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不烂即时凑了上来:
“大家是想翻山走还是绕山走?”
田平咂咂嘴;
“骑马翻山非常不易,还是绕着走吧。”
后边的的三胞胎却瓮声瓮气道:
“我说兄的,现在不是翻山还是绕山的问题,你们不饿吗?”
本来各人怀着心思,没意识到饿,三胞胎这一提醒,肚子就咕噜噜哗啦啦一阵乱响。
铁不烂带头跳下马:
“不过。这里一片荒山野岭,没有客栈,各人下马歇歇,吃点干粮吧。”
其余人也就跟着下马,找了一处大石头坐下。
神瑛、田平、铁不烂的干粮是雯儿月儿两人准备的,以烤饼酱牛肉为。
大山石突兀而出,四周的松树高大浓密,碎光闪烁,飘渺迷离。
神瑛在靠边缘的一处躺下,放开四肢,延伸心情,抖落许多疲惫,感到格外惬意。
眼看天高云淡,禁不住想起天界,却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思归的心绪竟淡了许多,又一一想起来到凡间经过的人和事,竟然很是平静。
--但是,天界总是要回去的,哪怕回去一趟再回凡间永驻也可,有些心结一定要了。
不得了了,自己对凡间竟然多了很多心结,是缘还是劫?
有声音,仿佛人的咳嗽,很远又很近。
神瑛现在的听觉格外敏锐。
他没有惊动别人,啃一口烤饼,坐起站起,跳下了大石。
没人关心他干什么。
神瑛顺着声音的源头钻进密林,走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一个人。
此人萎缩在一个树塘里,衣服肮脏而破碎,头发蓬乱而僵硬,感觉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斜望自己的眼神萎靡而惊奇。
神瑛来到凡间还没有见过这么落魄邋遢之人,或者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接触。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对方,好一会,把手中剩下的烤饼递过去。
男孩只是稍微犹豫一下,便伸出灰乎乎的手,接了过去,啃咬起来。
神瑛蹲在他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
男孩张着嘴巴,满口饼屑,怔了一会,嗫嚅的说道:
“被人追杀。”
“追杀?谁对一个小孩这么深仇大恨,竟然要追杀你?”
男孩低头,继续啃饼,不再搭理。
“你家在哪里?”
“山南边。”
“有多远?”
“很远。”
“为何不回家?”
“我是被追杀,还敢回家?”
男孩竟然抬起头狠狠地瞪了神瑛一眼。
“嘿,脾气不小,我只是想帮帮你而已。”
男孩又不答。
“那你就这样一直躲下去?”
话音刚落,只见男孩把手中还剩的一小块烤饼向远处一扔。
“啰里啰嗦,要就不问,要问就一口气问完,不要以为吃你几口干巴巴的饼,就像欠你什么似的,管东管西,你能管什么?再见。”
说完一下站起,转身就往林里钻。
“站住。”
神瑛不知为何来了脾气。
“我还就要管你,怎么样?”
男孩继续低头钻去,只留一个屁股对准神瑛。
神瑛一个穿梭,就抓住了他,不是人,而是衣服,准确的说是屁股的那块布。
撕拉,
那衣服本来就破,也许加上已烂,此时男孩直接光了下半身,露出一大片白嫩肌肤。
男孩双手一捂,虾着身子不动,却勾回头,恶狠狠地喊道:
“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你要?”
神瑛不由一个嗤笑:
“你个小屁孩心思怎那么肮脏?对不起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但是你现在要想走,我也不留你啦。”
说完,掉头就要离开的样子。
“站住。”
这下是那男孩的声音。
神瑛继续向前,只感觉背后一阵风声,却并未躲避,知道是男孩扑了过来。
果然,神瑛身上的衣服已被紧紧抓住,当然没破。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神瑛再回头,见男孩赤着下身,满眼通红,不由身子一松,外套已被男孩扒下。
于是男孩半截破衣,外套红色长衫,而神瑛只剩青色内衣着身。
“好了,对不起啦,跟我出去,想回家就送你回家,不想回家呢,就另外找个落脚之处,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
男孩嘴里一阵咕噜,先是犹豫,最后还是下了决定。原来还很萎靡,此时却精气神一提,陡然散发一股气势。
神瑛一惊,
这小的可能不是一般人,绝不是普通家庭出生的野孩子。
“我看你虽然心眼有点歪,但人还不错,跟你走。”
“怎么心眼歪,人又不错?你这话说得有点滑头。”
“彼此彼此。”
“我不想同你彼此。”
神瑛说完,沿着原路回头钻进树林。
刚回到原处,就见众人一脸惊讶。
铁不烂瞪着眼道;
“你干什么出啦?你那宝贝衣衫呢?”
话还未完,男孩已出现在眼前。
“怎么还有一个小孩?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你的。”
“好啦,把酱牛肉和水拿来。”
铁不烂不动不理,田平则拿了一块酱牛肉和一囊水递来。
神瑛一边接过,递给男孩,一边说道:
“以后谁要有好吃的,就不许少他一口。对了,你就什么名字?”
“兰家。”
铁不烂一脸不高兴:
“以后?你是说这个叫兰家的要跟着我们?”
“对。”
“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怎能带着他?”
“我当然没忘,先带着,以后再说以后话。大家可以启程了。”
几人看来还没有歇透,磨磨唧唧没有一个听话,仍躺在石上。
铁不烂刚才已坐起,此时又躺了下去,好像要耍赖一般。
神瑛看着一个个酸不拉几的样子,一阵火就上来了:
“铁不烂,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好啊,你的记性就这么差?那三胞胎,你们说。”
“我们说什么啊?也不知什么事?我们只知道我们很胖,而胖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吃饭睡觉,我们每人已吃了两斤猪头肉,剩下的就是睡觉了。”
神瑛又朝莺儿望望,见她那双冷眼却让人扫兴。
神瑛心中小火越来越旺,只好转向田平:
“那,田平,还是你告诉他们吧。”
“哥,我总感觉你问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奥,我想哥是想冲澡了。可是这里前不巴沟后不着涧的,哪有水啊?奥,那边有小沟有水,但是那水质就不保证了,是不是帮你取点来?”
神瑛心中大火喷发。
“你们一个个混蛋,是不是装痴卖傻?气死我了,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你们的组长,也就是你们的头,也就是说你们要听我的,也就是说我叫你们尿尿你们就不得拉屎。哎吆,这里有妇女儿童,我竟口出污言,不好意思,你们都给我起来,开路。”
没人起身,而且都一脸的无辜,一个个装得很真实。
神瑛气得几乎没了脾气。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看来不立的规矩不行啦。第一,奥,这样,铁不烂和田平好好想几条,不,要十条,三十条,一百条,越多越好,明天开始执行。现在睡午觉。”
说完朝大石上一躺。
众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