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开始我也不知道 第9章 慌乱

溪水冰凉清澈，林昭确认四下无人后，终于脱下了那身已经发硬的衣裤。五天没好好洗澡，她觉得自己都快和丛林融为一体了。

\"终于能洗个澡了...\"她小声嘀咕着，把脏衣服扔在岸边石头上，小心翼翼地踏入溪水中。

【宿主身材真好！】系统突然在她脑海中欢快地宣布，【腰臀比例0.7，完全符合黄金标准！胸部——】

\"噗通！\"

林昭一个踉跄，左脚踩到滑溜溜的鹅卵石，整个人向前扑去。溪水瞬间没到胸口，冰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慌乱中她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才没完全跌倒，但膝盖已经磕得生疼。

\"系统！你发什么神经！\"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见。

【系统只是陈述客观事实嘛...】系统委屈巴巴地说，【根据扫描数据，宿主的三围是——】

\"闭嘴！立刻！马上！\"林昭的脸烧得通红，\"谁让你扫描我的身体数据了？\"

【可是系统闲着也是闲着...】系统小声辩解，【能量不足又不能做别的...】

林昭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会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她挤了点王胖子给的肥皂，开始认真清洗身上积累的污垢。肥皂是廉价的工业品，带着刺鼻的柠檬香精味，但此刻对她来说堪比顶级沐浴露。

水流冲走了连日来的汗水和尘土，也带走了些许疲惫。林昭把长发浸湿，笨拙地用左手搓洗——右臂虽然已经痊愈，但她还是不敢太用力。泡沫顺着发丝流下，在溪水中形成小小的白色漩涡。

【宿主的皮肤状态也很好呢！】系统又忍不住开口，【虽然有几处擦伤和蚊虫叮咬，但整体肤质评分达到——】

\"系统，\"林昭打断它，声音危险地平静，\"你再敢评价我的身体一个字，等我找到方法，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卸载了，懂？\"

系统立刻噤声。

林昭叹了口气，继续清洗。正当她弯腰冲洗头发上的泡沫时，余光突然瞥见岸边树丛中有一道黑影。她猛地直起身子，泡沫水流进眼睛，疼得她直眨眼。

\"谁？\"她慌乱地用手遮住身体，声音因惊恐而尖细。

树丛微微晃动，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出现在岸边——张起灵。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捆刚采集的草药，显然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

林昭的大脑瞬间空白。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胸口因惊吓而剧烈起伏。她想蹲下躲进水里，又怕动作太大会更引人注目，结果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张起灵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迅速移开。他转身要走，却在这时看到林昭脚下打滑的一幕——女孩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臂，眼看就要再次跌入水中。

一道黑影闪过。林昭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件衣物兜头罩下，遮住了她的视线。等她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扯下来时，岸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捆草药静静地放在石头上。

那是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布料上带着淡淡的冷冽气息，像是雨后的青松。林昭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张起灵的外套，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哇哦...】系统在她脑海中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

\"闭嘴！\"林昭手忙脚乱地套上过大的外套，布料一直垂到她的大腿中部，好歹遮住了关键部位。\"这...这只是意外！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根据人类行为学分析，】系统一本正经地说，【男性在遇到这种情况时通常会——】

\"我！说！闭！嘴！\"

林昭气急败坏地爬上岸，顾不上拧干头发就开始穿自己半干的衣服。张起灵的连帽衫太大了，袖子长出好大一截，她不得不卷了好几圈。衣服上那股冷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完了完了完了...\"她一边系牛仔裤扣子一边喃喃自语，\"这下怎么面对他啊...\"

【宿主脸红得像番茄一样呢~】系统贱兮兮地调侃。

林昭决定彻底无视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她机械地拧干头发，把湿漉漉的发丝拨到肩后。那捆草药还放在石头上，看起来像是某种治疗外伤用的——有几片叶子她之前在吴邪的药包里见过。

\"他...他是来采药的？\"林昭小声自语，犹豫着要不要把草药带回去。

正当她伸手去拿时，灌木丛又是一阵晃动。林昭吓得往后一跳，结果这次踩到了自己的裤脚，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石头上。

\"哎哟，大学生在这儿干嘛呢？\"黑瞎子的声音从树丛后传来，接着是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的脸。他的墨镜滑到鼻尖，眼睛在林昭身上滴溜溜地转。\"哟，这衣服看着眼熟啊？\"

林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慌乱地站起来，抓起那捆草药抱在胸前，像是要用它挡住黑瞎子探究的目光。

\"我、我只是来洗澡...\"她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是张...小哥的，他...\"

\"哑巴张的外套？\"黑瞎子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人呢？\"

\"走、走了...\"林昭的声音越来越小。

黑瞎子突然凑近，近到林昭能闻到他身上烟草和火药混合的气味。\"丫头，\"他压低声音，带着恶作剧般的愉悦，\"你知道在这支队伍里，能让哑巴张脱外套的人有几个吗？\"

林昭摇头，心脏砰砰直跳。

\"零个。\"黑瞎子竖起一根手指，\"你是第一个。\"说完，他哈哈大笑，转身走开了。

林昭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她机械地跟着黑瞎子往回走，脑子里乱成一团。张起灵为什么要把外套给她？是怕她着凉？还是单纯觉得尴尬？他看到了多少？这些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几乎没注意到脚下的路。

【宿主，系统检测到你的心率达到每分钟120次！】系统大惊小怪地宣布，【血压也升高了！需要镇静剂吗？】

'你有镇静剂吗？'林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呃...没有。】系统讪讪地说，【但是系统可以给宿主唱首摇篮曲？】

'不用了谢谢。'

回到营地时，吴邪正在生火，王胖子在整理背包。张起灵坐在稍远的地方，身上只剩一件黑色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肌肉。看到林昭走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洗好了？\"吴邪抬头微笑，\"感觉好些了吗？\"

林昭点点头，不敢往张起灵的方向看。她默默走到吴邪旁边，把那捆草药递给他：\"这个...是张...小哥采的，我帮他带回来了。\"

吴邪接过草药，惊讶地挑眉：\"止血草？\"他看向张起灵，\"你手又伤了？\"

张起灵摇头，终于抬眼看向林昭：\"给她。\"

林昭愣住了：\"我？\"

\"蚊子包，\"张起灵简短地解释，\"止痒。\"

林昭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些红肿的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想到张起灵是专门去为她采药的...这个认知让她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暖意。

\"谢谢...\"她小声说，声音几乎被火堆的噼啪声盖过。

吴邪已经开始捣碎那些草药，加入少许水调成糊状：\"坐过来，我帮你涂。\"

林昭乖乖坐下，伸出胳膊。吴邪的手法很轻柔，药膏敷在蚊子包上有种清凉的舒适感。她偷偷瞄了一眼张起灵，男人已经重新低下头，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小哥人挺好的，就是不爱说话。\"吴邪突然小声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别介意。\"

林昭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拉了拉身上过大的连帽衫，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该怎么把这衣服还给张起灵？直接走过去说\"谢谢你的衣服\"？还是悄悄放回他的背包？

【宿主可以借口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洗衣服！】系统兴奋地建议。

'闭嘴！'

\"那个...林昭，\"吴邪犹豫了一下，\"你穿的是小哥的衣服？\"

林昭的脸又烧了起来：\"我...我的衣服湿了...他...\"

\"我懂，我懂。\"吴邪连忙说，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就是...你知道小哥有点洁癖，一般不让人碰他的东西。\"

林昭瞪大眼睛：\"那...那我马上脱下来还给他！\"

\"别别别，\"吴邪按住她，\"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挺意外的。\"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看来他对你挺特别的。\"

林昭张口想辩解，却听见黑瞎子在旁边发出夸张的咳嗽声：\"哎哟，这天怎么突然热起来了？是不是火生得太旺了？\"

王胖子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热个屁，这都傍晚了。\"

黑瞎子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林昭，又看了看张起灵，嘴角挂着促狭的笑。张起灵依然面无表情，但林昭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握着的匕首。

\"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野果。\"林昭突然站起来，急需逃离这个尴尬的场面。

\"别走太远，\"吴邪叮嘱，\"天快黑了。\"

林昭点点头，快步走进树丛。等确认离开众人视线后，她长舒一口气，靠在一棵树上。

【宿主害羞的样子真可爱！】系统又开始作妖。

\"系统，\"林昭咬牙切齿地说，\"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胡说八道，我就——\"

\"就怎样？\"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林昭吓得差点跳起来。她转身，看到黑瞎子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倚在另一棵树上，墨镜下的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我...我没和你说话...\"林昭结结巴巴地说。

\"哦？\"黑瞎子挑眉，\"那就是在自言自语？\"他模仿她的语气，\"'系统，我警告你'——这是什么新型咒语吗？\"

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忘了有时候会不小心说出声来！\"就...就是随口一说...\"

黑瞎子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吧，你说是就是。\"他直起身，\"不过丫头，我得提醒你一句。\"

\"什么？\"

\"哑巴张那个人...\"黑瞎子罕见地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他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别太投入，懂吗？\"

林昭愣住了：\"我没...我们不是...\"

黑瞎子摆摆手打断她：\"瞎子我虽然看不见，但感觉比谁都灵敏。\"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家伙身上背负的东西，不是你这种小丫头能承受的。\"

说完，他转身走回营地，留下林昭一个人站在暮色中，手里不自觉地攥紧了过大的袖口。

【宿主...】系统小声说，【那个黑瞎子是不是在警告你？】

林昭没有回答。她只是望着营地方向升起的炊烟，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有多么尴尬——一个误入的普通人，既不属于这里，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

而张起灵，那个神秘强大的男人，更是她永远无法理解的存在。

带着这个认知，她慢慢走回营地，准备面对又一个漫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