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隼上的彗星 第19章

终于等到了中午，路博文故意等在教室里没有先出去，他想看看付泓一准备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过了一会儿，班上订的饭送到了，他看见付泓一起身去拿了一盒，看样子应该是订饭了吧。他吃过学校的饭一个学期，真的很难吃，是他现在想起来都会扶额叹气的程度。不过中间又过了好几个学期，不知道学校的饭有没有好吃一点？他琢磨了一阵儿，便起身出了门。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手上拿着从外面打包好的饭菜，经过付泓一课桌时发现她没有怎么动几口那个饭菜，他在她旁边停下，她抬起头看他，眼睛还是能看出来哭过。他有些心疼，把自己手里的饭盒递给她，柔声道：“学校的饭不好吃，我从学校外面又买了一份，吃这个吧。”听到他这么说，又看到他已经把饭给自己买好了，付泓一的眼眶更红了，几乎只有一秒钟，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路博文看她要哭有些手忙脚乱，他把饭盒放下，又从她桌上放着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胡乱地塞给她，语言没有经过组织就一股脑地跑了出来：“你别哭啊，这个饭很好吃的。”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慌乱，也因为他的慌乱，她觉得更加委屈，好像一直积攒在心里的情绪都破闸而出了。她自顾自地流着眼泪，伸手去开饭盒但好像打不开，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但还是没忘了帮她开饭盒，又推到她面前，他抓抓脑袋，有些笨拙地道：“你、你还是先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一顿……”付泓一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接上他的话茬说下去：“一顿不吃饿得慌。”然后又低声嘟囔了一句：“笨死了。”说完又小心翼翼去看路博文，看他虚心地点点头，如释重负地笑了，看那样子像是没听到她的吐槽。可是她转而一想，自己有什么资格笑他笨呢，人家一看生活能力就比她强太多了，她真是除了念书啥也不会了。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他看她情绪好像平复了许多，这才坐在她前座，双腿叉开坐，两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垂至她的桌子上。付泓一开始埋头吃饭，这饭确实挺好吃的，但就是没有家的味道。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因为她低着头，路博文没有注意到，他思索了一阵儿，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因为他不能把彭飞卖了，所以只好装傻装不知道。付泓一摇摇头，似乎是不想说。路博文也理解，没再追问下去。“那你先吃饭吧。”“你要回去了吗？”付泓一听他这话，以为他是要走，遂抬起头来看他，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睛里也有泪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路博文张张嘴，想解释他并没有要走，但又觉得自己真是嘴笨得可以，他最怕女孩哭了。他摇摇头：“没有，你好好吃饭，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噢。”付泓一听他说要陪着自己，忽然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她继续埋头吃饭，不敢看他，他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看她终于不哭了只觉得松了口气。这时，有两个人从旁边经过，是徐春雨和岳子芊，徐是班长，岳算是她的小跟班吧。徐春雨看到付泓一在吃饭，而路博文就在旁边陪着她，她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可置信，然后是不甘和嫉妒。

但路博文和付泓一并没有发现，付泓一一直埋头吃饭，路博文就一直那么陪着她，谁也没注意旁边有人经过。当然他们也不会预料到，后来在他们俩的故事里，徐春雨成为了一个关键人物。

那天中午，到最后，付泓一也没有告诉路博文奶奶生病了的事情，他并不介意，下午放学他还是照常倚在教室前门的门框等她，她收拾书包总是很慢，可他从来不催她。走在路上，付泓一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路博文并不擅长哄人，他只是亦步亦趋跟着她的脚步走。直到走过了晚霞，付泓一才吸了吸鼻子，道：“我奶奶生病了，这几天都在住院，所以家里没有人做饭了。”说这话时，付泓一的神情很落寞，和那天她对他说每天都能吃到奶奶做的饭很幸福时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突然感觉到心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过的就是她现在所描述的“家里没有人做饭”的生活，但他知道他们远远算不上同病相怜，她只是短暂地失去一下，而他是未曾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