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鸣 第42章 命巫族之秘

龙羽只身一人进入巫山，来到大巫原。

他缓步走进被樱树围绕的村寨，闻着路两边樱树的香气，感觉到心神莫名的宁静。

命巫族人看见这个进攻他们的人族，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但是族长早已经吩咐过，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得阻拦。

走到村寨的尽头，是一座石亭，亭子看起来有些老旧，表面已经被常年的雨水侵蚀，留下痕迹。

就像是风雨中撑伞的老人，虽然感觉随时会逝去，但是仍旧庇护着它所在的地方。

亭子里面有一张石桌，上面放了两杯茶水，还冒着热气。

渊老就坐在石桌面前，慈祥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龙羽。

龙羽踏入石阶，他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但是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坐吧，孩子。”渊老指着对面的石凳，示意龙羽坐下。

亭子外的微风吹动，樱树花随着微风纷纷落下，铺落在草地上，落在石亭内。让人感受到一片脱离于世间纷扰的祥和。

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也没有一族之长的尊贵，却如深渊一般，让人看不出深浅。

老人慈眉善目，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敌意。

“从你出生之日，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见面的。”渊老继续说道。

龙羽思考着这句话，这意味着，老人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自己。

看出龙羽的疑惑，渊老平静道：“不急，我们今天的时间，很多。”

随后将一杯茶水慢慢递到龙羽的面前。随着茶水中的热气升腾，散发出一缕缕的清香，让内心充满了宁静。

“你觉得这个村子，如何？”渊老发问。

“返璞归真，一片祥和。”龙羽双手托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热流从喉咙流至全身。

渊老摇了摇头，“你之所以感受到一片祥和，是因为你的心从未平静。”

龙羽托着茶杯的双手停留在半空，微微有些失神。

从未平静吗…

渊老接着道：“你可知为何命巫族并不强大，却能世世代代衍存至今吗？”

“巫山之险，以及尊驾天境的实力。”龙羽淡淡地回答道，眼前老人给他的感觉，实力要在天境的卜尧之上。

渊老微微摇头，“巫山再险，在绝对实力面前，仍然是微不足道，今日不就是如此吗。”

“命巫族之所以衍存至今，是因为人人皆可为命巫族人。与其说命巫族是一个部族，不如说是一种理念，信仰。只要生灵不灭，命巫族就一定会存在，即使不存在于这里，也会存在世间的另一个地方。”

龙羽放下手中的茶杯，细细聆听。

“修灵者本身便是夺取天地造化。一个夺字，也就注定了修灵者绝不会安于平凡。随着实力的强大野心也会日益膨胀，有了野心也就必然会掠夺，有了掠夺就有了杀戮，而杀戮一旦开始就是无穷无尽的因果。”

说到这里，渊老神情落寞，眼神发散，似乎是在回忆一段久远的往事。

龙羽没有打扰他，坐在那里等待着。

半晌之后渊老继续道：“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放弃修炼灵力，转而修炼灵契。灵契是荒古冥神所创修炼之法，与游离在天地之间的生灵之魂，签订契约，自契约达成之日，契约者与契灵同为一体。契灵借契约者的身体重活一世，而契约者会获得契灵生前的力量。契约者每一次出手都会消耗自身的灵魂，待灵魂消耗殆尽，契约者也会死亡。所以命巫族人从诞生之日，就注定了他们绝不会成为滥用力量的侵略者。”

渊老起身拿起茶壶，给龙羽的茶杯中添茶。茶杯中的茶叶随着水流慢慢荡漾，升腾起的雾气朦胧了龙羽的面容。

龙羽在脑海中不断思考着渊老的话，这些话就像是一个小石子，丢入潭水之中，虽然波澜微起，却经久不平。

龙羽从没有想过这些，但是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印证了渊老所说都是真的。

龙羽的手不自觉地收缩，他本以为自己所坚持的是对的，不断的得到力量，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的心中有一团火，这火在十三年前就快要吞噬自己。

可是如今的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侵略者，哪怕这并不是他心中所愿。

他不想毁了这个地方，无论是拼死而战的石刃，还是眼前这位老人，龙羽都不愿伤害他们。

看出龙羽的情绪波动，渊老接着说，“当年北皇，荒族族长就坐在你的位置。”

听到渊老的话，龙羽眼露震惊之色，“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渊老指了指龙羽。“为你。”

“为我…”龙羽重复这两个字，露出不解的神情。

“荒古时期有真龙，真龙之祖烛龙有窥测命运的神秘力量。而我的契约生灵，就是…烛龙。”

渊老的话音刚落，虚幻的远古真龙虚影出现在他的身后，一闪而过。

“你出生之日本是黑夜，却转眼间成为白昼，树无风而动，水溪逆流，天地之间的规则仿佛混乱了一般。虽然这个秘密被北皇和你祖父联手压下，可是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引发天地异象。他们来到这里，求我为你…窥测命运。”

“命运…”龙羽呢喃道。“那么我的命运是什么？”

渊老无比认真的看着龙羽，口中吐出两个字：“早夭。”

龙羽瞳孔微缩，“既是早夭，那么我能活到多少岁。”

“五岁。”

龙羽心神大震，口中不断重复着两个字“五岁，五岁…”

五岁那年就像是他的梦魇一般，哪怕至今，彼时的噩梦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故人每每入梦，那种无力感，失落，愤怒都让他痛不欲生。

龙羽有些失神，喃喃问道，“那么，为什么我还能…活到现在。”

“因为有人，替你应了天劫。不，应该说是…一族之人。”

轰！

龙羽的脑海中如同炸开了一道响雷。一族之人，岂不就是…荒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