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神瑛见到这些土匪的真面目时,才真的理解了田平。
有的白发苍苍,有的瘦骨如柴,有的眼色迷离,有的神情发呆,几乎所有人就像多少天没有吃饭,行走都要扶着撑着兵器。
此地,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外。
神瑛道:
“田平,你是不是没给他们饭吃?”
“我们基本都生活在荒山野岭,又经常被围追堵截,几乎吃不了一顿饱饭。”
“就这样还能打仗?”
“不能了,所以我才想让他们歇歇,那怕一个坟墓。”
“你辛苦了。”
“唉,这下好了,又可同老大一起潇洒去了,爽快···来了。”
只听对面一声炮响,城门打开,接着涌出上百人来。
一人飞快跑到两人面前:
“大王,孙城主带一班属下来接你了。”
孙城主看上去有七十多岁,是徒步走过来的,到了两人面前,身子一躬,话音结结巴巴,颤颤悠悠:
“欢迎大王入城。”
田平跳下马去,扶住孙城主:
“难得孙城主大义,免了生灵涂炭,让我们弟兄有了落脚点,我在这里谢过了。”
“哪里哪里,还是田大王大义,请进吧。”
“好。”
田平应着,回头看向神瑛:
“老大,走吧。”
神瑛却道:
“我暂时不进城了,我要回潘雪城主那儿去一趟。”
“我叫其他人去就行了。”
“其他人恐怕说不清楚,他也不太可能信任,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那也好,我在城里等你。”
神瑛带来的那匹马不知跑那儿去了,就接过田平的马,原路还回,直接回奔潘雪大营。
刚刚接近大营,只见潘雪和娘子正在帐前张望,见到自己,都霍地笑了起来。
“兄弟你可回来啦。我听探子报告,那些土匪已经进城啦?”
“你知道的这么快?是的。”
娘子道:
“进账再说,弟饿了累了,准备酒菜。”
进了大帐,神瑛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两人一脸喜色。
潘雪道:
“兄弟真是我们贵人啊,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
神瑛确实饿了,一阵狼吞虎咽,才放下筷子:
“兄弟说哪里话?不过,我有个要求。”
潘雪笑道:
“兄弟只管讲。”
“不要再滥杀无辜,好好对待兵士百姓,特别是那些土匪,我可要对田平负责,兄弟你要对我负责。”
“田平那小的曾经到我亥州骚扰几次,都没有得逞,他要是早点这么想,我也会接纳他的,岂会为难他们?兄弟放心。”
神瑛又转向娘子:
“姐,你可要???”
娘子心领神会:
“行,我看住他,以后绝不让他滥杀。”
潘雪一拍自己的脑门,故意说道:
“兄弟竟然不相信兄弟,而是相信姐,我这是怎么混的?失败啊,难受啊。”
接下来,三人就带着三万人马,浩浩荡荡,一路无阻来到了襄州城外。
田平、孙城主早已迎接出来。
潘雪勒住马,大喝一声:
“传令,大军城外驻扎,不得扰民,违者斩。”
神瑛对娘子笑笑:
“姐,你这枕头风吹的不错。”
“那当然了,你看姐是何许人也。”
神瑛跟着两人下了马。
潘雪上前一步,直视田平,神情却很古怪:
“你就是田大王?”
田平则作了一揖,目光飘忽,还带着点心虚:
“正是。”
潘雪冷冷道:
“你几次都乘我和娘子不在城里时去捣乱,我们竟然从未见过面。”
“以前到你的城里骚扰大王也只是想讨口饭吃,情非得已,请大王见谅。”
“没事没事,可知道我一直想抓你,想看看你长的什么样子,不过看你长得一个白面书生的样子,怎么当得了土匪的大王?”
“那是兄弟们抬爱。”
潘雪口气松弛下来:
“不错不错???孙城主,你可好?”
孙城主脸上矜持多于谄媚:
“托大王的福,大王好我就好。”
潘雪嘿嘿一笑:
“很好很好,过会咱俩好好喝几杯。你先回去,我在城外玩玩再进去。”
“大王还想看看城外风景?”
“正有此意。娘子,兄弟,田平,走。”
孙城主却一愣一愣的,神瑛见此,心中也是疑惑:
“姐,大王真的要玩玩?”
“哪里?看看地势,风水而已。”
“原来如此,我真得另眼相看城主了。”
娘子却盯着田平,上下打量:
“看来这田平正如你所说的,很不错,怪不得妹妹天天念叨你。”
田平竟然脸色一红:
“我我,”
神瑛却愣住了,
还有这么回事,这田平大概被这娘子的妹妹盯上了,只是田平说什么刺城有个女子等他,这里又来个女子,算怎么回事?
神瑛心里想着,嘴上却调侃道:
“姐,你有妹妹,怎没听你说?怎么不把你的妹妹嫁给我?”
“弟,你不懂,当初他进攻亥州时,被我的妹妹撞见,妹妹就着了迷,一心要嫁给他,可这小子死活不同意,我妹妹就追啊追,他呢,直接丢下手下那些土匪跑了,要不是我拦住大王,那些土匪早没命啦。”
“哎呦,这么传奇,我还真得佩服他了。”
潘雪道:
“我们早就知道他的德性,所以听说他要进攻襄州,我们才先让他折腾折腾呗,试试他的斤两。迟早是家里人,何必争在一时?”
田平头一歪:
“谁说的?”
潘雪揶揄道:
“难道你能逃得了妹妹的魔爪?”
“哼,要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我会理你?”
“也对啊,要不是看在兄弟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抓回亥州,直接入洞房。”
娘子哈哈笑道:
“好了,不要斗嘴啦,一圈已经转完,这襄州还行吧?”
潘雪这才正色道:
“娘子就是有眼光,行,有龙相之气。”
回到城里,潘雪和娘子安排各种事务,神瑛和田平却懒得参与,只是到那班土匪中厮混,得知已被安排妥当,也就心安。
吃过饭后,两人就在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本来有两床两套被褥,可是俩人弃之不理,只是挤在一起,分在两头,互相压着对方大腿,各自自在。
田平道: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上南国去?”
神瑛道:
“要不明天?可是这边对潘雪两人怎么解释?”
田平道:
“不要心挂两肠,该拿拿起,该放放弃,否则什么事也办不好,我以前就是吃优柔寡断的亏。”
神瑛倒犹豫:
“可是他俩对我好像不错。”
“你真多情,以后有缘再叙,没缘了就不见,也是天命。”
神瑛想想也对:
“好,听你的。不过我好像睡不着,不如再来点酒?”
“这一说我倒想起,我从没认真喝过你那酒壶里的酒。”
“真的?是你从来不喜欢还是我不给你喝?我没那么小气吧?
说完,把酒壶摸过来,自己先抿了一口,就递给了田平,认他随意喝去。
第二天,神瑛醒来时已是午时,感觉大腿上沉重有物,就蹬了一下。
没有反应。
撑起上身一看,脚头的田平脸色平和安静,呼吸均匀,睡得正香,猛地再来一脚:
“起来起来,不是说要上南国吗?”
还是没有反应。
神瑛有拍拍他的两腮,还是没有反应。
神瑛突然想起,那潘雪喝了一碗这酒壶里的酒,沉睡了一天一夜,这田平该也是如此。这酒难得真不是一般的酒?那我自己怎么反应平常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