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缉凶录 第19章 三年之约

凌霜与其他女子的爱好都差不多，对于珍奇精巧之物有着特殊的喜好。

“据说是吴道祖的杰作，以我观之。确实称得上巧夺天工、眉眼之间栩栩如生、慈相庄严，虽然不过一尺大小，但还是会让人不由自主产生膜拜之感。”

“观音脚下的莲台，共分七层，一层都有十余朵莲花，每一处花瓣、莲叶的造型都各不相同，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陈寻对于翡翠没有太多研究，只是将其当作重要的证物过了一下手而已，但这件东西好到即便是全然不谙此道的人也会被其吸引。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忆，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在莲台的底座之上，似乎有八道交错纵横、深浅不一的刻痕。

不像是吴道祖的失误，倒像是刻意为之。

今晚太过匆忙，只是匆匆一瞥，倒是没有好好查看，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如果这尊观音像除了其本身的价值之外，还代表着某些更重要的东西，也许才能让林轩璧的所作所为更加合理。

凌霜没有注意到陈寻的语速变得缓慢，双眸之中异彩纷呈，赞叹道：“这么美，好想亲眼看看！”

陈寻当然也不会在此时此刻煞风景，便承诺道：“什么时候你去趟县衙，我带你去库房看一眼吧。”

“一言为定！”凌霜摇晃着他的胳膊道，“可不能像上次那样，我还没去呢，东西就没有了！”

“放心吧，这个案子没有那么快结束。”

陈寻随口一句话倒是又让凌霜糊涂了，反问道：“凶手都已经招供了，人证、物证俱全，还不能结案吗？”

“我总觉得里面另有玄机，至少先得确认死者的身份，还要找到观音像的来历。”

“还有，林轩璧的家大业大，背景深厚，…”

听着他嘴里絮絮叨叨，如同念经一般，凌霜不知不觉的趴在陈寻的胸口睡着了。

“难道我还会催眠术？”

陈寻见状轻笑了一声，小心帮她将被角掖好，看着凌霜如同睡美人一般恬静，实在很难想象方才激情四射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矫健有力的大长腿，简直比自己的命都长。

对于卓凌霜的来历，他并非没有怀疑过！

当年他发现一伙人鬼鬼祟祟的在红袖招门口晃悠，还装的素不相识，他的天眼通刚刚练成不久，一试之下便发现这些人都带着暗灰之气。

为首之人更是杀人无数、罪恶深重，正是二龙峰的匪首段无忌！

陈寻心中大惊，知道这伙人出手狠辣、草菅人命，正要回县衙招呼捕快之际，却无意间看到卓凌霜头上除了厄运白气之外，还有若隐若现的祥云之气。

这是极为富贵之相，甚至超过了高官显贵的紫气！

后来，当他闯上二龙峰救人之时，发现这位女子目睹连场血战却不哭不闹、目光镇静，全然不像寻常女子，倒有种凛然之色。

挑选财物之时，她对于金银之物却是一介不取，只是挑选了一根金玉镶嵌的凤钗、一串无瑕滚圆的东海明珠，还有一柄时刻不离身的金错刀，鉴赏水准不低。

但奇怪的是，等他日后再度观气之时，发现凌霜的祥云之气竟然不见了，不禁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眼花看错了。

他暗中调查了许久，发现卓老板的老家确实有个女儿，身份来历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随着陈寻常常前去红袖招，凌霜与他来往日频，日渐亲密，也将这小小的疑惑抛诸脑后了。

两人算得上是郎情妾意，颇为投缘，秘密来往也已经两年多，陈寻曾在她面前数次露过口风，说是愿意上门提亲，请卓老板将女儿许给自己。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陈寻还展示了历年积攒下的一千多两白银，拍胸脯说只要凌霜愿意嫁过来，丫鬟仆妇一个都不缺，一定让她过的舒舒服服，再也不用抛头露面。

刚开始凌霜只是笑而不答，后来则是说不忍离开父亲，这一听就是借口，因为红袖招离陈家不过三五里路，随时可以回去。

最后被他纠缠的实在没办法，凌霜只得点头答应，并且约下了三年之期！

“这三年，你好好当官，多赚些钱！我呢，也将红袖招做的更大些，给自己挣点嫁妆！”

陈寻至今还记得，凌霜说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还用手指着他的鼻子：“等我过了门，钱都要交给我管，你就等着过苦日子吧！”

经过了连续十个时辰的斗智斗勇，陈寻也有些精力不济，想着想着便眼皮发涩。

头一歪，酣然入梦，发出了强劲而有节奏的鼾声。

“每次都跟打雷似的，头也是死沉死沉的！”

不知何时，凌霜已经睁开双目，看着睡梦之中面带微笑、将头倚着自己的陈寻，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中却是柔情百转。

眼看东方泛起鱼肚白，她若不想私情被发现，一定要在红袖招开门之前赶回去才行。

她的轻身功夫远比陈寻所知的更好，趁着天色尚早，一跃而上屋檐！

一路纵跃疾行，眼看红袖招的大门尚未打开，心中大定，轻轻巧巧的拧身翻进闺房。

“又去陈家了？”

还没等她双脚落地，便有沙哑的声音传来，一位老者正坐在绣凳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卓凌霜似乎早就猜到了，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自顾自的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妆容，这才微笑着答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老者见她面不改色，便知道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免有些愠怒：“我们身负重任而来，花了偌大的代价才潜伏成功，不可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我何曾误事？”

听闻指责，凌霜手里的梳子啪的一声甩到了梳妆台上，凝眉反诘道，“我与陈寻来往，自有用意！”

“你擅入我的闺房，又是何道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这位老者便是卓凌霜的父亲、红袖招的老掌柜卓西风！

只不过凌霜嘴里的身份二字，似乎另有所指。

她与老掌柜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不像是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