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海岸边竟然像城头上一样,被一种东西阻挡住了,但是看不见任何存在。
--这是谁捣的鬼?到底是谁?
神瑛变得异常愤懑,这次不仅用手,还有脚,还有头,甚至连牙都上了。
对着虚空就是一阵猛抓,猛撞,猛踢,猛咬。
但毫不起效,就是不能再进一步。
最后只剩一只脚下意识地踢着,似乎小孩在耍赖。
终于停了下来,已是身心疲惫,抬头看山再抬头看天,再慢慢地转头看海,也就看到了那朦胧的小岛,却似乎感觉那岛上有莫名的意念在嘲笑自己。
神瑛的灵识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这个岛上是不是有什么神秘奇怪的名堂?
在一片无限的空落中,神瑛呆滞了很久,才向海里慢慢走去,直至海面上只剩一个头颅时,就悠悠地向北荡去,过了海关,再眼墙壁向西,回到了下海时的岸边原处。
春将军和侍儿两人本来是一直静静地等待着,见到神瑛回来,先是欣喜和期待,接着变得满脸疑惑。
神瑛则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回去吧。”
眼皮都没抬。
春将军两人自认识神瑛以来,见他从来都是洒脱不羁、悠哉乐哉、没肝没肺的样子,此时却一副失魂落魄,也不再多问,累及两人回程的路上也提不起精神。
近天黑才回到大营。
兵士们欢笑嬉戏,精神十足,看见他们回来,一声接着一声热切地叫唤,三人才勉强挤出点笑容。
--看来你们要失望了,不,也好,都安全回家,很好。
神瑛本来就对所谓的战争,无辜的生命消亡十分反感,想到此,竟然心情一下豁朗起来,倒为这些可爱的兵士们庆幸避过了一劫。
--让他们好好地回家,我一定要让他们好好回家。
神瑛突然把腰身一挺,大声喊道:
“各位兄弟,今晚还是好好喝酒好好睡觉,明天回家。”
“什么?什么?”
一片喧闹,突然沉静,全体兵士一起望着神瑛,然后转向春将军,没有一人欢呼鼓舞。
春将军却眉头一皱,声音冷硬:
“神将军,你什么意思?”
“进账再说吧。”
说完一头钻进帐去,春将军只好跟着他进来。
“神将军,你给个说话。”
“我说的话你都能相信?”
“应该相信。”
“唉,怎么向你解释呢?这个都城无法攻破,不仅你们,全天下我都想不出谁能做到?”
“再说明白一点。”
“我只能说这都城有特殊的防卫,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作为凡人的军队当然无法攻破。”
“不是凡人?是神?是鬼?是妖?”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
春将军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神瑛却没听出什么意思。
“春将军,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妄想试一试,不然的话,不但攻不了城,反而会把所有生命丢在这里,也许包括你,因为我还多少知道你的性子,当所有人无归时,你能抛
下他们独活?你好好想想吧,我回去休息了。”
神瑛出得帐来,见兵士们依然沉默地站着,也不多理会,直接拐向自己的营帐。
--只有让春将军去解决了。
神瑛躺下时,突然感觉十分虚脱,不一会就沉睡过去。
当醒来时,只听外边声音杂乱,出帐一看,军士们扛长枪的、拖云梯的、整包裹的,明显要打道出发的样子。
--是要进攻还是回家?
神瑛连忙钻进春将军的营帐。
春将军正在穿铠甲,侍儿正在收拾行装。
神瑛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望着春将军。
春将军点了一下头。
神瑛不由松了口气:
“你好,这才是真正的春将军。”
春将军也透出一丝笑容,不过多点苦涩和无奈。
神瑛这才说出在海中就存有的心思:
“我还要对你说一声,我暂时不回去,我要到那海中的岛上看看。”
“嗯?为什么?”
“我也许是好玩的本性,也许只是想弄清楚一些问题,答案说不定就在那岛上。”
春将军沉默一会才回答他:
“要留多少人陪你?”
“一个也不要,但要向你借点银子。”
“借银子?”
“其实我一直厚着脸皮满天下混吃混喝,所以很穷,但是我现在需要点银子找人打造一艘大船。我虽然游水能力很强,但也没有自信能游到那岛上去。”
春将军被他彻底逗笑了:
“好吧,要多少给多少。”
“痛快,再见,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再的。”
“我当然相信。”
神瑛这才转向侍儿:
“发什么呆?还不快拿银子给我?”
侍儿失去了平时的伶俐,一时竟哑口无言,从包裹里随意拿出几锭银子。
神瑛接过银子,对着侍儿故作奸笑一声,扬长而出。
这个午时左右,南国的大军早已无影无踪,而东国都城的大门终于大开,里面的人络绎不绝地走了出来,欢笑又弥漫了田野。
神瑛则逆着人群向城里踱步而去。
前两次只是从城外观察了一下,也只看到了半山腰以上的民居,此时走进城内才看得真切。
城内沿着城墙就是一条大道,沿着大道内侧就是人烟,一如其他城池一样,全是商铺客栈摊点,吆喝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却充满腥味。
神瑛来到一个摊点旁,只见一个大木桶内满是螃蟹,钳子被细草绳捆得结结实实。
摊主脸色深褐,皱纹纵横,看上去有五十来岁。
神瑛对螃蟹这玩意儿也是好奇,就上前道:
“请问,这些螃蟹是什么时候捞来的?”
“三天前了。”
“这两天没出海。”
“没有,那南国来了客人,我们都准备待,就没有出海。”
神瑛心中是无奈地一笑,
--把要决定他们生死的大军戏称为客人,本来以为他们是是底气或是麻木,此时感觉更多的是对南国大军乃至天下所有欲来侵犯的敌人的嘲弄。
“你是外来人?”
“看出来?”
“当然,不过我们东国人向来来者都是客,欢迎欢迎,
来几天啦?”
“三天。”
“三天,你是?”
神瑛知道他起了疑心,怀疑自己是南国兵士,于是摇摇头:
“我不是南国的,你放心。”
摊主仔细看看神瑛:
“嗯,是不像。”
神瑛倒吃了一惊:
“不像?这也看出来?”
“看得出来。来此贵干?”
“我只是一个闲人,溜达到哪就是哪,三天前在那大军到达之前进来的,此时蹲在你面前同你说话,而明天我又不知溜到哪了?”
“这样的日子倒很是自在。”
“你不自在?”
“我也很自在,我们东国人都很自在,皇上自在,咱老百信自在,所以你最好留在此处,也会一直很自在。”
这东国人看来很是洒脱,但也让神瑛越来越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