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人形宝可梦啊 第151章 过期的誓词

其实签订真名契约算不上麻烦，毕竟只是签个名的功夫而已，但制作契约道具的过程可能会麻烦些。

在本来世界，华悦最常使用契约的途径就是在驱逐异族的方面。

战败的异族，视其造成的后果严峻程度，他会判断是直接当场斩杀、还是签订契约后驱逐出境。

而签订普通的契约就挺简单的——那便是魔力现场书写。

用自身魔力凝聚而成的文字，将会对书写双方形成约束力。

因为这一过程需要相当大的耐心和控制力，久而久之，华悦在能量操控方面便熟能生巧起来。

不过也不算坏事，至少华悦因此写得一手好字，用魔力“签名”的过程流畅不说，写出来的字也赏心悦目。

这也让他与宝可梦世界的其他超能力者们，那多数粗暴直接的能量控制完全不在一个水准。

但若是真名契约的话，他还是想好好对待这个特殊仪式的，只单纯写字什么的太没仪式感了……

所以得多等些时日，至少先等他处理完秘境再说。

在与大吾商量完毕后，华悦便先准备把最重要的事先处理掉——那便是利里匣的秘境能量处理问题。

“今晚大吾就在这里住着吧，我到时候让小木灵带你去客房，想看书的话也没问题，我先去处理下秘境的问题。”

“你打算怎么处理？”

华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见大吾好像有些好奇的模样，他沉吟片刻歪了歪头笑道。

“好奇的话可以来看，不过我专注起来的话可能就没法顾上你了。

因为我想着工作到底是无聊的，看书的话或许会更有趣些？”

“没关系。”

大吾从善如流道，既然他本人都没反对意见了，考虑到后续他若是出手的话也总得见一面的，华悦便扬了扬头示意他跟着自己。

“（有节奏的敲门声），临棋，我进来喽？”

“请进。”

离开图书室，华悦又推开了隔壁临棋的办公房，这会临棋正戴着特制眼镜对着电脑一阵噼里啪啦，看得大吾又是一阵发愣。

无他，毕竟精灵敲电脑这事还是很让人浮想联翩的。

“啊在忙论文的事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我正好结束，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临棋脱下眼镜后温和笑着，又挥手示意华悦不必在意那些东西。

“我想来找你要一根玻璃笔，先前你练习阵法用的那种，这次要写的东西有些多，以及……

帮我把这个孩子做一下急救措施吧，我待会就来。”

华悦边吩咐着，便从空间中掏出沙漠蜻蜓的精灵球递给了临棋。

后者缓缓眨了眨眼，又看向一旁的大吾立刻了解了原委，没多问什么便颔首应下，将笔取出递给了华悦还贴心叮嘱道。

“我明白了，还请注意安全。”

“会的。”

华悦左手接过笔后下意识转了下笔应下，很快就与大吾离开原地向外头走去。

玻璃笔其实是华悦后来想到的，给临棋等一众好奇符文阵法学的精灵们，用来练习符文书写用的道具。

因为玻璃笔的结构特殊，在书写时若是能量输出力道大了就容易破损，他个人认为很适合用来练习能量控制的道具，自己也用过一次确认过可行性。

华悦一个几乎能瞬开阵法的人根本用不上它，只是考虑到大吾在场……

他这次就打算稍微慢一些，也多少给自己留下些后续的操控空间。

将雷吉洛克的神像取出放在空地上，华悦和大吾的部分精灵也在外头。

这会他们都与大吾一块充当起了背景板，颇有些翘首以待的等待着华悦接下来的动作来。

毕竟华悦在使用超能力时、那精细巧妙的能量利用水平，对精灵们来说也是值得静下心好好回味的。

华悦退后几步拉开距离，透明的玻璃笔在他手中利落翻飞，哪怕左手并非他的常用手但仍旧不见滞塞感。

华悦垂眸打量着那个抱着白花的神像，脑海中正构建着所需阵法的排列……

半晌，在脑海中结束了阵法回忆的华悦神情彻底平静下来，抬手、落笔，彻底进入了工作模式。

那种特殊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又出现了，但这次没有口罩遮掩华悦的表情可谓是一览无余。

鎏金色的线条从笔尖流淌，很快大吾并不认识的文字便被华悦一个个书写出来，随即就如有生命般……

有的环绕于华悦四周、有的则自觉落到了神像的附近打着转。

大吾和巨金怪也满眼认真的观望此处，虽关注的东西不同，但二者的眸中都是惊艳之色。

『嗯……我记得降神的阵法是这样的吧，神像作为传信对象、阵法搭建平台、超能力作为支撑的‘话费’。』

【嗯哼，之后只要雷吉洛克愿意接咱们的“电话”就行，应该没问题的？】

就在华悦与小悦谈话结束的瞬间，神像的“h”形面孔突兀发出了光亮，随即便隐隐的颤抖起来。

刹那间，平地生风，激得周围人的衣袍都猎猎作响，符文的形态则从原先的笔走龙蛇、变得更加规整硬邦。

原先安分排列着的符文突兀改变了颜色，从原先的鎏金变为象征岩石的褐色，随即向外一圈极速扩散而去。

巨金怪下意识挡在了大吾面前，后者也一手抬起微挡着疾驰而来的气流。

而华悦从始至终都相当淡定，面上是习以为常的平静，就像经历过许多次了。

不消片刻，缩水版的雷吉洛克半透明身影就缓缓出现于神像的上方，面上“h”形的光点很快发出了橙黄的亮光。

虽无具体面孔，但华悦能感觉到雷吉洛克的视线——祂此刻已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

“岩神柱雷吉洛克啊，我在此斗胆代丰缘大沙漠中的生灵向您发出一个疑问。”

华悦这次并未施以常见的西方礼，而是双手作揖微躬身向这位永恒的巨人表达自己的尊重。

〖喳哩。〗（何事。）

雷吉洛克情绪平稳，并没表现出太过强烈的情绪，这倒也让华悦松了口气。

这是好事，至少说明雷吉洛克并不排斥祂个体意愿、想法被其他生灵干涉，这样之后的事还能商议。

“您为何要掀起沙尘暴，将本生活在外界的精灵传送至秘境之中呢，这并不符合自然的运转之道。

还是说，这是雷吉奇卡斯向您发布的命令？”

华悦试探性询问着，雷吉洛克在沉默片刻后，便语气低沉的详细回答了前者提出的疑惑。

〖喳哩。〗（非也，并非是雷吉奇卡斯大人提出之令，而是吾遵循着曾经的古老誓约，回应壁垒之民愿望而作为的。）

“敢问壁垒之民许下了何种愿望，他们对您来说又是…？”

〖……喳哩，喳哩。〗（他们是我的信徒，而他们的愿望是‘希望我能在灾难发生时守住利里匣、守住沙漠中的生灵’。

而我回应了他们的愿望，并仍旧坚守着它。）

“可……”

〖喳哩。〗（我知道人类，我知道。）

望着雷吉洛克千年不变的坚硬身躯，华悦一时不知如何与对方说明这事，但这位岩石巨人却一反常态的抢先一步开口。

祂用着叹息的语调平静陈述着事实，此刻的雷吉洛克不像没有感情的石头……更像是个对待感情小心翼翼的大块头。

〖喳哩，喳哩。〗（我并非人类，但我知道誓约是必须要遵守的——因为人类曾与我立誓。）

说罢，雷吉洛克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淡然道。

一个誓约，困住了盲目守约的巨人、也葬送了壁垒之民的性命。

“哪怕这个誓约……如今已然成为了困住你们的深壁固垒？”

华悦喃喃出声，像是希望这位巨人能够学会变通，至少别如此忠厚老实……也愚蠢刻板。

雷吉洛克若是不肯停止，不断向祂体内传送生命的行为。

以秘境内贫瘠的食物储备、和完全超过了正常海岛生物数量的，环境生物的最大容纳量……

那些精灵，最后只会被活活饿死。

从刚掉进海里的那些秃鹰娜就能看出来这点：秘境里头的生物循环有些过于激进了。

就算吃相再难看，精灵为了避免无意义的能量消耗，等秃鹰娜淹死后再进食才是最省力的。

但那些鱼群却用着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动作去撕咬她们，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饿啊，饿极了，饿到不得不离开深海的栖息地聚集在浅海区、饿到其他心思也没有只想填饱肚子了。

〖喳哩。〗（是。）

华悦：……

是他的理解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终于跟着病了吗。

华悦深吸了口气，明知不可为而为——雷吉洛克啊，就算图鉴上说你某得大脑和心脏。

但神兽不能也不应该，真就死脑筋的一条路走到黑吧？

华悦沉默了，他看向一旁的大吾，后者面上是担忧的情绪，见自己看来立刻将注意力从雷吉洛克移到了他身上。

华悦沉默与大吾对视着……几秒后，大吾发现华悦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最后恨铁不成钢的转了回去。

面上本来就没多少的恭敬之色，这会更是算得上忽略不计的程度了。

大吾嘴角抽了抽，看这情况华悦估计是要开始发力了。

“雷吉洛克啊，我敬佩您的守信，但……”

望着那双银蓝色双眸，华悦定了定神，抬眸坚定看向了雷吉洛克的方向，厉声反驳道。

“——您的行为毋庸置疑是错的，如今的您，早已违背与壁垒之民所立下的誓约了！”

华悦的话语掷地有声，听得雷吉洛克一时居然都没其他反应，就只是沉默注视着他，像是法庭上等待对边律师辩护言论的被告人。

【请开始你的表演。】

小悦不知从哪找来了个麦克风，就相当配合的举到了华悦嘴边。

“您说您将生物传送至秘境之内，初衷是为守约，没错吧？”

〖喳哩。〗（是。）

“那您说您知晓誓约的内容，在如今看来并不正确，对吧？”

〖…喳哩。〗（…是。）

“那不就对了？您这不就是在间接送精灵去死，而且是最痛苦的饿死——从这点上看您已经毁约了啊？

鄙人说句难听的，壁垒之民们大概率死光了，您为何还在守着这誓约不放呢？”

这痴情人设在如今社会已经不吃香了啊！咱不能“恋爱脑”啊，你身为神兽拜托你支楞起来啊！

华悦条理清晰，一句句反问把雷吉洛克说的无言以对。

祂望着这个小小的人类，面上“h”形的光点图不停闪烁着，像是在经历巨大的情感冲刷。

“永恒的巨人啊……您的心意天地可鉴，不过是这过度的誓约困住了您。

既是誓约，那定是有何物逼迫您继续履行这过期的誓词。

我相信这并非您的本意、也早生了破局之心，否则定不会允许我一介人类在此口出狂言、以下犯上，还允许我僭越您的权利。”

在大吾和周围精灵肃然起敬的眼神下，华悦一通慷慨激扬的辩论结束。

于是又话锋一转、面上痛心疾首的反思起自己的不是，还给雷吉洛克小小的拍了下马屁，递出了台阶。

〖喳哩。〗（……对。）

“h”形光点阵停下了闪烁，雷吉洛克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华悦身上，就听着他之后的话语。

“就如我先前所说，我等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是‘为此地能有其他色彩的存续’。

那么何不小小的指点指点，告知我等除却那‘亘古不变之岩’外其他的破局之法，容我等助您一臂之力呢？”

快，快告诉我们究竟是啥玩意儿害得你必须当个痴情柱子——就算是那座塔，他待会也去把它给拆喽！

别的同事都下班了，老爷爷我真的不想再“带伤”加班了啊！

华悦在心下怒吼、眼神却尤其坚定，就差把这个工具人我当就是了说出来。

一旁的小悦在努力憋笑，连举话筒的手都有点抖，但也希望雷吉洛克这石柱子能听懂华悦的暗示。

艾路雷朵和巨金怪抽了抽嘴角，旁听了全程的他们，这会也为雷吉洛克的脑回路感到无奈了。

雷吉洛克沉默了，听了华悦这一通演讲，祂只觉自己整个石头有些飘飘然，本来还有些僵硬的思绪霎时豁然开朗起来。

对啊，这个小娃娃就算不是壁垒之民的人却也给祂上供贡品；

而且替祂处理了扰乱秩序的人、还能自由进出秘境……这不是个好人类吗。

而且是挺有手段的、并不脆弱的人类。

〖喳哩…〗（那座高塔，誓约就在塔顶……）

雷吉洛克爽快接话，成功get到华悦的言下之意，立刻跟个npc似的发布起了“最终任务”。

〖——喳哩。〗（——但我并非全数毁约，利里匣被我躯体的延伸物保护的很好。）

但很快，想清楚了的祂语气又有些倔强的补充道。

“如果是说地下暗海的话，是的，您确实保护的很好。”

华悦无奈颔首接话，但这次疑惑的变成雷吉洛克了。

〖喳哩……喳？〗（谁跟你们说……这片地下空间是利里匣了？）

“……不是吗？”

〖喳哩。〗（不是，因为壁垒之民告诉我，利里匣是那座塔的名字，但我听外界的人类好像都叫的它‘幻影之塔’。

你或许可以在高塔中知晓更详细的答案。）

雷吉洛克故作高深道，但这又一次的谜语人行为听得华悦拳头那是一下就硬了，但面上笑容温婉。

“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翌日我与我的搭档就出发，还请您用您的神像为我们做个定位。”

〖喳哩。〗（好。）

一场降神仪式下来总算得到了真正有用的信息，华悦的心情总算平复些许，但他余光中又窥见了大吾看向雷吉洛克的视线。

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特别篇中的内容，以及大吾曾东奔西跑，就是为了这三柱子、甚至因此力竭而付出了自己性命的事。

“岩神柱，雷吉洛克啊……若是我等愿意为您终结您与壁垒之民的誓约。

若是日后固拉多与盖欧卡苏醒，没有雷吉奇卡斯的命令，您还愿意继续守护这片大陆吗？”

华悦眼神微黯，他深吸了气来再次鼓起勇气出声道。

〖…喳哩。〗（…吾感受到了，汝生出的仇视心理，为何。）

雷吉洛克微愣，祂沉默看向华悦此刻悲悯的神情，似是感受到对方此刻沉重的心绪，祂沉默半晌询问道。

“……不过是见过前车之鉴。”

华悦语气平静，雷吉洛克不太明白情绪的事。

毕竟在过去，祂们的造物主雷吉奇卡斯正是因为人类丰富的情感，才决定制造出的祂们。

但雷吉洛克并没对华悦的情绪有多大反应，人类害怕祂们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但祂们如今存在、而当初的人类早已逝去。

誓约很脆弱，而这个人类想与祂建立新的誓约。

说实话祂不在乎，却也不讨厌与这两位与他算得上是“志同道合”、并不惧怕祂的人类建立联系，只要……

〖喳哩。〗（吾说过了——汝能否向吾展示那亘古不变之‘岩’，吾很期待。）

——只要他们能像过去的人类那般大胆，以至吸引祂的视线就行。

结束通话前，雷吉洛克语气模棱两可道。

这个誓约因人类而起，如今又因人类而结束……倒也算得上有始有终了。

若要华悦来评价雷吉洛克的话，他认为这位永恒巨人的性子是配得上慷慨无私、博爱冷淡的。

望着重归平静的神像，华悦松了口气向大吾比了个结束的手势。

“怎么样？”

大吾迫不及待迎上前去询问道，华悦闻言只是露出了个明媚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反问着。

“两个消息，好坏之分，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大吾眨巴眨巴眼，不确定道。

“我又猜错了，这个秘境不叫利里匣，雷吉洛克说那座高塔才是。”

华悦嘴上是可惜的语气，但面上却是早有预料的平淡表情。

“那好消息呢？”

大吾松了口气，又立刻问起了好消息来。

原来是这事儿啊，那可太正常了，毕竟考古方面的事一直都是建立在推翻前人观点，直至抵达真理的领域。

不如说，华悦能从神兽口中得到正确答案就已经很厉害了，真是吓他一跳，他还以为是雷吉洛克对人类彻底失望了呢。

“好消息是——等明天之后它就是了。”

“……啊？”

大吾面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表情惊恐的看向华悦此刻面上尤其灿烂的笑，以及伸出的大拇指，又立刻追问道。

“什么意思？雷吉洛克说让你做什么？”

“当拆迁队——去把那个违章建筑拆喽！”

华悦咬牙切齿道，用超能力抬起了雷吉洛克的神像，就准备去给沙漠蜻蜓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