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放亮,圣姑从楼上踏踏而下,绕过还躺着的神瑛身边时,对着他微微一笑。
神瑛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下了床铺,本来就和衣而睡,此时倒起得方便。
等圣姑拉开大门时,神瑛也已紧跟到了她身边。
两人就一起出了门,脸上都还挂着些许慵懒之态。
“你们昨天睡在一起?”
却是古盟主的声音,眼睛睁得老大,充满着疑惑。
看来他也刚刚从他的住处赶到院外。
神瑛故意道:
“是的,怎么啦?”
圣姑却笑而不答。
古盟主脸色一收:
“没什么。”
“没什么你为什么大惊小怪?”
“我没有啊,只是随便问问,你们怎么睡觉,管我什么事?”
神瑛盯着古盟主,见他脸色清朗平淡,没有丝毫做作之色。
--妙人,怪人,这姓古的对圣姑到底感情如何?真地一夜之间就彻底放下了?
“我只是睡在一楼大床铺而已,你也不要紧张。”
“紧张?我紧张了吗?”
古盟主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可神瑛还是把不准他真正的心态。
--是不是真能装啊?
神瑛真想给他的脸上来一拳。
“好了,你两别逗拉。你那边安排好了吗?”
圣姑道,问的是古盟主。
“一切妥当,具体事务你只要交给葵儿她们行了,你只管在这净地惬意着。”
圣姑稍稍沉默,接着就是一声喊:
“好,葵儿,摆酒,送行。”
不一会,就在院外摆上了酒席。
菜肴都是深山鲜菌,清新香甜,格外爽口,只是因为早上喝酒,神瑛几杯下肚,头脑竟晕乎乎起来。
再看圣姑两人,也腮露红晕,醒眼迷离。
“好了,酒宜微醺,心宜微伤,才是最高境界,走吧。”
神瑛说着,就站了起来,拖着古盟主,向红树林走去。
好一会,两人在摇摇晃晃飘飘忽忽中回头一望,见那圣姑还在凝望着。
神瑛突然有点依恋之感,还带点忧伤。
--她到底在向谁告别?我?还是古盟主?罢了罢了,办正事要紧。
神瑛酒晕心不醉:
“古盟主,我昨天夜里想来想去,感觉有点不对,你就这么轻易答应跟我去接受招安?”
“你太多情了,其实是圣姑早有此意,我却一直犹豫着。昨天听你说了之后,心里想再看一下她的态度,可是她一无既往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同意?昨天没听她说啊?”
“还用说吗,我只凭感觉就知道了。圣姑一直想出去,但也不想大动干戈,于是就少了一个契机,恰好你来了,就有了。还有,此行只是让我探探路而已,你以为南国真能困住我当人质?”
“这,那是以后的事了,我管不了那么多。”
“你不必管,走吧。”
穿过树林,又来到昨天离开的那个山坳。
可是已不见大军。
古盟主道:
“你们的大军呢?”
神瑛当然也不知所以:
“可能无功而返,回去了。”
“那怎办?我还用去吗?”
“往前走吧,追他们去。”
两人除去不得已才休息一下,填几口带来的干粮,其他都是疾行步,紧赶慢赶,终于到达半岛之城。
此城已被控制,正是春将军的大军。
南城门有十来个兵士,一见两人从南边过来,显得十分警惕,就一起围了来。
“你们干什么的?”
神瑛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是神大尉啊,你们竟然不认识?”
“神大尉?没听说过,这个城池已经做作军营,闲杂人等不准进入,你们要么回去,要么绕道而行。”
十几个军士不但不停神瑛解释,反而一起用枪尖把他们往后逼。
“快走,不然我们把你们当奸细抓起来。”
--奸细?
神瑛灵机一动,
“对,我们就是奸细。”
一人兵士把长矛又向前挺了挺,已贴近了神瑛的小腹:
“真的?”
另一兵士却收起了长矛:
“废话,要真是奸细,他们自己会说出来?”
“那怎办?”
又一兵士却有点狠: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不管真假,先抓起来交给侍儿,由她处理去,我们操什么心?”
十几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就把两人绑了起来。
古盟主本来还想反抗,见神瑛摇头,也就作罢。
前边两个兵士开道,后边几个兵士压阵,带着两人向城内走去。
城内已满满当当地扎满了军营,只南北留一条两丈宽的通道。
兵士来来往往,竟没有人认识神瑛,神瑛感觉很憋屈:“自己这勇士白做啦?现在应该是满城轰动,欢迎英雄归来才对啊?”
古盟主却一脸揶揄:
“神瑛,我是不是错看了你?我为我的命运担忧。”
神瑛一个脸红,
--自己是不是真的高看了自己?
正自愤愤,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心中一下豁然起来。
来者正是金中,身后还紧跟着莺儿,两人都是一头细汗。
“神瑛,你死哪去啦?我们以为你回不来呢?“
神瑛张嘴一哈:
“怎么可能,我同你还没亲够呢。”
再不经意地瞥了莺儿一眼,见她眼帘一耷,下巴一翘。
--不好,对着金中说话,眼睛却不老实的瞥向她,这不要产生误解吗?请你不要误解,我只是想看看你对我的到来有没有金中这般热切而已。
神瑛有点悻悻,又问金中:
“你俩这是要干什么?”
“还干什么?我同莺仙已求将军几次了,要发兵救你,但她就是不答应,只是说不急不急,你会回来的。这不,我们又刚去求了一遍,她还是没答应。我俩一赌气就从她的大营出来了,正好就看见你了。”
金中说完,转头对着兵士: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神大尉,你们也敢绑?”
“可是他说是奸细。”
“他是奸细?胡说八道,快松绑。”
神瑛反劝道:
“金中,不要怪他们,是我要他们绑的,不然进不来的。”
“原来如此,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你能你真能,那我就亲自把你松绑吧。”
金中把神瑛松绑以后,才来搭理古盟主。
“你是跟神瑛一起来的?”
“是的。”
“长得很帅吗,自己松绑吧。”
“你更帅,帅呆了。”
“哈哈,还是我亲自把你松绑。”
金中被古盟主夸得一脸亢奋,就赶忙把古盟主也松了绑,又把押送的兵士赶走。
古盟主两手互相摸摸腕处被绑过的印子,悠悠道:
“神瑛,看来这位仁兄比你强?”
金中一拍他的肩膀:
“你的话我怎么就喜欢听呢?”
神瑛哼地一声:
“他叫金中,只是个上尉,看来现在混的比我这大尉还好,我也不得不承认。”
金中一阵嘻嘻:
“你可不知道,就这两天,全体军士都知道我是将军身边的红人,谁敢不给面子?”
“两天就有这么大影响?你就没有顺便把我鼓吹一下,那我也不会受这些兵士欺了。”
金中一脸愧色没有:
“行,既然你回来了,我一定大力宣鼓吹,隆重推出。”
神瑛一拍他的后脑勺:
“算了吧,头前带路。”
春将军的临时大营就是原来那个城主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