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开始我也不知道 第3章 善意

晨雾弥漫在丛林间，林昭拖着疼痛的手臂跟在队伍最后。吴邪走在她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王胖子领头，嘴里叼着根草茎，手里拿着个古怪的指南针；黑瞎子和小哥则神出鬼没，时而出现在队伍两侧，时而消失不见。

【宿主，你的手臂还疼吗？】系统抽抽搭搭地问。

'废话！'林昭在心里咬牙切齿，'你试试被人把胳膊折断看疼不疼！'

【呜呜...系统也没办法嘛...数据库损坏了，连个止痛功能都没有...】系统哭得更厉害了。

林昭叹了口气。她必须承认，带着这个废物系统比没带还糟。至少没系统她只需要面对四个危险的男人，有了系统还得忍受它无休止的哭诉。

\"跟紧了，别掉队。\"吴邪回头提醒她，\"这地方毒虫多，被咬了可没医院送。\"

林昭点点头，加快了脚步。她的牛仔裤已经被露水打湿，黏在腿上很不舒服，t恤也被树枝划了几道口子。大学宿舍里的睡衣都比她现在穿得像样。

\"哎哟，我们的大学生走得动吗？\"黑瞎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墨镜下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要不要瞎子背你啊？\"

林昭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黑瞎子轻松地扶住她，力道刚好让她站稳又不至于碰到她受伤的手臂。

\"谢、谢谢...\"她结结巴巴地说。

黑瞎子凑近她耳边，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别以为我是在关心你。你要是拖慢队伍速度，我不介意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废了。\"

林昭浑身僵硬，冷汗顺着后背流下。黑瞎子轻笑一声，又消失在了树丛中。

【他好可怕！】系统尖叫，【宿主我们快跑吧！】

'跑？往哪跑？'林昭绝望地想，'再说一次逃跑，那个叫小哥的说不定会直接扭断我的脖子。'

中午休息时，王胖子从背包里掏出几包压缩饼干分给大家。林昭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小心翼翼地啃着。干硬的饼干刮得她喉咙发痛，但她不敢抱怨。

\"喝水。\"小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递过一个军用水壶。

林昭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颤抖着接过水壶，小声说了句谢谢。小哥没说话，只是盯着她喝水的动作，仿佛在监视犯人。

\"小哥，别吓唬小姑娘了。\"吴邪走过来坐下，\"她跑不了的。\"

小哥沉默地拿回水壶，走到一旁坐下，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林昭。

\"你是哪个大学的？\"吴邪状似随意地问。

林昭差点被饼干呛到：\"A...A大。\"

\"学什么专业？\"

\"中文系。\"

吴邪点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林昭看不懂的光芒：\"中文系好啊，读过《山海经》吗？\"

林昭摇头：\"只听说过，没仔细读过。\"

\"哦？\"吴邪挑眉，\"那《搜神记》呢？《聊斋志异》？\"

\"都...都是选修课上提到过...\"林昭越来越紧张，感觉这不像闲聊，更像某种测试。

吴邪笑了笑，没再追问。但林昭注意到他和不远处的小哥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午的路更难走。茂密的灌木丛中隐藏着各种带刺的植物，林昭的手臂和腿上很快添了几道血痕。最要命的是，她穿的帆布鞋根本不适合这种地形，脚底已经磨出了水泡。

【宿主脚流血了！】系统惊慌地报告，【检测到疼痛指数达到7级！】

'闭嘴...'林昭咬牙忍着痛，不敢抱怨。前面四个人虽然也走同样的路，但显然经验丰富，步伐稳健，连最胖的王胖子都灵活得像只山猫。

突然，林昭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她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撑地，却忘了右臂还固定着夹板。

\"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预想中的地面没有到来。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提了起来。林昭抬头，看到小哥那张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孔。

\"看路。\"他简短地说，松开手。

林昭站稳身体，心脏狂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小哥会任由她摔倒。

\"谢谢...\"她小声说。

小哥没回应，只是转身继续前行。但林昭注意到他的步伐似乎放慢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让她难以跟上。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岩石地带扎营。王胖子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燃气炉开始煮面，吴邪则忙着搭帐篷。黑瞎子和小哥又不见了踪影。

\"他们...去哪了？\"林昭忍不住问。

王胖子头也不抬：\"检查地形，排除危险。\"他瞥了她一眼，\"怎么，想他们了？\"

林昭连忙摇头。

\"丫头，我劝你别打什么歪主意。\"王胖子搅动着锅里的面条，\"黑瞎子看着吊儿郎当，下手可黑着呢。至于小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要是想杀你，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昭咽了口唾沫，不敢接话。

【宿主，系统害怕...】系统又开始哭，【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啊...】

'欢迎来到盗墓世界。'林昭绝望地想。

面条煮好了，是简单的方便面加火腿肠。但对饥肠辘辘的林昭来说，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她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拿着塑料叉子，笨拙地卷着面条。

\"啧，连吃饭都不会。\"黑瞎子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传来，\"大学生都这么废物的吗？\"

林昭手一抖，叉子掉在了地上。黑瞎子弯腰捡起来，随手从兜里掏出瓶装水冲了冲，又递给她。

\"谢...谢谢。\"林昭接过叉子，不敢抬头。

黑瞎子在她对面坐下，摘下墨镜擦了擦。没了墨镜的遮挡，那双眼睛锐利得让林昭无所遁形。

\"说说吧，A大中文系的林同学，\"黑瞎子似笑非笑，\"《红楼梦》第三十七回讲的是什么？\"

林昭僵住了。她确实是中文系的，但谁没事会背《红楼梦》的回目内容啊？

\"我...我记不清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黑瞎子眯起眼睛：\"哦？那《滕王阁序》总该记得吧？'豫章故郡'后面是什么？\"

这是高中必背篇目，林昭当然知道。但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

\"洪...洪都新府...\"她小声回答。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吴邪突然接话，\"黑瞎子，你别为难人家了。\"

黑瞎子耸耸肩，重新戴上墨镜：\"随便问问而已。\"

但林昭注意到，当她说出\"洪都新府\"时，小哥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夜深了，林昭被安排睡在帐篷最外侧。她的手臂疼得厉害，脚底的水泡也火辣辣的。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理上的恐惧更让她难以入睡。

【宿主，系统给你唱摇篮曲吧？】系统怯怯地问。

'不用了...'林昭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伤臂，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帐篷里突然亮起一道手电光。林昭抬头，看到小哥正坐在自己的睡袋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疼？\"他问。

林昭不敢说谎，点了点头。

小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她：\"涂在伤处。\"

林昭接过瓶子，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她犹豫了一下，拧开盖子闻了闻，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不相信？\"小哥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不是...\"林昭连忙摇头，用左手蘸了些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右臂红肿的地方。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感缓解了部分疼痛。

\"谢谢...\"她真诚地说。

小哥没说话，只是拿回药瓶，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林昭注意到，这次他躺下的位置比昨晚近了些，几乎是紧挨着她。

第三天，林昭的状态更差了。脚底的水泡破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又风干，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但让她惊讶的是，队伍里的四个男人似乎完全不受环境影响，连最胖的王胖子都步履轻盈。

中午休息时，吴邪突然走到她身边坐下：\"脚起泡了？\"

林昭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看你走路姿势就知道了。\"吴邪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卷医用胶布和针，\"脱鞋，我帮你处理一下。\"

林昭迟疑了一下，还是脱下了脏兮兮的帆布鞋。她的袜子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撕下来时疼得她眼泪直打转。

\"忍着点。\"吴邪用打火机烧了烧针尖，熟练地挑破水泡，然后贴上胶布，\"好了，这样走路会舒服些。\"

\"谢谢...\"林昭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在这群人中，吴邪是唯一对她表现出善意的。

\"别高兴太早。\"吴邪突然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在撒谎。\"

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不是什么迷路的探险者。\"吴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但我也知道你不是汪家或者其他势力派来的。所以，你到底是谁？\"

林昭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她不能说出穿越的事，但又编不出合理的谎言。

【宿主！千万不能说穿越的事！】系统紧张地提醒。

\"我...我不能说...\"林昭最终选择了半真半假的回答，\"但我真的对你们没有恶意...\"

吴邪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有意思。你知道吗？有时候实话比谎言更让人难以相信。\"

他站起身，临走前丢下一句：\"你的眼睛很干净，不像在说谎。但在这行，最致命的就是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谎的人。\"

下午的路途中，林昭发现队伍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黑瞎子和小哥出现在视线中的频率增加了，而且总是有意无意地走在她附近。王胖子也不再和她开玩笑，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傍晚扎营时，王胖子突然发现燃气炉出了问题，怎么都点不着火。

\"见鬼，昨晚还好好的。\"王胖子骂骂咧咧地摆弄着炉子。

\"可能是喷嘴堵了。\"吴邪凑过去看，\"有备用吗？\"

\"在包里最底下，懒得翻了。\"王胖子挠头，\"要不吃干粮算了。\"

林昭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可以...试试用针清理一下喷嘴...\"

四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林昭顿时后悔多嘴了。

\"你会修？\"黑瞎子挑眉。

\"不、不是...\"林昭结结巴巴地解释，\"就是...物理课上学过，燃气炉的喷嘴如果堵塞，可以用细针...\"

吴邪从急救包里拿出针递给她：\"试试？\"

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林昭颤抖着接过针，小心翼翼地清理了炉子的喷嘴。当她拧开气阀，火苗\"噗\"地一声窜起来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嘿，还真行！\"王胖子拍拍她没受伤的那边肩膀，\"大学生还是有点用的嘛！\"

黑瞎子轻哼一声，但林昭注意到他嘴角微微上扬。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小哥，眼神也似乎柔和了些。

那天晚上，林昭分到的晚餐里多了一根火腿肠。当她用笨拙的左手试图剥开包装时，小哥突然伸手拿过火腿肠，利落地剥开后又递还给她。

\"谢谢...\"林昭受宠若惊。

小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是三天来，他第一次对她表现出近似友善的态度。

夜深人静时，林昭躺在睡袋里，听着帐篷内均匀的呼吸声。她的手臂仍然疼痛，脚底的水泡也没完全好，但奇怪的是，她不再像前两天那样恐惧了。

【宿主，系统觉得这些人好像没那么可怕了...】系统小声说。

'不，他们依然很危险。'林昭在心里回答，'只是...也许不是毫无人性的那种危险。'

她轻轻翻了个身，不小心对上了小哥在黑暗中依然清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月色下如同两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这一次，林昭没有吓得发抖，而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在陷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她模糊地想：也许，她真的能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