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泊 第91章 再见蝉蜕

图书馆古籍修复室内，一股浓重而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岁月侵蚀得腐朽不堪。程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青铜蝉蜕表面那精美的云篆。在微弱的紫外线灯光下，那些原本看似杂乱无章的纹路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突然间投射出一幅令人惊叹不已的全息星图。

刹那间，整个房间都被青云山七十二峰那虚幻缥缈的影像所笼罩。这神秘的景象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如梦如幻。“这难道是……一个密码锁？”江灵儿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讶地低语道。就在这时，只见她腕间缠绕的冰晶藤蔓竟然自动伸展开来，宛如灵动的蛇一般在虚空之中迅速游走，勾勒出了那幅星图中缺失的星轨。

然而，还未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旁的齐燕儿却突然闷哼一声。大家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她手臂内侧的青铜罗盘纹身正不断渗出银白色的液体。这些液体在空中缓缓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浑天仪的虚影。“不对！情况不妙！这些蝉蜕正在反向吸收我们的灵力，就好像它们是一个个贪婪的无底洞一样……”齐燕儿的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骤然响起。

众人惊愕地发现，原本用来存放蝉蜕的防弹展柜不知为何突然爆裂开来。刹那间，三百枚青铜蝉蜕如同获得自由的精灵一般，纷纷悬浮在空中，并同时发出一阵阵尖锐刺耳的高频蝉鸣声。与此同时，程岳手臂上的剑形胎记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召唤，骤然变得滚烫无比。只听“呛啷”一声，他背后的青霄剑竟然挣脱剑鞘的束缚，不受控制地飞射而出，其锋利的剑尖准确无误地刺入了距离最近的那枚蝉蜕的复眼位置。

"；叮——"；

青铜蝉蜕突然展开翅膀，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程岳看见齿轮间隙卡着半片带血的校徽，正是三年前失踪的田径队长李昊的物品。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校徽时，七十二道青铜光柱从天而降，将众人笼罩其中。

“欢迎参加毕业考试。”李昊那沉稳而又略带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从巨大的光柱之中悠悠地传来。程岳闻声猛地转过头去，刹那之间，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映入了他的眼帘——只见每一根光柱当中竟然都笔直地站立着一个青铜色的“自己”！

这些青铜化的“自己”面容冷峻，毫无生气，仿佛是一尊尊来自远古时代的雕塑。更为诡异的是，他们脖颈处那原本呈剑形的胎记此刻正缓缓地渗出一丝丝银色的液体，宛如一条条细小的银蛇在其肌肤上游走。

就在这时，江灵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似的，突然间伸手紧紧地抓住了程岳的手腕。只见她腕间缠绕着的冰晶藤蔓如闪电般迅速地刺进了其中一根青铜光柱，几乎就在一瞬间，那些藤蔓之上便绽放出了一朵朵鲜艳欲滴、犹如鲜血染红般的莲花。

“这些……这些都是灵力镜像！他们的记忆一定是被人动过手脚了……”江灵儿的话语还未说完，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剑鸣之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整整三百个镜像程岳竟同时挥动起手中的长剑，动作整齐划一，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操控一般。

随着这三百柄长剑一同挥舞，一股强大到足以震撼天地的力量瞬间爆发开来。首当其冲承受这股力量冲击的便是程岳本人，那青霄剑所发出的强烈共鸣声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直流。然而，此时的程岳已经顾不上手上的伤痛，因为他惊恐地发现，每一个镜像手中的剑锋竟然全都直直地指向了江灵儿的心口位置！眼前的这一幕，与之前第七十八次轮回时所出现的场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坎离移位！”伴随着一声娇喝，只见齐燕儿毫不犹豫地撕开自己身上那略显陈旧的校服。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她后背绽放开来，仔细看去，竟是一个神秘而古老的北斗刺青。这刺青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竟缓缓离体飞出。

七颗璀璨的星子在空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它们迅速移动、组合，最终形成了一个残缺不全但依旧散发着强大气息的浑天仪。这个浑天仪甫一出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原本行动自如的镜像也被其强大的力量所影响，瞬间定格在了原地。

程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他手中紧握着长剑，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猛地向前一挥，狠狠地斩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光柱。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根坚硬无比的光柱竟然应声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然而，还没等程岳来得及松一口气，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破碎的镜像之中，突然间涌出一股浓稠如浆糊般的青铜血液。这血液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很快便在地面汇聚成了一滩散发着刺鼻腥味的血泊。

“没用的。”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又带着金属回响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冷冷地说道：“每个镜像都与现实中的一名学生紧密相连，你每斩断一剑……”说到这里，李昊故意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程岳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图书馆外的操场。只见此时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冲击一般，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与此同时，他们的脖颈处逐渐浮现出一道道青铜色的剑形胎记，这些胎记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看上去异常恐怖。

位于队伍最前排的那个女生更是突然转过头来，她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已经变得混沌不清，瞳孔之中更是有一条条如同星轨般的奇异图案在缓缓流转。她直勾勾地盯着程岳，用一种空洞而又阴森的语气问道：“程岳学长，难道你真的想要杀死我们吗？”

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那柄青霄剑直直地坠落在地，发出清脆而又沉重的声响。与此同时，程岳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一般，突突地跳动个不停。刹那间，整整三百世的记忆如潮水般在他的脑海之中汹涌翻腾起来。

他仿佛亲眼目睹了初代程岳站在高耸入云的青云山顶之上，面临着艰难抉择时的情景；又好像看到了冯泊在每一次轮回之际所留下的那一只只鲜艳夺目的血蝶标记。然而，最为清晰的一幅画面却是此时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景象——所有镜像的生死存亡之关键竟然全都维系在他手中紧握的这把剑上！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江灵儿突然间毫不犹豫地挥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只见一道殷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紧接着，那些冰晶藤蔓宛如灵动的蛇一般，迅速缠绕着那朵绽放的血莲纹，一同深深地渗入到了地面之下。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眨眼之间，整个图书馆的地砖竟然变得如同水晶一般透明澄澈，将下方那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青铜脉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仔细看去，这些青铜脉管每一根都紧紧地连接着在场学生们的天灵盖，而它们的末端则犹如百川归海一般，齐齐汇聚指向了深埋在地底深处的那个神秘的蝉蛹祭坛。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齐燕儿猛地张开嘴巴，一口银白色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从她口中喷射而出。伴随着这股银白色血液的涌出，她身上原本清晰可见的青铜罗盘纹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完全消融开来。最终，这些消融后的纹身在空中缓缓凝聚成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形状。

“程岳！这可是冯泊特意留给我们的……”齐燕儿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声嘶力竭地喊道。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安静伫立着的镜像程岳们，毫无征兆地同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的身体瞬间撕裂成无数碎片，这些碎片犹如一场狂暴的青铜雨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四周激射而来。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当这密集如雨的青铜碎片触碰到钥匙虚影的那一刻，它们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骤然停止在了半空中。

此时的程岳，尽管他拼命想要控制自己握剑的右手，但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却驱使着它不由自主地向着钥匙孔猛刺过去。随着青霄剑的缓缓刺入，剑身之上竟逐渐浮现出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闪烁着神秘光芒的封印符文。仔细看去，这些符文与三百年前青云祖师亲手刻在初代剑鞘上的禁制如出一辙！

终于，当青霄剑的剑锋彻底没入钥匙孔之后，整个图书馆仿佛失去了实体一般，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强烈的光芒从钥匙孔中喷涌而出，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都淹没其中。而置身于这片耀眼光芒中的程岳，则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冯泊的残影正傲然站立在高耸入云的青云山巅之上。只见他双手紧握着青霄剑，剑尖直直地指向那道倒悬在空中、散发着无尽黑暗气息的归墟之门，口中大声喝道：“师弟，是时候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了！”

伴随着冯泊话音的落下，那夺目的光芒也渐渐消散开来。当众人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实验中学的天台之上。与此同时，原本一直匀速转动的青铜时针竟然开始逆向旋转，并最终停留在了三年前的那个时刻。更为诡异的是，冯泊的青铜像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柄由冰晶凝结而成的短剑，其剑柄之处还缠绕着江灵儿所独有的雪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