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鸣 第43章 天衍神玉

“秩序既生，天道有二，天不存异，五岁必亡。这就是我为你窥测的命运。”

渊老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时间的迷雾，直视着龙羽的未来。

“命运的轨迹在十三年前已经完全改变，我曾尝试为你推测，但是却遭受到了反噬。”

渊老缓缓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只见血管在皮肤上清晰可见，每道血管都是青黑色，如同蜿蜒的蛇，蔓延至心脏附近。

“这就是命运的诅咒，当诅咒至心脏之时，我的大限也就到了。”渊老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诉说他人的命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龙羽的此时仍旧处于族人应劫的惊涛骇浪之中。

荒族替自己挡下了天劫？

他们是因为自己而死吗？

不！

龙羽的眼神死死盯着渊老，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会由荒族来替我的命？”

十三年前的屠杀，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无法保持冷静，三十万荒族人的死，难道竟与自己有关？难道是自己害死了至亲之人？！

渊老沉默不语，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

龙羽双手扶住石桌，猛地站起，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颤抖：“这件事是不是与北皇有关！”

十三年前，正是他的外公带领镇灵军，屠杀了荒族。

龙羽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血腥的场景，那些逝去的亲人，仿佛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

渊老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命运是世间最神秘的东西，天地万物无不在命运之中。”

渊老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即使没有你，在如今的大势之下，荒族也是难以存在。就像如今的命巫族。人族一统，已经是命运所定。”

龙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坐下，但脑海中依旧思绪翻滚。

渊老继续说道：“因为和祖龙达成了灵契，所以我对荒古的事情也多有了解。荒古的人族首领荒神，他不过是秩序神力的执掌者，换句话说，他也只是天在人间的代言人。而你未来的道路，是成为新的…天！”

“而我最终的命运，就是为你，幼小的天，开启真正的天道。这也是我对祖龙的承诺。”

“祖龙，他诞生于荒古，他为什么要为我开启所谓的天道？”龙羽的声音中带着不解和质疑。

渊老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荒古的时代。

“天境是脱凡入圣，但仍在天的规则之内。而天境之上的神境是自身形成规则，脱离天规的束缚。荒古时期诸神崛起，天已经不再是唯一的权威。荒神本是天降临在人间的代言者，但是随着荒神越来越强，天已经无法控制他。而天在这个时候创造了冥神。”

“荒神和冥神同为人族的枭雄，镇压了一个时代，但是冥神不甘心屈居荒神之下，更不同意荒神与其他种族并存于世的理念。最终在天的引导之下，冥神控制了当时兽族中的霸主龙族，哪怕是祖龙也无力反抗。冥神控制整个龙族，与荒神决战。最后时刻，荒神本来是不用死的，但是为了百万龙族，荒神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神力，唤醒了他们，让他们的灵魂脱离了冥神的控制。祖龙与荒神很久之前就预见了这场浩劫，他们知道以他们的力量无法抵抗天，但是他们在命运的轨迹中觉察到了你。荒神答应祖龙护住龙族，而祖龙会帮助你，开启天之路。祖龙临死之时用生命窥测命运，知道你会在今世诞生，所以和我，达成了灵契。”

渊老手一挥，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

石亭、樱树、村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世界之中漂浮着数不清的气泡，每个气泡中都闪烁着不同的光亮。

“这里就是传说中，灵魂所安息的地方，长生界。命巫族人签订契灵都是在这里完成的。这里的每一道光亮都是一道生灵的魂魄。”

渊老用灵魂力量刻画出一道道晦涩的古老纹路，顿时长生界中的灵魂隐隐有些暴动。

在长生界的深处，出现一道闪烁着无上白光的灵魂气团。其他的灵魂气团隐隐有以它为尊的意思，围绕着这道白色灵魂气团缓缓旋转。

渊老的眼神中也出现一丝激动的神色。

“这就是神器天衍，人族至高之神，荒神的残魂就附着在上面，才得以躲避天道保存至今。这也是你祖父托付给我的东西。”

龙羽这才知道，人帝想要从晨叔那里得到的天衍，竟然在命巫族之手。

渊老向荒神的灵魂缓缓行了一个人族之礼，继续说道：“荒古是一个断层，自荒神与冥神双双陨落之后，天地之间的神境逐渐凋零。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天，是不允许出现神境的，所以改变了天地规则。这也就是为什么荒古之后再无神境的原因。如今世界规则已经变化，唯有彼时天道与今日天道融合，才能超越天的限制，秩序才能真正蜕变为天，成为真正的天道之力。”

龙羽眉头紧锁，声音低沉：“既然一切都由天在掌控，为何会有我的存在，我又为什么能存活至今？天如果想杀死我，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渊老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想到这一层，可见你的聪慧。天掌管天地规则，却也被命运束缚，哪怕强大如天，在命运之外也无法杀掉一个弱小的生灵，天只能去影响命运的走向。我说过，天地万物，皆在命运之中，包括天。而你也只是亿万年轮回之中，命运的安排。”

渊老的嘴角突然流出一丝鲜血，龙羽惊道：“族长…”

渊老摆摆手，示意龙羽不用在意：“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吐露了太多天机，这片天已经容不下我了。”

渊老盘膝坐下，示意龙羽坐在他的对面。龙羽按照渊老的指示坐下来。两人盘膝对座，天衍慢慢悬浮在两人之间。

渊老的衣袍无风自动，一道道灵魂匹练从渊老眉心散发出来，慢慢融入荒神附着在天衍之上的灵魂气团，气团缓缓转动，散发出秩序之力。

龙羽的灵海之中，秩序命魂自动显现，与天衍之上的荒神残魂遥相呼应。

秩序命魂显现出来的时候，天衍之上缓缓凝聚出一道身影，只是看一眼，便觉得无上伟岸。

荒神虚影一挥手，天衍之中散发出无数的秩序力量疯狂涌入龙羽的命魂之中，如同百川入海。

龙羽只感觉胸口炙痛难忍，像是被撕裂开一个口子一样。

他紧闭双眼，却仿佛能看见一切东西，有一种天地万物无不在他掌控之中的错觉。

他能清晰地看见每个气泡之中的生物残魂，看见空气之中灵气的流动，看见长生界的空间脉络在跳动……

渊老释放出更多的祖龙之力融入天衍神玉中，这力量明显已经超越天境！

感受到祖龙之力的荒古气息，天衍神玉的反应更加激烈，光芒大盛，照亮了整个长生界。

“以旧神天道，补新天之缺！”

渊老口中振振有词，双手笼罩住天衍神玉，用全部的祖龙之力包裹住天衍神玉，荒神的秩序全部脱离天衍神玉，缓慢地融入到龙羽的秩序命魂之中。

秩序命魂爆发出更加强盛的光芒，长生界中所有的一切都被白光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