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这样我心里越不自在,搞得像是伺候我起居的佣人一样,明明白天的时候我都挑明了以后要平等相处,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便将她的脚也放进了木盆里,木盆很大足够容纳我俩的小脚丫。
我看到了师姐眼中的晶莹,不过没有说穿,两人只是互相搓着脚,再怎么说我们只是还未成年的毛孩子,这个年纪本应该是爹疼娘爱的年纪,却要忍受分离之苦,尤其是师姐,她还是个孤儿。
“师姐,等十年之期过了,你跟我一起下山吧!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我的爸妈,对了还有我爷爷,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我握着师姐的小手郑重的说到。
师姐装作小大人一样摸着我的脑袋,说到:“到时候再说吧!我和你不同,终究是不能同一而论!”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师姐却是不让我说下去,她有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和懂事,替我擦干净脚后用针挑破了我脚底板上的水泡,说这样晚上睡得舒服,也能好的更快。
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姐姐的温暖,心里想着,如果我要是也有这么一个姐姐,那该有多好啊!
我和师姐睡的床铺中间就隔着一个纱帘,隐隐约约能看到师姐的轮廓,迷迷糊糊间我就睡着了。
梦里我又回到了红泥村,见到了爸妈,也见到了爷爷,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坐在一起吃饭,然后我就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的眼眶通红,粗麻布做成的床单上已经被湿透,师姐就站在我的床头,一脸慈爱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妈妈,轻轻喊了句:“妈妈!”
师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轻笑的蹲下身来,将手摸在我的脸上,说到:“想家了吧!快起床吧,师傅他等着你呢!”
我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才蒙蒙亮。
我坐起身来,穿好了师姐给我的衣服,也是一套古朴的练功服,刚好合身,估计是提前做好的。
师姐替我整理好衣服,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她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变,就真的跟我亲姐一般。
我俩走到外面,师傅正站在院子里,目光眺望着远处的山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声音后他转过身来,看向了我,说到:“天色还早,你先去河边担满这缸水后再吃早饭,然后我们再开始正式的修炼!”
我闻言看了一眼角落的那两口大水缸,又看了看旁边的四个木桶,那木桶差不多有我半人高,不用看应该都很吃力。
“一人一缸,谁要是没完成,另外一人必须帮助完成,时限一炷香,不然谁都不准吃饭,知道了吗?”师傅语气第一次透露出严厉。
我和师姐都点点头,然后各自挑上水桶朝着山脚下的小溪走去。
我们所在的地方在半山腰,而山脚下的小溪足足有四五百米,最主要的是山路崎岖,别说挑水了,就连正常走路都有些费劲,一炷香的时间怕是不太够。
不过看到师姐轻车熟路的样子,想必她应该习惯了,于是咬咬牙也下到了溪流边上。
不蒸馒头争口气,怎么也不能让师姐看不起,在家的时候虽然没怎么干过活,但我也不是衣来伸手的大少爷,挑水我还是会的。
只是等到真挑上了肩头我才知道自己想的太天真了,这扁担不像家里那种打磨光滑的木头,而是一段枯树枝,上面交错纵横,压在稚嫩的肩头没一会肩膀就被磨得通红。
“师弟,坚持住,这只是开胃菜!”师姐走在前面回头说到,气息竟然一点都不喘。
我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踉跄,肩头传来的灼热感恨不得立马将扁担给扔掉,这也太难受了,可是我不能这么做,这才第一天就坚持不了,后面该怎么办呢?我也不想因为我完不成任务,师姐要额外多出力,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就这样我挑了大概四五个来回,由于没吃早饭,此时已经眼冒金星,肩膀上皮肉都已经破了,血液和衣服还有汗水已经黏在了一起。
等我将水缸灌满后,师姐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十几分钟了,一炷香的时间早就过了,我将水桶放下,颤颤巍巍的走向了师傅,身上就跟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肩膀已经没有了知觉,整个人随时都要栽倒。
师姐担心的看着我,生怕一阵风吹过来我就要栽倒。
“第一天第一课就完不成,以后怎么能练好功夫,早饭别吃了,给我在边上站着!”师傅语气有些严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今天早上这事算是给我提了个醒,恐怕往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我闻言有些委屈的瘪着嘴,我就是个六岁的小屁孩,能完成这个任务就已经是奇迹了,这老家伙还不给我饭吃,奶奶的,等你老了我直接拔你氧气管,哼!
我心里恨恨的想着。
虽然知道师傅是为了我好,严师才能出高徒,可是我才第一天来就这么大的强度,这谁受得了啊!
我眼眶红红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站在师傅旁边,看着他吸溜着白米粥就着小菜吃的满嘴流油,心里就更恨了,可是打又打不过,就只能当个受气包站在一边。
师姐时不时看向我这边,眼神中充满了担心,她倒不是觉得我不能吃饭委屈,而是看到我肩头的血水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整个上衣血糊糊的看着吓人,怕我失血过多直接嗝屁了。
“看什么看!吃你自己的饭。”师傅狠狠瞪了师姐一眼,后者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下头去默默吃着饭。
早上说是谁没完成,另一人就要帮忙而且两人都不能吃饭,但是师傅却临时变卦,就等我灌满水缸才吃饭,我感觉他是故意为难我。
我在一旁吸着鼻子,越想越委屈,眼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就听到师傅吼道:“哭什么哭,给我滚远点,影响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