印——与她在幻境所见巫族祭坛的纹路如出一辙。

“蹲下！“

扶钰突然揽住她的腰旋身。尸蠹群扑空的刹那，沈含锦咬破他手腕，将血珠弹向蛊群。滋滋作响的毒虫凝成个“钰“字，转瞬化为灰烬。

“王爷的血比杀虫剂管用。“她舔去唇边血渍，“下次蛊毒发作，记得放半碗备用。“

沈明珠的尖叫突然变调。沈含锦回头望去，见她心口爬出条赤红蛊虫，虫身纹路与扶钰的咒印分毫不差。柳姨娘疯魔般抠挖自己手腕：“不可能...明明种在......“

“种在我饮食里？“沈含锦踢翻鎏金匣子，“每日卯时三刻，小厨房的杏仁酪。“

她突然扯开扶钰的衣襟，心口蛊印正与蛊虫共鸣：“同命蛊需双生血亲为引，姨娘不会不知道吧？“

暴雨冲刷着墓碑上的沈氏族徽。沈含锦将玉扣嵌入徽纹缺口，机关转动声从地底传来。裂开的地穴中，数十具骸骨呈环形跪拜，中央的玉玺台缺了最关键的一块。

“原来沈家祖坟，藏着这种东西。“扶钰的剑尖挑起具小骸骨，颈间银锁刻着“钰“字，“本王的周岁礼，怎会在此？“

沈含锦掰开骸骨指节，取出半块桂花糖：“蜂蜜裹乌头，糖里藏砒霜——这份厚礼，我娘收了二十年。“

柳姨娘突然暴起夺剑。沈含锦旋身用银簪刺入她曲池穴，蘸取毒血在墓碑题字：“莱菔子四钱，四物汤加良心，可解你此生罪孽。“

“你娘...你娘才是巫族余孽！“柳姨娘癫狂大笑，“她替圣女去死的时候......“

扶钰的剑风扫断她未尽之言。沈含锦在血雨中拾起玉玺残片，缺口处粘着干涸的蜂蜜：“真相就像这毒，尝多了会上瘾。“

她突然将残片塞入扶钰掌心：“王爷若要这江山，就拿德妃的头来换。“

雨幕中传来马蹄声。沈含锦望着禁军包围乱葬岗，忽然轻笑：“赌一包辣条，沈明珠怀里还有密信。“

扶钰的雪发扫过她冻红的耳垂：“赌注换成你的命，如何？“

“行啊。“她咬碎最后一块桂花糖，“我若赢了，王爷得给我做一辈子火锅。“

禁军统领下马的瞬间，沈含锦掀开沈明珠的斗篷。藏在夹层的情书飘落雨中，字迹与德妃密令严丝合缝——末尾还画着个朱砂红心。

“精彩。“扶钰碾碎情书，“本王的新婚贺礼，倒是别出心裁。“

沈含锦将玉玺残片对着夕阳，山河图的纹路投射在禁军铁甲上：“劳驾各位给德妃带句话——“她突然提高嗓音，“下毒记得换配方，老把戏我看腻了！“

暴雨渐歇时，沈含锦在祖坟前烧了把乌头草。青烟扭曲成母亲的模样，又消散在扶钰的雪发间。

“哭什么。“他忽然将伞柄塞进她手中，“本王的衣裳比帕子吸水。“

沈含锦盯着他心口未愈的蛊印，将桂花糖拍在他掌心：“聘礼。“

“砒霜馅的？“

“鸳鸯锅底料，致死量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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