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鸣 第45章 突来变故

龙羽归来后，立即下达了全军撤离巫山的军令。

这一命令传到帝心耳中时，帝心勃然大怒，直接带领护卫直奔龙羽的王帐。

“龙羽，我命令你，立刻进攻命巫族！”帝心阴沉地命令道。

“北境的十八部族降而不奴，是因为他们世代生活在北境，与人族渊源颇深！帝都才没有追究。但命巫族血脉驳杂，各族人皆有，甚至有妖族与魔族。这里不以血腥镇压，边境怎能稳定。”帝心冷冷地说道。

命巫族是一个中立的部族，他们不干涉人、魔、妖三族之事。

这次人帝下令平定命巫族，是为了在与魔族作战时无后顾之忧。

拿下命巫族后，人帝会派遣九部军团中的一部驻扎于此，以便与魔族放手一搏。这也是人帝派遣帝子与白溟心一同前往的目的。

“依帝子之见，命巫族应该如何处置？”龙羽眼神冰冷，他怎能听不出帝心的意思，他是要将命巫全族毁族灭种，就像当年他们对荒族所做的那样。

“很简单，杀。”

帝心对上龙羽的目光，龙羽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他很轻松地说出，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上位者轻而易举的决定，对于一族却是灭顶之灾。

龙羽一步步走向帝心，身上的凌厉气息毫不掩饰。帝心的两名护卫来到帝心身前，有些警告地看向龙羽。

帝心不相信龙羽敢对他做什么。龙羽走到帝心面前三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明日，北凛军驻守巫山等候帝都军队交接，其余大军全部撤回北境，不得踏入巫山一步。”

龙羽用神力包裹着声音，没有经过传命官直接下达了军令，这样的军令是第一级军令，令出不改！

违抗者依军令——死。

龙羽目光锋利地看向帝心，他这道军令一下，彻底违抗了帝心的命令。

帝心虽然不能完全代表人帝，但同样代表了人帝的一些意愿。

帝心此时也毫不掩饰，眼瞳微缩，目露寒光。

“荒王，你知道你的决定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吗？”

帝心用“荒王”称呼龙羽，就是提醒他，他只是北境的一个王，而他是帝子！

“后果？这后果十三年前我不是已经尝过了吗？帝子你不清楚吗？”龙羽眼神冰寒，周身已经有了几分杀意。

眼见情况逐渐失控，白溟心来到两人之间。

龙羽周身的杀意逐渐减弱，转身走出军帐，留下一脸寒意的帝心。白溟心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龙羽走出了军帐。

帝心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他刚才清晰地感受到了龙羽的杀意，这绝对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与蔑视。

帝心目露阴寒，语气阴沉，“龙羽，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帝心手中出现一个葫芦，精致无比。但葫芦口的位置却有着浓烈的……魔气。

龙羽来到悬崖之巅，双眼紧闭，任凭冷冽的山风刺在皮肤之上。

原来自己的族人，也是这样，只因为上位者的一句话，被轻易地从世间抹去，

白溟心来到龙羽身旁盘腿坐下，一只手撑住下巴，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无双城。

“很残酷是吗？我还以为你，早已经习惯了。即使是灯火通明的无双城，又有谁清楚，光明之下多少暗流。对于普通人，这种虚假的光明见多了，便也忍受不得黑暗。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站得足够高，黑暗之事每时每刻都发生在我们眼底，若不能与黑暗妥协，这一生将过得很辛苦。我们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强大，不让这份黑暗，降临到我们在乎的人身上。”

白溟心的眼睛出神，再无一丝玩世不恭，似乎这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白家少主。

“如果每次黑暗降临的时候，都选择了袖手旁观，那么当黑暗降临到身边人的时候，真的还会挺身而出吗？”

龙羽说道，或许龙羽也不知道，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没有那么排斥白溟心。

当年北皇、卜尧，还有北境中的很多人，他们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因为他们和黑暗达成了妥协。

若是今天，龙羽同样像他们一样妥协了，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枉死的几十万族人！

白溟心向后躺去，看着天上露出微光的星星，眼神有些发怔。这些年来，他用玩笑伪装自己，对于那些人的黑暗手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许你是对的……”白溟心自嘲地笑了笑，呢喃道。

次日。

三十万大军已经在整备撤退，龙羽坐在王帐之中，听着各位军主的汇报。

破邑守在王帐之外。

此时，一名身穿黑甲的北凛军出现在王帐之外，单膝跪在破邑面前，向他禀告巫山的动向。

听完之后，破邑整个身体一震，眼神微凌，而后掀起王帐走到龙羽旁边，在他耳边诉说。

龙羽的瞳孔放大，直接站起身来，眼神之中怒不可遏。他冲出王帐之外，直接唤来磐龙，朝巫山之中飞去。

破邑也召集其他北凛军一同进入巫山之中，临走之前命令北境三十万大军一同进入巫山，不能放任何一人出来。

大帐之内的军主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军令不敢不从，开始安排下去。

龙羽走进巫村，发现盛开的樱树花已经凋落，枯枝残叶之上萦绕着黑色的魔气。像极了十三年前，母亲将他们传送到的那个村庄。

北凛军紧随其后赶到，感受着村子之中浓烈的魔气，破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布阵围困住村子，不允许任何人出去。”破邑下令。

北凛军以村庄为中心，设下一道封锁大阵，将整个村庄包裹住。

“啊！”

一声惨叫传遍整个村庄，龙羽身形一闪，直接来到大巫山原的一处民居。

只见无数命巫族人在自相残杀，他们的瞳孔变成了黑色，脸部溃烂，溃烂处散发着黑色的魔气，他们明显是被魔气入侵，丧失了神智。

只见无数名村民全身冒着黑气，将一名村民按在地上啃食！

大部分命巫族人愿意跟随妖帝前往妖族，但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离开巫山，选择留下来。

龙羽答应会守护他们的安全，大军撤离之后，龙羽会安排北凛军留在巫山保护他们。如此就算前来的帝军容不下这些命巫族，北凛军仍旧可以护送他们离开。

但现在……

龙羽出手将冒着魔气的村民困在原地，秩序神力涌入受伤的村民体内，但太晚了，他已经伤了命脉。

“救……救他们……”村民不顾重伤，紧紧抓住龙羽的手腕，恳求救他的族人。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龙羽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些命巫族的族人全部被魔气侵入神智，已经沦为暴虐的魔物傀儡！

此时，北境的大军也已经进入巫村，将整个巫村团团围住。若是让他们逃窜出去，周围的村庄也会受到波及。

封锁大阵不断缩小，所有入魔的命巫族人都被封锁在村子的祭坛处。

漆黑的魔气缠身，眼中没有一丝清明，选择留下来的命巫族人已经全部入魔。

龙羽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荒族人的哀嚎又响在他的耳边，他看见了伙伴，看见了外公，看见了母亲，他们都在看着自己，他们都在呼唤自己。

“龙羽，你快走！”

“羽儿快走！”

“照顾好妹妹……”

……

山风吹起，无数枯死的花草树木簌簌作响，魔气肆虐，这里再也不是当初安静祥和的村庄。

龙羽拔出破邑腰间的佩剑，站立在山风之中，魔气映射在龙羽的眼中。

“嚓！”

龙羽一剑刺穿命巫族人的心脏！

临死的前一刻，命巫族人的眼神变得清明，看着自己的族人，眼中充满无限的痛苦。

“帮……他们……”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带着无限的遗恨倒在龙羽的身上，鲜血顺着剑身流在龙羽的手上，一滴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