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缉凶录 第20章 生死两茫茫

卓西风面色一沉，双目之中厉芒闪动，霍然站起！

从他的气势来看，绝非寻常老板，反倒有种威严肃杀之气！

“怎么了？你莫非还想与我动手不成？”

凌霜连头都没有回，冷冷的说道，“我虽然武功不如你，但也不惧一战！”

“岂敢，岂敢！”

卓西风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主动放缓了姿态，原本蓄满真气、鼓荡不已的袖子也偃旗息鼓。缓缓垂下。

“一切都是卑职的错，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我也只是因为听说天宁寺出了大事，原本的交易未能完成，这才心中焦急，难免口不择言！”

见卓西风已然服软，凌霜也嫣然一笑，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已经探知了那件东西的下落呢？”

“果真如此！”

卓西风闻言，闪过惊喜的目光，随即便明白过来，“难道说翡翠观音已经落到陈寻的手中？”

“嗯！”

凌霜自得的点了点头，缓缓道，“如今我才知道，原来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居然找了不止一个买主，想要抬高价格，结果自寻死路。”

“但也幸亏如此，若是他与我们派去的人交易，到时出了意外，倒也难以善后！”

“陈寻只用了半天时间便已经侦破此案，将凶手擒获，那尊翡翠观音如今便在县衙的库房之中。”

虽然只是陈述事实，但言语之间却也不无得意、炫耀之情。

卓西风不得不再次请罪，躬身道：“原来一切尽在您的掌握之中，实在是我鲁莽了！”

“无须如此！”凌霜摆了摆手说道，“据我所察，陈寻尚未得知翡翠观音的真实价值，但以其聪敏机变、眼界开阔，也许很快便会有所发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卑职明白！”卓西风沉声道，“我一定会在此之前拿到东西，绝不会失手！”

”嗯，带上谭绝一起去，可以当你的帮手！”

这件事已经收完，但原本应该离开房间的卓西风却没有走，反而神情更加凝重，凌霜便知道还有紧要之事。

她心中一紧，追问道：“莫非永胜乡那边也出了意外？”

卓西风点点头，说道：“确实出了意外！该来的没有来，本该在也没有在！”

“昨晚我们的行动并未达成目标，反而折损了人手！”

卓西风口中该来的人难道就是顾襄、秦彦，本该在的人难道是于少保？

“我们花了如此大的心力，原本是想一劳永逸，结果却做成了夹生饭，重要目标丢失！”

卓西风算得上老奸巨猾，久经风霜，此时也叹了口气道，“若是让官府介入，查出些蛛丝马迹，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而在数十里外的永胜乡，等到天光渐亮、火势变小之时，顾襄、秦彦便率人冲了进去，不顾依旧弥漫、令人呛咳的烟雾，直奔于承宗所居之处。

一路上看到房屋坍塌，不少百姓倒毙路旁，大都是被灼烧、窒息而亡，死状极惨，还有奄奄一息之人发出呻吟之声。

“真是人间地狱！”

秦彦是打过仗、杀过人的将领，但即便是在最惨烈的九边之地，也只是两军交战，即便被敌军夺去了城池，也不过是掳掠百姓、金帛、粮食，很少见到无辜平民死于非命。

“纵火之人心肠太过歹毒，若是被老子知道是谁，非将他碎尸万段、扔去喂狗！”

秦彦的话传到了顾襄的耳中，但他此刻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当前最紧要的便是确认于承宗的生死。

等他们来到一处已经被烧成废墟的宅子前，顾襄停住了脚步。

根据之前的情报，这就是于承宗所居，原本是两进白墙黑瓦的大屋，此时却已经面目全非了。

“大人，莫非于少保就住在此处？”

秦彦看着烧毁的断壁残垣，声音颤抖的说道，“若他老人家火起时就在此地，又怎能幸免？”

顾襄面色铁青，因为他看出此宅的焚烧程度比起沿途所见更为剧烈，可见这就是其真正目标！

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而且大火偏偏是在自己抵达的当夜。

若是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不清楚，查不到纵火之人，恐怕自己也难逃干系。

“多说无益！”

顾襄一把甩掉蒙在口鼻处的湿布，不顾呛人的烟雾，厉声喝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将此处翻过来也在所不惜！”

言犹未尽，他便当先跃过仍在燃烧的草木，朝着宅子的中心地带而去。

秦彦明白他的意思，赶紧率领三十余名侍卫亲军，紧跟而至，开始清理废墟。

此时的火势刚歇，砖石余温仍在，不少人的手都被烫起了泡，但见到顾襄、秦彦连眉头都不皱，便也都强忍灼痛，费力搜寻着生还者，或者是尸体。

“找到了！有两个已死的！”

“这里也有！”

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好几拨挖掘的亲军都发现了尸体，让顾襄心头一紧，急忙上前辨认。

“这一具是女子，虽然面目已经无法辨认，但从发间尚存的珠钗，手腕上的玉镯可以看出，很可能是于承宗的侍妾。”

至于另外两具，同样无法辨认面容，但其中一人身形魁梧，残留外衣的碎片上沾有油污，另一人则是瘦高个，这两人和于承宗六尺左右的身材都有明显差异。

于承宗的夫人早在他被迫离开京城的第二年就已经故去了，唯一的儿子于敏之则因为政争，从膏腴之地被贬到西南的汉夷杂处之地担任通判。

根据徐天佑所说，在他身边只有一名侍妾，一位管家，还有一名厨子，如今看来都已经死于非命。

顾襄松了一口气，这女子也不过二十出头，可谓青春妙龄，死于此处确实无辜，但总比发现于承宗的尸体好一些。

三十余人花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大亮，他们几乎将于家的废墟翻了一遍、恨不得挖地三尺，也没发现第四具尸体，但也没有发现幸存者。

秦彦精神一振，对顾襄说道：“大人，不幸中的万幸，看来于少保并未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