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她成了北漂 第62章 奶奶的钱没了

刘炎炎总发现自己藏在大衣口袋的钱少了。她有好几次特地在衣柜门把手上放了根头发，都不见了。刘炎炎知道，这家里只有李烨茴会动她的钱。她想起来，前两天，李烨茴哭着闹着要管她借钱，而且一开口就是一千块。刘炎炎不理睬她，李叶茴便说要自杀、要离家出走。刘炎炎很是紧张，可看到孙女每天还好端端地准点坐在桌前吃饭，她便更不愿相信孩子的要挟了。

后来，李烨茴还给了许多其他理由，比如老师要捐款、学校定了最低杂志订购费、假期补习班强制交一千块。

刘炎炎当然留了心眼，次次都给老师去电话确认，都得到否定答案。

下次李烨茴再无理取闹，老太太可有了把柄，不但不掏钱，还威胁要把她撒谎的事告诉老师。这算是戳中李烨茴的死穴。

后来李烨茴可理直气壮地讨起钱来，“我来你家十三年，压岁钱起码过万了吧！你们全给我没收了，一分都没我的。你说，我就要一千，怎么就不合理了？这个我的权益！是你们欠我的债！”

刘炎炎上了当，眼睛瞪得像杏，“那些钱都用来还礼了。人家给你钱，我们还要给别人孩子钱……”

李烨茴看有人陪她胡搅蛮缠，便更起劲。她干脆在跟猪似地，在地上打滚。奶奶让她起来，别弄脏衣服，李烨茴说不给钱就不起来。奶奶让她小心点，滚来滚去的别磕了头，李烨茴偏偏用脑袋往桌腿撞。她每次撞都顺带用手往柜子上一拍，看着便像是脑袋瓜子撞出的动静。她一点不疼，却哭嚎得像是有人撕开她的头皮。老人家最后也明白了，自己又被耍了，便挎着包去赶场子买便宜菜了。

直到她坐上电梯，都能听到李烨茴在门口大喊，“小气鬼！刘炎炎是小气鬼！”

等她回来，自己的小金库就少了二百。她一猜就是李烨茴的功劳，便换了个地方藏钱，结果没过俩小时就又少了二百。刘炎炎气坏了，揪来李烨茴要钱。李烨茴挤眉弄眼，“我穷呀，奶奶大人！我刚刚还管您借钱呢！怎么您现在又管我要钱了？”

刘炎炎破口大骂，“你个死孩子，我要告诉你妈妈！你偷钱！”

李烨茴也恼了，“我没偷钱！我没偷钱！”

最后刘炎炎无论说什么，李烨茴都咬死，“我没偷钱！我没偷钱！”

刘炎炎没辙了，便又把钱藏到一个不写下来、自己都会忘记的神秘地。第二天一看，钱一分没少地放在那里。她就放心了。可一个月后她再查账，钱又对不上了。她懊恼自己查钱太频繁、暴露了位置。又埋怨自己查钱不够频繁，不能及时锁定丢钱日期。但不管怎样，这事只能是李烨茴干的。她便又去找李烨茴论理，李烨茴一个劲否认。刘炎炎可不善罢甘休，要只是贪吃贪玩，她就管得宽点，偷钱这种品德问题，她绝不能松懈。

李烨茴被奶奶烦扰得够呛，开始大吼大叫。可一向惧怕威胁暴力的奶奶这次可不低头 。她扬言要报警，李烨茴便让她快点报警。刘炎炎尝了几下，还是打不出110，便又说要告诉王小红。李烨茴也咬咬牙让她打了，她也真打了。电话刚一拨通，李烨茴便飞身上前拔了电话线：“行行行行行，是我拿的。”

刘炎炎一屁股砸到床上，“真的是你？”

“我说假的您信吗？”

“好孩子不能拿别人的钱。”

李烨茴很是尴尬，满脸通红，“那是借的。而且谁知道是你的钱，我在家里捡的。正常人都把钱存在银行里，谁还这藏几张、那藏几张的。我还以为是谁丢咱家的……”

“你还胡搅蛮缠！”

李烨茴吓了个哆嗦，“哎，你说攒钱干嘛，你又不花钱。我真的有急事，你就拿来应应急。我给你打借条，我一定还你。”

“你拿钱干嘛了？”

“都说了，是急事。我已经花掉了。”，李烨茴随便揪来个杂志，撕下留白较多的一页，随便找个地就开始写：借条……，“你也别难过。真的。你也不买什么，还不如借我周旋一下。今年年底串亲戚收到压岁钱，全给你。”

“谁说我攒钱没用？你吃的那些零食啊，水果啊，都是我攒钱买的。”

“那不是还是花在我身上？和我拿走是一样的。”

“做人要诚实。”

“我哪里不诚实？确实，我刚刚有点不诚实，但是我现在绝对诚实。钱是我借的，以后绝对还。诺，欠条。”

老人家不想接那张碎纸，气得起身走了。李烨茴又气又恼地说了好些个蠢话遮掩自己的心虚，但脸颊的滚烫是骗不了自己的。真是丢人。自那天后，她再去翻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就再也不能随便捡到钱了。

可是，她的窟窿还没填完。于是她又开始想别的财路。有两次，她甚至想从王小红的柜子里那打子红票票里抽出个三两张，可她都是抽出来，又放回去。然而，即便颗粒无收，也还是被心细的母亲发现了。母亲的钱都是连号的，李烨茴放回时只是随便一放。母亲问她动钱干嘛。她一听，就明白了在精明的王小红面前只有认罪一条路。她便说自己在柜子里看到，便拿出来数，结果掉地上了，有两张飞了出来，她便又随便一放。

母亲在阳台大喊几声抓小偷了，然后又用扫把恨打了李烨茴的屁股。李烨茴很努力地挤了几颗眼泪，这事才算罢休。结果送李烨茴回奶奶家时，母亲又把这事跟奶奶说了。这事性质恶劣，她必须得让李烨茴往死里长教训。

结果，王小红越说越激动，甚至叫来另一个房间的李书耳前来观看，“李烨茴，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记住了。要是再发生，我就打断你的腿！”，说罢，竟然还赏了两个耳光！

李烨茴这次可算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在妹妹面前被打，多丢人。

当晚，她无法入睡，又打开人人，发现李书耳给她留了言：李烨茴被她妈打了。

家书：为什么？

李书耳：她偷家里的钱。

家书：为什么？

李书耳：不知道。

家书：应该有急事。你应该问问她

李书耳：我才不问她。她在我面前丢人了，肯定想打我。

家书：她原来送你那个随身听可能也是省钱买的。你也应该帮帮她。

李书耳：怎么帮她？

家书：你借点钱给她。

李书耳：借多少？

家书：你有多少？

李书耳：我有五十多。

家书：你有压岁钱？

李书耳：在我妈妈那里。

家书：拿回来，借给她。借她三百，正好是随身听的钱。省得她以后还老拿随身听的事寒碜你。你把钱给她，你们就两不相欠。不然你讨厌她时，还总也忍不住想点她的好，这多不痛快。

李书耳：我想想吧。

于是下一周的时候，李书耳管自己的母亲开了口：妈，我想拿一些我的压岁钱。三百块。

徐小芜很是吃惊。她的孩子从没主动提过钱的事。要知道，李书耳没有爱好，穿着打扮不追求品牌，甚至连漂不漂亮也并不在乎，养起来真可谓比养猫狗还不讲究。要钱这事让她起疑。更何况，此时她正筹钱为了女儿的远大前程，别说两三百，就算一百块，她都不敢随便花。

她问李书耳这钱是做什么用。李书耳其实早就请教过家书该如何应对。她告诉母亲，自己想要买几份英文教辅书。

徐小芜可真是又惊又喜。女儿可从未主动提过学习这事。不仅如此，她可一步步地看着学习这事把女儿给变得人不像人。难道是前两天在八大处的许愿显了灵？徐小芜从没想过女儿会撒谎。倘若女儿真会撒谎，她甚至又会再高兴个个把小时，毕竟撒谎意味着玩弄情感。她一直担心女儿这木讷样以后只会被人玩弄。

于是她爽爽快快地给了李书耳这笔钱，“你这教辅资料还挺贵。”

“啊，初三的。”

徐小芜把钱收回去，“你为什么要买初三的书？”

因为家书的设定是个初三学生，所以他只能提供一些初三书籍。而事实是，家书背后的李烨茴，翻遍书柜，手头也就只剩下初三的教辅书拿得出手了--因为她压根也没翻看过。

低年级的学生为什么要买高年级的书？唯一能让家长满意的，就是一个孩子奋发向上的决心，和一名差生的觉醒。李书耳告诉母亲，这是因为自己想多花点精力学英语了。

徐小芜当然会掏这个钱。虽然她不相信女儿是真的有觉悟，还是一时兴起。但此刻她要是再犹豫，就绝对会成为女儿奋进路上的绊脚石。犹豫就是犯罪。她果断掏钱，再考虑到女儿生性腼腆、要个钱应该也做了心理斗争，她又掏出一百。一共四百。

李书耳很实在，直接四百块全都给了李烨茴。她放在信封里，留了条，“虽然你骗过我，但谢谢你之前的随身听。我们互不相欠了。”

她把这消息告诉家书，李烨茴看到信息后可真是非常惊讶。她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妹妹，这个时不时拿来提防、愚弄、做假想敌的人，人情世故方面并没随着年龄增长而增长。太单纯了。她多少感到愧疚，好似用鸡腿骗一只小狗转圈，最后自己却把鸡腿吃了。她要送妹妹一个礼物。于是她去了新华书店，买了些自己很想读的书，想着读完可以借家书之名送给妹妹。可结账时，她看到一本英文区一本很是漂亮的硬壳绘本，走近一看，才明白，这是一个歌本。里面全是美国青少年流行音乐，有光碟，有图画。是全英的。这本书李书耳一定会喜欢吧，她还能跟着唱英文歌呢，这样就没有大人有理由再捣乱了吧……李烨茴从来就没信过李书耳发的“自己不擅长唱歌”的事。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这是那些喜欢给孩子设定人生上限的家长使的计谋。

这将是个意义非凡的、可以改变人一生的礼物！

李叶茴激动坏了。她把自己想看的书全部放回去，换了那本价值小一百的唱本。一边排队结账，她心中一边想：要给妹妹准备个新华字典，之前妹妹还回的随身听可以加点钱换购另一款，再以家书的名义送她……做这些事时，李烨茴全情投入，很是激动。她什么别的都想不到，只念着再努努力、再努努力，就能把那凋零的花给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