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玉谋 第九章：枕边刃

冰裂纹瓷枕磕在后脑时，沈含锦正梦见麻辣火锅沸腾的红汤。寒意顺着脊椎攀上来，她本能地翻身滚向床沿，却撞进个冰雕似的怀抱。

“松手......“

喉咙被铁钳般的手掌扼住，沈含锦在窒息中睁眼。月光漏过茜纱窗，映出扶钰金瞳中游走的血丝。他雪发凌乱地铺满鸳鸯枕，单衣下心口的玉玺烙痕泛着青紫，像条盘踞的毒蛇。

“阿沅......“沙哑的呓语混着血腥气，“别走......“

沈含锦摸到发间银簪，系统光幕突然弹出：

【检测到汞毒暴走】

【建议刺激虎口穴】

簪尖刺入他虎口的刹那，扶钰腕间浮现金色咒印。沈含锦盯着与自己胎记同源的纹路，忽然被共生痛觉拽入幻境——十岁的扶钰蜷缩在冰窖，巫祝将玉玺烧红烙在他心口，咒文正是此刻浮现的模样。

“醒醒！“她咬破舌尖将血抹在他眼睑，“你的阿沅早化成灰了！“

扶钰瞳孔骤缩，反手将她掀翻在榻。银簪擦着耳畔钉入床柱，沈含锦趁机踹向他膝弯：“大半夜发疯，王爷属狼人的？“

锦被在撕扯间滑落，露出她肩头饕餮纹。扶钰突然僵住，指尖抚过发烫的图腾：“原来是你......“

更漏声突兀断裂。沈含锦嗅到窗外飘来的曼陀罗香，袖中雄黄丸顺势掷向烛台。爆燃的火光中，三道黑影破窗而入，剑锋直指扶钰后心。

“你的仇家比外卖电话还勤快！“

沈含锦扯过喜被罩住刺客，鸳鸯绣面缠住剑刃。扶钰的玉箫穿过锦缎缝隙，精准点中刺客喉结：“爱妃的床幔，倒是好兵器。“

最后一名刺客突然撒出毒粉。沈含锦旋身用广袖兜住，就着残酒泼向对方面门：“砒霜拌辣椒，送你个鸳鸯锅！“

惨叫声惊起夜鸦。沈含锦踩着刺客后背拔回银簪，簪尾沾着的血正缓缓凝成咒文。系统光幕闪烁：

【巫族同命咒激活】

【生命联结度30%】

扶钰的剑尖突然抵住她心口：“这道咒印，你从何处学来？“

“你管这叫咒印？“沈含锦扯开衣襟露出胎记，“我管这叫纹身贴，九块九包邮。“

窗外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沈含锦探头望去，见沈明珠跌坐在月洞门前，脚边滚着个青花药罐。浓黑的药汁渗入地砖，腾起带着甜腥的汞蒸气。

“姐姐好手段。“沈明珠扶着珊瑚簪起身，“大婚三日，就害得王爷毒发......“

“比不上妹妹的熏香别致。“沈含锦拈起她裙角沾的曼陀罗花粉，“子时燃此香，是怕王爷梦不到你？“

扶钰的剑穗突然卷住沈明珠脖颈。在他收紧流苏的瞬间，沈含锦嗅到熟悉的沉香味——与刺客剑柄缠绕的香囊如出一辙。

“王爷饶命！“沈明珠颤抖着举起翡翠镯，“妾身是来送解药的......“

沈含锦劈手夺过玉镯，在石阶上磕成两截。中空的镯身滚出粒丹丸，遇空气瞬间汽化成七彩雾霭。

“水银裹着朱砂，妹妹这解药是要送王爷升天？“她将残镯掷入汞雾，“不如你先试个毒？“

柳姨娘的佛珠声自回廊传来。沈含锦突然拽住扶钰跳窗而出，夜风卷着雪粒子扑进衣领。她在屋脊踉跄滑行，腰间银锁撞出清响——正是乱葬岗尸骸缺的那枚。

“东南角祠堂。“扶钰突然揽住她的腰，“有你要的东西。“

鸱吻脊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沈含锦扒开瓦片，见柳姨娘跪在沈母灵位前焚香。青烟缭绕间，牌位底座弹开暗格，露出半卷染血的《千金方》。

“娘若在天有灵，定要保佑珠儿......“

“姨娘求错人了。“沈含锦倒挂在房梁，“我娘正站在你身后呢。“

柳姨娘惊恐转身的刹那，扶钰的剑风扫灭长明灯。黑暗中有瓷瓶碎裂，沈含锦趁机摸走暗格中的书卷。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玉玺金箔，与她胎记的纹路完美契合。

“还给我！“柳姨娘的金簪刺破夜幕。

沈含锦旋身避让，书卷却被挑入香炉。火舌卷上《千金方》的瞬间，隐藏的巫文在灰烬中浮现——正是沈母侍女当年被毒杀的真相。

“莱菔子配四物汤，好一招慢性杀局。“她将灰烬撒向柳姨娘，“姨娘当年就是这么害死我娘的吧？“

扶钰的剑尖突然转向祠堂匾额。积灰的“沈“字背后，赫然是用蜂蜜写就的遗书。沈含锦蘸取残留的乌头碱：“蜂蜜延缓毒发，姨娘连死人都不放过？“

更鼓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沈含锦在混战中摸到牌位夹层，冰凉的玉扣滚入掌心——与乱葬岗骸骨怀中的缺角严丝合缝。

“原来在这儿。“她将玉扣按入银锁，“我娘等这声抱歉，等了二十年。“

柳姨娘突然癫狂大笑，佛珠串线崩裂：“你以为赢的是你？“玛瑙珠子滚过《千金方》灰烬，拼出个残缺的“钰“字。

沈含锦还欲追问，却被扶钰拽着跃下祠堂。雪地里的脚印蜿蜒如蛇，最终消失在西北角耳房。她握紧玉扣，听见系统提示：

【激活记忆回溯】

【关键人物：沈明珠生母】

扶钰的雪发扫过她冻红的耳垂：“现在求饶，本王给你留全尸。“

“先操心你的蛊毒吧。“她将沾血的银簪插回发间，“下次毒发再掐我脖子，就往你心口扎。“

晨光刺破云层时，沈含锦在祠堂废墟中扒出半块玉佩。阴阳鱼纹在阳光下转动，映出沈明珠昨夜惊慌的脸——与她生母画像上的女子，眉眼九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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