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开始我也不知道 第5章 反人类

第四天清晨，林昭被一阵急促的拍打帐篷声惊醒。

\"起床了丫头！太阳晒屁股了！\"王胖子的大嗓门穿透帆布。

林昭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帐篷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右臂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但肌肉仍然酸胀。她笨拙地用左手整理了一下睡袋，钻出帐篷。

晨雾中，其他四人已经收拾好行装。吴邪正在检查地图，黑瞎子在擦拭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手枪，王胖子则忙着熄灭营火。而张起灵...林昭眯起眼睛，那个高挑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像是在侦察地形。

【宿主快看！他站在那么细的树枝上！】系统在她脑海里尖叫，【这不科学！】

林昭也瞪大了眼睛。张起灵脚下的树枝看起来最多只有手腕粗，却稳稳地承载着他的重量，甚至没有明显弯曲。更诡异的是，他是怎么悄无声息爬上去的？

正当她出神时，树上的张起灵突然转头，目光直直地刺向她。林昭慌忙低头，假装在整理自己脏兮兮的衣角。

\"大学生，过来吃早饭！\"王胖子招呼她。

早餐依然是压缩饼干和瓶装水，但今天多了一人一小块巧克力。林昭珍惜地小口咬着，甜味在舌尖化开，让她想起原来世界的便利商店和学校小卖部。

\"前面就是那条河了，\"吴邪指着地图说，\"根据情报，过了河再走半天就能到目的地。\"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终于要到了。这几天风餐露宿的，瞎子我都瘦了。\"

王胖子嗤笑一声：\"得了吧，你那一身腱子肉，饿上一个月都看不出变化。\"

林昭默默听着，不敢插话。这几天她已经摸清了这几个人的相处模式——王胖子话多爱闹，黑瞎子嘴毒但经验丰富，吴邪相对温和但观察力惊人，而张起灵...她偷偷瞥了一眼那个沉默的身影，他正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仿佛对周围的谈话毫无兴趣。

\"那条河有多宽？\"吴邪问。

\"二十米左右，\"王胖子回答，\"但水流很急，底下还有暗礁。\"

林昭的心沉了下去。她游泳技术一般，在这种野外激流中...

【宿主不会游泳吗？】系统突然问。

'会一点...但在这种水流里...'林昭在心里回答。

\"别担心，\"吴邪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我们会想办法的。\"

一小时后，队伍来到了河边。眼前的景象让林昭倒吸一口凉气——河水比想象中还要湍急，灰白的水浪拍打着裸露的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河面确实不宽，但对林昭来说却像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这水势...\"黑瞎子皱眉，\"游过去太危险了。\"

\"做筏子？\"王胖子提议。

吴邪摇头：\"太费时间，而且容易被冲散。\"

一直沉默的张起灵突然开口：\"有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河面。起初林昭什么也没看见，但很快，她注意到水下有几个快速移动的黑影，体型不小，动作灵活。

\"水獭？\"她小声问。

\"没那么友好，\"黑瞎子冷笑，\"是食人鱼，看那游动的姿势。\"

林昭的血液瞬间凝固。食人鱼？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系、系统检测到宿主肾上腺素激增！】系统结结巴巴地说，【建议立即远离水域！】

'废话！'林昭在心里怒吼。

张起灵走到河边，蹲下身仔细观察水面。他的动作极其轻盈，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突然，一条银光闪过，一条足有小臂长的鱼跃出水面，直扑向张起灵的脸！

林昭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张起灵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两根修长的手指精准地夹住了那条鱼的鳃部。鱼疯狂扭动着，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

\"果然是红腹食人鱼，\"吴邪凑近看了看，\"这么大只的很少见。\"

张起灵手腕一抖，那条鱼便软绵绵地不动了。他随手将鱼扔到岸上，鱼身已经不再挣扎。

\"死了？\"林昭惊讶地问。

\"颈椎断了，\"黑瞎子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赏，\"哑巴张的手法一向干净利落。\"

林昭盯着那条死鱼，牙齿发冷。这种生物如果成群结队攻击人类...

\"我们需要另找地方过河，\"吴邪说，\"或者想办法引开这些鱼。\"

张起灵站起身：\"上游五十米，有浅滩。\"

\"你怎么知道？\"王胖子好奇地问。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开始往上游走。其他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作风，自然地跟上。林昭也赶紧追上去，生怕被落下。

上游的地形确实平缓了些，河水在这里分成几股细流，绕过几块巨大的岩石。水看起来没那么急了，但那些黑影仍然在水中游弋。

\"还是过不去，\"黑瞎子评估道，\"除非有人先过去拉绳索。\"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张起灵。高挑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背心。林昭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还有几道已经愈合的旧伤疤。

\"等等，\"吴邪突然说，\"就算是你，面对这么多食人鱼也太危险了。\"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开玩笑吗\"。然后他转向林昭：\"背包。\"

\"啊？\"林昭没反应过来。

\"你的背包，给我。\"张起灵的语气不容拒绝。

林昭慌忙卸下背包递过去。张起灵从里面拿出几包压缩饼干，捏碎后撒向下游的河水中。很快，水中的黑影纷纷向食物聚集过去。

\"聪明，\"王胖子拍手，\"调虎离山！\"

但林昭注意到，并非所有鱼都被引开了，仍有几条在浅滩附近游荡。

张起灵似乎并不在意，他拿出一卷绳索系在腰间，另一头交给吴邪：\"抓紧。\"

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踏入了河中。

\"小哥！\"吴邪惊呼。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林昭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张起灵在水面上的动作完全违背了物理常识——他几乎没有激起水花，脚尖轻点岩石和浅滩，身体轻盈得像一片树叶。有两次食人鱼向他扑来，他的手臂以人类不可能的角度翻转，手指精准地击中鱼的眼睛或鳃部，瞬间解决威胁。

最惊人的一幕发生在河中央，一块看似稳固的石头突然松动，张起灵整个人向湍流倾斜——却在即将落水的瞬间，腰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单手撑住另一块滑溜溜的岩石，借力跃到了对岸。

整个过河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林昭的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警、警告！】系统在她脑海中发出刺耳的电子音，【检测到异常生物信号！运动轨迹超出人类极限！数据库混乱！系统错误！错误！】

系统的声音变成了乱七八糟的杂音，就像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噪音，震得林昭脑仁疼。

'闭嘴！闭嘴！'她在心里怒吼，但系统已经完全失控，各种乱码和警报声在她脑海里炸开。

对岸的张起灵已经固定好绳索，向这边打了个手势。吴邪第一个抓住绳索准备渡河，他担忧地看了林昭一眼：\"你没事吧？脸色很差。\"

林昭勉强摇头，系统的杂音让她几乎无法思考：\"没、没事...就是有点怕水...\"

\"抓紧绳索，别往下看，\"吴邪安慰道，\"小哥已经清理了大部分危险。\"

王胖子和黑瞎子相继安全渡河，现在只剩下林昭了。她颤抖着抓住绳索，看着湍急的河水，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系、系统恢复部分功能...】系统的声音虚弱得像快没电的收音机，【建议宿主...不要...过河...危险...】

'不过河更危险！'林昭咬牙，'留在这里喂野兽吗？'

她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冰凉的河水立刻浸透了她的帆布鞋，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绳索在她手中剧烈晃动，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走到河中央时，意外发生了——一条漏网的食人鱼突然从浑浊的水中跃出，直扑她的面门！

林昭尖叫一声，本能地松手躲避。失去支撑的她立刻被水流冲倒，眼看就要被卷入下游的激流中——

一道黑影闪过，张起灵不知怎么出现在她身边，一只手抓住她的后衣领，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绳索。林昭像只落汤鸡一样被提在半空中，食人鱼的利齿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却被张起灵一脚踢飞。

\"抓紧。\"张起灵的声音依然平静，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只是日常小事。

林昭颤抖着重新抓住绳索，这次她死死攥住，不敢再有丝毫松懈。张起灵全程护在她身侧，直到她安全抵达对岸。

踏上坚实的地面后，林昭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她的心脏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没事了，\"吴邪递给她一条干毛巾，\"擦一擦。\"

林昭机械地接过毛巾，眼睛却无法从张起灵身上移开。男人正在拧干自己衣服上的水，动作从容得像刚才没有做过任何惊人举动一样。

【宿主...】系统的声音虚弱但清晰了许多，【那个小哥...他不是人类对吧？】

林昭没有回答，但她在心里默默点头。刚才目睹的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世界观。那种敏捷，那种力量，那种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的能力...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大学生吓傻了？\"王胖子凑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林昭这才回过神：\"他...我是说...张...小哥他...\"

\"哦，哑巴张啊，\"王胖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习惯就好。跟他出任务多了，啥怪事都不算怪了。\"

黑瞎子轻笑一声：\"胖子，你别把新人吓坏了。\"他转向林昭，墨镜下的表情难以捉摸，\"怎么，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人？\"

林昭诚实地点点头。她见过的最\"能打\"的人不过是大学武术社的学长，和张起灵比起来就像幼儿园小朋友。

\"记住一点，\"黑瞎子突然压低声音，语气变得危险，\"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跟着我们，最好别耍花样。小哥对你算是客气的了。\"

林昭咽了口唾沫，不敢反驳。她注意到不远处的张起灵虽然看似没在听，但身体微微转向了这边。

队伍继续前进，林昭的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极了。但比起身体的不适，心理上的冲击更让她难以平静。她原本以为张起灵只是个身手特别好的危险人物，现在看来...他可能根本不是普通人。

【宿主，系统重新分析了那个小哥的数据，】系统怯怯地说，【虽然大部分功能损坏，但可以确定他的身体机能远超人类理论极限...】

'所以呢？'林昭在心里问。

【所以...宿主最好别惹他生气...】系统哭唧唧地说，【他折断宿主手臂时可能连十分之一的力气都没用...】

这个认知让林昭打了个寒颤。她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张起灵，那个挺拔的背影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她现在知道那具身体里蕴含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下午的路程相对平静，但林昭的神经始终紧绷着。每当张起灵做出任何动作——哪怕只是弯腰系鞋带——她都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再看到什么超常现象。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处高地上扎营。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视野极佳。吴邪说这是为了安全，方便观察周围动静。

林昭被分配去捡柴火——这是几天来第一次被允许单独行动，虽然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营地视线内。她小心地收集着干树枝，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野猪和食人鱼的经历让她对这片森林充满了敬畏。

【宿主，系统检测到你的压力指数很高，】系统小声说，【需要放松...】

'怎么放松？'林昭苦笑，'在这个到处都是怪物的世界？'

【呃...系统可以给宿主讲个笑话？】系统怯怯地提议，【为什么鸡要过马路...】

'闭嘴。'

捡完柴火回到营地，林昭看到吴邪正在准备晚餐，王胖子在搭帐篷，黑瞎子不知去向。而张起灵...他站在营地边缘的一块巨石上，背对着所有人，身影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

林昭放下柴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吴邪旁边帮忙。经过几天的相处，吴邪是这群人里她最不怕的一个。

\"今天吓坏了吧？\"吴邪一边切火腿一边问。

林昭点点头：\"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人。\"

吴邪笑了笑：\"小哥确实很特别。我第一次见他时也吓了一跳。\"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但他救过我们很多次。\"

林昭想问更多，但吴邪已经转移了话题：\"明天就能到目的地了，到时候你就安全了。\"

安全？林昭不确定在这个世界里是否存在真正的安全。但至少现在，有这群人——特别是那个非人类的小哥——在身边，野兽和食人鱼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晚餐时，张起灵也回到了营地。他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那份食物，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但当林昭不小心把水壶碰倒时，他的手突然伸出，在水壶落地前稳稳接住。

\"谢谢...\"林昭小声道谢。

张起灵只是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吃饭。

夜深了，林昭躺在睡袋里，听着帐篷外此起彼伏的虫鸣。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宿主，系统有个问题...】

'什么？'

【如果...如果那个小哥真的不是普通人，宿主觉得其他人知道吗？】

林昭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吴邪的话暗示他知道张起灵\"特别\"，王胖子和黑瞎子的态度也表明他们对张起灵的能力习以为常...

'我觉得他们都知道，'她最终回答，'而且他们可能...也不完全是普通人。'

这个认知让她既恐惧又莫名安心。恐惧的是她真的掉进了一个超乎常理的世界；安心的是，至少现在她跟这群\"非正常人\"是一边的——暂时是。

带着这个矛盾的念头，林昭慢慢进入了梦乡。明天，他们将到达目的地，谁知道还有什么更惊人的事情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