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瑛上前一步,敲了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
“午饭时间已到,休班了,要有事等未时再来。”
好,仍然是那个老头。
“老人家,我是神瑛。”
“你小的又送酒来了?不错不错,如今像你这样孝顺的孩子不多了。”
“老头,这次不是送酒的。”
“不送酒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除去送酒,不许再见。”
铁不烂走到神瑛身边:
“老头竟然不开门,还得骗骗他。老头,我们刚得了两坛酒,却不知好不好,所以只好让你先尝尝,你要不见,我们就走了。”
嘎吱一声,裂个门缝,伸出一头。
“酒呢?”
一看三人两手空空,见人不见酒,就要关门。
“老人家,这几人在街头打架,被我们带来了。”
“打架?没事睡觉多好,打什么架,烦死啦,你几个小子好好努力,尽快来接我班,这刑堂我真不想干啦。”
铁不烂眼珠一转:
“神瑛,我们何必乘机狠狠地教训这班人一把?”
神瑛一时搞不懂他的名堂:
“这,你看着办吧。”
铁不烂向老头凑近些,两眼盯着他;
“老头,打架斗殴本来就是你刑堂该管的事。也这都怪你心太软,以前对违反律法之人惩罚太轻,总是打两下屁股就放人走了,所以屡禁不止。我教你一个法子,以后见到打架的,必须狠狠惩罚,抽断筋敲碎骨后送到猪圈,让他们终身与猪为伴,吃稻糠拱臭屎,看有谁还敢打架,没人打架就没人找你,你不就消停了吗?”
“你当我刑堂只是管打架这点鸡毛蒜皮的事?”
“哼,据我所知,这几年,你这儿处去抓来些违法律法小混混,那些朝中贵大人可曾来了一个,朝廷可曾给你什么大事管管?其实你对于整个朝廷来说,你也就是一个吃闲饭的,你问问整个刺国谁还几人记得你?谁还瞧得起你?”
老头两手一摸头皮,嘴里呀呀几声:
“找死。老子今天可要???”
铁不烂见激将法果然起了作用,脸上诡诈的一笑。
神瑛忍不住道:
“这是以什么意思?”
“这老头一直不得志,喜怒无常,今天给我一个激将,肯定要想法子发泄发泄,还不拿这几个好好出气。”
“好主意,不过,不会打得太狠了?”
铁不烂不搭话,仍然对老头喊:
“人给你啦。”
说完拉着神瑛田平一溜跑了,只听后面一阵臭骂声传来,不知是老头的还是黑毛他们的,不再细听。
一直回到饭铺。
桌椅已收拾停当。
小二屁颠颠地跑过来:
“三位爷,是不是还要吃饭?”
“不用啦,想睡个午觉。”
“好嘞。床铺已经安排停当,爷们请。”
铁不烂道:
“你两人在这睡吧,我要回家了。”
“铁兄,你老是提你家你媳妇的,就不请我们去看看?”
“这,这样吧,今天不行,明天午后怎样?”
“就这样,我要看看你那媳妇到底哪方神圣,天天念不离口的?”
“哈,一个普通女人而已,再见。”
两人来到客房,感觉是不太一样,房间大,被褥新,而且有个套间,两张床,一里一外。
“哥,看来我们还得好好努力啊,只不知铜牌银牌金牌享受什么待遇,到时把老爹也接来住。”
“我要告诉你,我们现在还在漂着,这不是我们自己的房子,你让老爹来跟着我们一起流浪吗?不孝之子。等到哪天自己安定下来,金子房子轿子都有了,再把老爹接来开心吧。”
“也是,我只是有点想老爹,在家里想外边,在外边想家里,两处牵挂,哥,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呢,在家不好吗?”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家门吗?怎么?后悔啦?”
“不是,我只是感叹而已。”
“家不见得比外差,外也不见得比家差,各有各的精彩。但人生一世,总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吧。我想老爹并不是要你出来追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是要你出来走走而已,等你老了累了再回家就行,就这么简单。”
“哥说得对,你睡里间还是外间?”
“你睡里间,我在外坐坐就行,睡不着。”
“真的,哥,我也睡不着,要不我们出去逛逛。”
“我知道你的心思,走吧。”
神瑛一路沉默,田平一路脚不点地,心思却很契合,不一会又来到了衣铺。
衣铺如昨,人也依旧。
女子正在一件一件翻看衣物,一回头,脸就冷了下来。
--不管你冷脸热脸,我都扎在心中,无所谓。
“你两人又来干什么?我这里可不是免费参观的地方。要买东西欢迎,不然请离开。”
田平讪讪地笑着:
“嘿嘿,昨天不是刚想买就被你撵出去了,所以今天又来了。”
“真是买东西的?我看未必。”
“真的,你推荐一下吧。”
“你要买什么?买给谁?”
“这。”
“哼。”
神瑛向前挪了一步:
“丫头,我们只是看你这儿东西好看,今天就是来看看而已。”
“你不就是想看那个香囊吗,对不起,今天没有。”
神瑛有些许遗憾,但还不死心:
“能不能告诉我那个香囊???”
“不能。”
“那,姑娘,能不能告诉你的芳名?”
“不能。”
“能不能???”
“不能。”
“唉,你能不能不要只说不能两个字?”
“不能。”
神瑛被她一番连呛,倒有点心虚:
“好,那我就叫你不能丫头。”
“随便。”
“好,你终于不说不能两字了。”
田平终于插上了嘴:
“哥,你两绕什么口令,我来说,姑娘,我实话告诉你,我要娶你。”
姑娘身子一僵,终于盯着田平,眼睛眨了两下,突然扑哧一笑,却明显带着歧视:
“你要娶我?凭什么?”
“只凭我昨天为你失眠了一夜。”
姑娘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好一会才道:
“你为我失眠?我告诉你,满大街多少个男人对我说过失眠,我都要嫁?做你梦去吧。”
“我一夜未睡,怎么做梦?”
神瑛在旁边不由得一笑,感觉很有趣,
--这老弟是纯呢傻呢还是别有用心?剑走偏锋,很多时候往往如此,想的太复杂反而不成事,不如直截了当,反而出奇制胜。你看不能丫头虽然嘴里叮当响,脸上却红了起来,还透出羞涩之意。不好,难道她心中起了涟漪,这可怎么办?不能啊。
“哼,哼,这个,丫头,我这弟弟也就说说而已,不要见怪,不要当真。”
“不,我是真的。”
田平一脸固执。
神瑛拉拉他的衣袖:
“我们走吧。”
--不能再呆了,否则危险。
“我要她现在就答应我。”
--这小的,这句话更冒失,哪有女子随便答应这种事的?
“田平,走。”
神瑛的话突然变得冷硬起来,田平一愣:
“好吧,我明天再来,只到你答应为止。”
这句话让两人皱起了眉头,一是那个姑娘竟不知如何回答的好,一是神瑛那叫苦啊。
--这女子与自己肯定不是一般的渊源,将来与自己肯定要发生点什么,现在田平一心娶她,我自己如何自处,叫田平如何自处?只好把田平的感情扼杀在萌芽之中。弟,这是对你好,请原谅。
“好吧,弟,我们明天再来,现在回饭铺好不好?”
田平不再坚持,跟着神瑛出了门。
走了好远,两人一起回头,见那姑娘竟站在门口,默默地望着这边。
神瑛挥挥手,心中却一阵低落和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