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的身子在湖中扭曲翻腾,四肢挥舞,在坚持着生命的挣扎。
神瑛惬意的感受着,却从警幻想到白衣上仙,从下凡第一桥头上见到的那个少年,然后是珊姐,一直到眼前的莺儿。
一切与自己好像都有关,但又何干呢?
此时自己不就是这无牵无挂的一湖水吗?
想到此,心中的一切纠结、义愤、烦丝,似乎被这湖水涤荡而尽,一片纯净。
一个念头冲天而起,就把莺儿抛上甲板。
莺儿就像一条死鱼般,浑身**地趴着。
这时才见那个念佛女子出来,走过莺儿身边,只是眼角一撇,并未下手试探,又来到船边,望了望湖面。
他当然看不见与水融为一体的神瑛。
神瑛对湖水的享受意犹未尽,正在用意识探寻整个湖中的每一根水草,每一条鱼,直至钻入湖底淤泥中的沉睡的泥鳅。
整个世界尽在心中。
好了,上去吧。
乘着念佛女子带着一脸疑惑,回头之际,就一个冲天,飞落在甲板之上。
念佛女子一愣,却也没开口相问。
莺儿已醒了过来,一阵抽搐呕吐,哪还有平时那种狠厉和英姿。
神瑛不再理会,径自回头,准备向岸上走去。
也没再去问那女子法号。
--不问了,多问多牵挂,有缘再见,无缘就罢,一个空名有何意义?
他慢悠悠地踏着甲板,走下船头,再回头一望,莺儿竟然也满身枯萎地跟了上来,那把剪刀竟然还在手中,也并没有继续刺杀女子。
其实神瑛也是想留点空间,给个机会与莺儿,借此考验她一下,如果她再敢对女子有丝毫不敬,那就不客气了。
天已放亮,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皇宫。
田平几人正哈气连天,似醒非醒,当然不知他两人刚刚发生的事。
只有金不朽抖擞精神,不知一整夜去干了啥事,神瑛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啦,大家回城里去吧。”
几人乘船原路返回,金不朽已交代,三天后到北门集中。
神瑛和田平一心在老爹身上,疾步来到铁不烂家,铁不烂难得没有出门。
三天时间,两家一起粘粘糊糊,无节制的吃喝叙话,都期望在各人的心里多留下点印痕。
只是心情各不相同,各有牵挂。
期间,神瑛和田平还带老爹到登记处老头那儿拜访了一下,老头同老爹好像格外投缘,同喝同睡了一夜。
神瑛心中自有打算,他在报名时就看出老头的不凡之处,这才有意让老爹去拜识,自己和田平不在刺国时,或许老爹有个照应。
第四日起床时,雯儿两人已做好早餐,但这顿饭吃的感觉同前几天完全不同,各人闷头,几不出声,无情无趣。
吃完饭,几人来到门口。
神瑛、田平一起紧紧地拥抱着老爹,三人眼泪齐飞。
好一会,神瑛一抹眼泪,
“好了,老爹,在家好好地。家里有两个美女陪你,你会很幸福的,还可以找那老头下下棋,那是个好老头。”
说完向雯儿望去,心中异常复杂。
田平更是紧紧抓住月儿的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哽咽着:
“嫂子,等雯儿回来,一定叫她在家好好等着我。”
依然叫小环的雯儿则不太忍心,掉头进了屋里。
“走吧,走吧。”
神瑛已知道铁不烂也是自己一组,只是不需考核,不知是他舅舅原因,还是他所说的什么奇异能力,也不去多问。
三人来到北门,其他人都已到齐,并有八匹白马一溜排开,嘶叫摩挲,矫健神骏。
现在是八个人一组了,神瑛、田平、铁不烂、木不棍,莺儿,加上三胞胎。
八个人整齐的站在金不朽面前。
金不朽面无表情,微抬下巴,眯着双眼,似乎望着面前的人,又似乎望着远方的天空。
“想必各位已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了,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现在我告诉你们的任务。”
几人一阵肃静,神瑛也才注意到四周不见一个闲杂人等。
“你们八人的任务就是到南国去,把皇帝杀掉,就大功告成,就可回来终身享受荣华富贵。”
“什么?南国?杀人?我们真是当刺客?”
“说的不错,就是刺客。”
“皇帝是那么好杀的?”
“那是你们的事,而且只有你们八人,前无接应,后无援助。我希望你们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来与亲人团聚,不要让亲人想的太久太累。好了,不再多说,记住,你们的名字叫风影,组长是铁不瑛。你们就从这大门出去,从此时此刻开始就要做到义无反顾,为皇上,为刺国的所有臣民。对不起啦,今天没有人列队相送,再见。”
金不朽说完,身子一侧,向来处走了,似乎无一点留恋。
几个人有点愣神。
神瑛也是。
被抓来一个月,然后被倒腾一个月,现在却要离开。
离开本来是自己的心愿,但现在却不是,不能是。老爹在这里,雯儿在这里,自己还能彻底离开吗?不能。要离开也要一起离开,但目前不能,只有以后再找机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任务,而且要活着回来。
神瑛难抑平静,走出队伍,转向其他七人,这一张张面孔无限放大缩小,无限清晰模糊。
--不对,自己有点走神。
神瑛定了一下神,从左向右一个个望过去。
田平、铁不烂、木不棍一脸沉着,三胞胎一脸嘻哈,最后是莺儿,从她的脸上竟看不出何种情绪。
神瑛咳了一下,郑重其事。
“各位,作为组长,我只说一点,我们出去一共是八人,一定要八个人回来,一个都不许少。”
此话一出,三胞胎不再嘻哈,莺儿也一脸凝重。
“能不能做到?”
“能。”
洪亮的声音中还带点咬牙切齿。
就连莺儿也一同开口应了一声。
“很好,出发。”
城外与城内情景截然不同,看不见翠树看不见人烟,满眼开阔却格外荒凉。
铁不烂应该得到舅舅的单独交代,对南国的方位明确,所以头前带路。
而对刺杀任务,说急也不急,于是大家信马由缰。
一路无话,此刻来到一山脚下。
神瑛仔细端详,这座山竟然很像老爹家原来所在,无论山脉走向还是大小。
不由回头望望田平,田平会意一笑。
--原来真是那座山那个家,是不是要回去看看?
老爹虽不在家,可还有其他些兄弟,同时神瑛还挂念那一幕瀑布,很想再去亲近一下,那天彻底融入的那种感受,此刻想起来还格外心驰神往。
神瑛并马走到田平旁边:
“还是回家看看吧?”
田平摇摇头:
“山寨难得一潭静水,我们就不去打扰了,忍忍吧,不回去啦,以后有机会再说。”
神瑛想想也对,也就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