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尸花双生案
渝都警察局的地下室比义庄还阴冷,陆沉站在解剖台前,白大褂下露出半截黑色风衣。解剖台上躺着具尸体,胸口插着半把生锈的剪刀,伤口周围长着血红色的花,花瓣上沾满冰晶,就像刚从黄泉里捞出来的。
“这是今天凌晨发现的第三具尸体,和前两起一样,死亡时间都是子时三刻。” 陆沉用镊子夹起花瓣,冰晶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不同的是,这朵尸花里藏着这个。” 他举起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枚青铜纽扣,纽扣上刻着二十八宿纹路,和我的引魂铃一模一样。
我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塑料袋,引魂铃突然剧烈震动。陆沉的眼睛眯起来:“看来你早就见过这东西。” 我把在城隍庙和义庄的发现告诉他,包括红嫁衣女子和《阴山秘录》残页。陆沉听完,从抽屉里拿出个档案袋,里面装着十几张照片,全是这些年尸花煞案的死者,他们的手腕上都系着红绳,绳结正是南洋降头术里的 “勾魂结”。
“十年前,阴阳司有个叫陈九的前辈,突然带着七枚引魂铃失踪。” 陆沉抽出张泛黄的文件,“后来就开始出现尸花煞案,每个死者后颈都有勾魂钉的痕迹,和你师父... 还有我父亲死时一样。”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我看见他左手无名指根部的铃铛纹身正在渗血。
档案袋底部掉出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七个地点,第一个就是城隍庙,第二个是长江边的老槐树。“今晚子时,去老槐树蹲点。” 陆沉把青铜纽扣递给我,“这东西能引动尸花,记住,千万别让铃铛碰到槐树的影子。”
老槐树在渝都码头边,树干上缠着无数红绳,每根红绳都系着写有生辰八字的木牌。我刚到树下,引魂铃突然变得冰凉,树皮上的纹路竟慢慢组成人脸,眼睛正是那些木牌上的生辰八字。子时三刻,江面飘来雾,槐树影里走出个穿长衫的男人,胸口插着的剪刀正在滴水,水滴在地上汇成 “回春堂” 三个字。
“跟紧他。” 陆沉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我们跟着男人走进老城区,他停在 “回春堂” 药铺前,身影突然消散。药铺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捣药的声音。推开房门,我看见柜台后的老人正对着石臼捣药,石臼里泡着的不是药材,而是朵正在腐烂的尸花。
“你们来晚了。” 老人抬头,右眼戴着和红嫁衣女子一样的眼罩,左眼瞳孔全黑,“陈先生的魂已经被炼成第二朵尸花,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他抬手,石臼里的尸花突然分裂成两朵,花瓣化作利刃朝我们射来。
陆沉抽出腰间的梵文长剑,剑光劈开尸花的瞬间,我看见老人后颈插着三根勾魂钉,钉尾系着的红绳直通房梁。房梁上挂着个竹笼,里面装着十几枚引魂铃碎片,每片碎片都缠着人的头发。我突然想起《阴山秘录》里说的 “尸花炼魂,需以引魂铃碎片为引”。
“小川,接招!” 陆沉踢来个药柜,我趁机跳上柜台,桃木剑刺向竹笼。笼子被劈开的瞬间,所有碎片飞向老人,他的身体突然膨胀,变成个由尸花组成的怪物,胸口露出半枚引魂铃。引魂铃在我掌心发烫,我咬破舌尖喷血,剑身上的 “镇山” 二字亮起:“天枢贪狼,魂归其乡!”
红光闪过,怪物发出尖啸,老人的身体倒在地上,胸口插着的正是陈先生的那半把剪刀。药铺的暗格被震开,里面堆着几十本南洋降头术典籍,最上面的本子写着 “血花祭魂法”,中间夹着张纸条,上面用朱砂画着七枚引魂铃,旁边写着:“蚩尤七魄,分镇七铃,集齐之日,黄泉倒悬”。
陆沉捡起纸条,脸色铁青:“当年陈九前辈失踪,就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秘密 —— 引魂铃根本不是招魂用的,而是用来镇压蚩尤魂魄的。” 他指向老人眼罩下的空眼眶,里面嵌着的正是引魂铃碎片,“血花婆他们想集齐七铃,复活蚩尤。”
离开药铺时,天已经亮了。我摸着掌心的引魂铃,想起红嫁衣女子说的 “铃铛里锁着林家三代人的魂魄”。或许父亲当年在秦岭,就是因为触碰到了蚩尤的首魄,才招致杀身之祸。而师父用禁言咒、用自己的手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我有机会查清真相。
回到义庄,我在师父的枕头下发现本记账本,最后一页画着个北斗七星图,每个星位都标着日期,最近的一个日期是三天后,对应的星位正是老槐树。后颈的红印还在发烫,我对着镜子看,发现红印周围已经长出细小的纹路,像铃铛的穗子,而引魂铃内侧的字在血月的照耀下,终于完全显现:“七铃归位之日,引魂人血祭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