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人形宝可梦啊 第152章 幻影与本相

沙漠蜻蜓的伤势还是挺重的，好在治愈球中佩戴的应急治疗药剂、和吞下的苏生之蕊保住了她的生命体征。

都说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去做，事关医术领域的事，大吾心知事情要紧，便很理智的没有多掺和其中将场地留给了华悦。

他和自己的精灵们则在艾路雷朵的带领下，在秘境之中散起了步。

只是沙漠蜻蜓的伤势重大，再加上有了大吾这一证人，那便暂时没法用天赋插手其中，只能用药剂去掩盖了。

毕竟沙漠蜻蜓的伤势为不可逆损伤，相当于成年人类的断肢，正常情况下只会落得终身残疾的下场。

若是短时间内凭空从零长出一只完好无损的翅膀，那实在有些不符常理了。

“会没事的。”

华悦轻抚着沙漠蜻蜓的断翅处，轻声安抚着陷入沉睡的精灵，随即与临棋一同看向了一旁艾路雷朵留下的物什。

也是先前扶摇给他留的原材料——一块泡在营养液中的、仍旧保持活性的三首恶龙的肉块。

也就是先前他让艾路雷朵先行一步，用超能力带走和处理的东西。

这是一次尝试，也是为日后的掩饰。

临棋正在旁充当着助手的角色，他边用超能力在一块白板上写着草药原液的原材料、边看着华悦沉默处理沙漠蜻蜓的伤势，并如实记录着治疗和实验进程。

华悦拜托临棋替他记录的治疗过程，也是为日后制作自己的原创药剂做铺垫。

在紧急情况下，华悦到底没法一直使用天赋去治疗其他生灵，墨羽家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医生以救人为天职，多数情况下华悦都不打算见死不救——只是医生救人的同时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毕竟医闹事件的发生，总归是令人寒心和羞于启齿的。

为之后若再出现类似情况，避免暴露华悦的天赋，他才需要着手准备其他的手段。

鎏金的线条萦绕于屋内四处，就如有生命般轻盈律动着、闪烁着玄奥而温暖的微光。

它们的一端连接于泡有肉块的器皿，一端则在瘢痕组织处轻抚着。

华悦的神情无悲无喜、眼帘半垂。

但在他眼中，生物组织内原先彻底失去活性的细胞受他天赋和药液的刺激下……本黯淡的细胞，此刻竟再次充盈起来。

沙漠蜻蜓的表情逐渐舒缓，就算处于昏迷状态面上也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结束治疗，鎏金色线条突兀停止活动，在华悦一声清脆的响指后，化为了星星点点的碎屑消失于室内。

“提取吧。”

华悦冷静下令，临棋闻言眼疾手快用针在伤口处抽了一管血，并利落制作出血液切片。

而在一旁的桌上，放着另一份检测报告：上头印着实验开始前，他们提前留下的对照组细胞活性结果。

科学的力量的确很大，它很好的帮助了临棋的实验进程与精细程度。

临棋从打印机那取走报告后，不时便垂眸详细查看起两份报告来。

华悦则双手插兜，背轻靠在于木柜旁，眸中带着笃定与期许之色等待着临棋的答案。

片刻宁静之后，临棋的面上带着真切的喜悦之色，随即看向华悦重重点头示意。

“没问题，苏生药剂的第一版实验成功了。”

“如我所料，辛苦了临棋——报告什么的就帮我丢抽屉去吧。”

华悦面上不动声色、语气也并不意外治疗的结果，他慢条斯理的褪下手上的医护手套丢在一旁，随即深深伸了个懒腰。

他望向装有肉块的器皿，手指轻敲在桌面上……这次实验成功后，以后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

一夜无话，大吾和华悦都在大树屋内舒舒服服的睡了个觉，精力值一下便恢复至满格。

早餐时间里，华悦见大吾一副适应性良好的模样还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大吾会对他家住在的秘境一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虽说确实有点惊讶，但其实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兹伏奇家也有一个全数受我家人管控的私人秘境。

只是大小确实没你家的夸张，连四分之一也不到。

下次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请你去看看，只是并不如朽灵之森要有生机、精灵数量也没这么多就是了。」

但大吾耸了耸肩，随即便语出惊人的和华悦交代了兹伏奇家族最大的秘密和仰仗。

真是父慈子孝啊，大吾，华悦闻言在心下感慨着。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会把这事告诉给联盟吧？」

见华悦讶异的神情，大吾挑了挑眉双手抱臂没好气道。

「咳嗯……」

「那你多虑了——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天真到这种程度，不如说，森林若是愿意出世并加入卡洛斯联盟的话……」

大吾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又优雅喝了口豆浆调侃道。

「——我下次和你见面，大抵就要称呼你为‘华悦公爵’了。」

「用我家人的命，去换没半点用处的头衔和一身麻烦事？别，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卡洛斯帝国早亡了，人还是得向前看啊。」

华悦嫌弃道，一旁的临棋则沉默不语在心中附和着。

嗯，说的确实没错，只不过……

他垂眸回忆起，如今仍被保存在仓库深处的，记载有头衔任命和领地内容的土地授予状，又在心里头默默纠正道。

——世人对华悦曾经地位的，更严肃、完整的称谓，应当是“紫翠玉大公”才是。

不过阿悦过去的时候，看向那些东西的眼神就多是厌烦和怅惘之色，他如今还是别开口自讨没趣了。

……

早餐结束，华悦和大吾没再多做停留，毕竟时间不等人，他们身上还有任务在身。

在雷吉洛克神像的掩饰之下，华悦打开了通往利里匣的通道。

两人整装待发与精灵们告别，便义无反顾的再次踏入秘境之中，他们望着通天的高塔，面上都是坚定的神色。

“利里匣的情况有些特殊，它的内部其实有相当多的白骨尸骸、磁场也并不无辜……我担心会有灵异事件出现。”

“……毕竟是‘幻影之塔’啊，若非如此也不会吸引如此多的冒险家了吧。”

华悦与大吾叮嘱着，后者闻言也颇有些紧张的看向这座高塔，但还是故作轻松道。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毕竟他长这么大了，碰见的幽灵系宝可梦不少，也清楚这些调皮的捣蛋鬼吓唬人的手段……

但真正由灵魂造成的灵异事件，他是没有经历的。

联盟中擅长处理这些事情的训练家，果然还得是专精幽灵系的训练家——就比如芙蓉那孩子。

华悦应该也勉强算半个？毕竟他家里有如此多的小木灵。

大吾若有所思，只是这两者有着根本上的区别——反正大吾目前是没有过，让精灵与真正的幽灵战斗并获胜的战绩过的。

“我担心进入后会出现什么东西，所以在进入之前……给，戴好这个，绝对不能取下来知道吗。”

但华悦满脸轻松，就一手掏出他早已准备好的白花手环，随即就递给了大吾。

“这是什么？”

大吾好奇的打量、还用手轻抚着白花，这手镯的样式还挺奇异的……

木镯呈螺旋状，镯身大体为幽绿、隐隐有红色交织，而其上又有一朵尤其显眼的白花……

也不知是用的何种花卉作为的设计灵感。

“辟邪手环，有了它那些脏东西就不敢直接对你做什么，但语言的诱导还是有可能的，所以……”

华悦话说到一半，转过身两手按在大吾肩膀上，语气认真的叮嘱道。

“——在我找到你之前，千万不要相信你的感官，也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东西，大吾。

毕竟幻境与欺骗一直是他们的拿手戏，你亲眼所见并不一定真实。”

见华悦一副尤其严肃正经的模样，大吾也郑重颔首，随即又好奇反问道。

“那这么说来，若是幻境之内所见不一定为真，我又要怎么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你？”

然而华悦只是莞尔一笑，留给他一句听来高深莫测、又倍感无语的话来。

“凭直觉，听从你内心的想法就好。”

“那也太令人感到不安了啊……”

大吾无奈笑道，但与华悦一块前进的脚步确实一点不慢。

“……你确定不需要灵灵的帮助？”

踏入门内一步，华悦停顿半晌与他再次确认着。

“确定。”

大吾肯定着，华悦沉沉叹息一声、但也如他所愿的让开了身位——直到他亲眼所见高塔一层的惨剧时，才终于理解华悦当时作为的深思熟虑。

白骨尸骸之上，熔岩队四人被摔得血肉横飞、彼此交融的尸体出现在他面前。

大吾瞳孔霎时骤缩，呼吸急促、胃部翻涌，立刻捂住嘴没忍住快速连退几步，努力抑制着呕吐的本能……

饶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这个画面也太有冲击力了些。

巨金怪感受到危险立刻出现在他身旁，但他们如今已步入高塔之内，那些冤魂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他们或许搞不定那个长头发的，但另一个就不一定了啊。

“大吾，记得我们的目的，等着我……”

大吾看见华悦的背影逐渐模糊，少年回过头来，翠绿双眸中的情绪平静……

在被黑暗彻底吞噬前，华悦留下了一句轻得仿若要消散在空中、却沉重的叹息。

“——别怕。”

……

大吾大抵清楚，为何华悦会与他说那句“别怕”了……

“为…什么？…为什么——！！！”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拖着内脏的追赶他的熔岩队尸体融合体，大吾冷汗直冒只管撒丫子向前狂奔，那是一点也不敢向后看。

——但他做不到啊！！！

克服恐惧，说的轻巧，但这种近似于本能的情感是真简单说说就能做到的吗？！

哪怕肺的运转已到达极限，大吾仍在努力榨取肺部中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向前方宛若无穷无尽的阶梯不断攀爬着。

肾上腺素：家人们，这把高端局。

而大吾右手上的白花手镯，此刻仍在发着微弱的光，将他周围一圈的黑暗牢牢挡在界限之外。

只是不知是否是他的幻觉，总觉华悦交予他的手镯“能量”像是要用光了般，原先温暖的白光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明明灭灭的，像是随时会撒手人寰般。

早在黑暗席卷而来时，大吾的巨金怪和精灵们就牢牢守在他身旁，面对周围一圈宛若死者复生的恐怖场景。

巨金怪和他的精灵们严阵以待，毫不留情道向那些可怖的尸骸倾泻火力，但不论如何攻击，那些怪物就跟杀不尽般对他纠缠不休。

大吾最开始也有保持冷静，在发觉攻击并不起作用后，回忆起华悦的话便认为这或许是精神层面的攻击……

于是他发布了转攻为守的命令。

毕竟若是幻象的话，是无法对他造成物理伤害的！

大吾假装冷静的提交了答案。

结果就是，他的精灵们仿若被周围的死者们吸走了生命力般，一个个的险些彻底力竭倒下。

在接连尝试主动出击、转攻为守战术都失败后，他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并毫不迟疑的收回了精灵，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见手镯的发出的光愈来愈弱，大吾有些蚌埠住了，在恐惧与黑暗环境的持续压迫之下。

他狼狈的躲开了身后怪物的一发物理投掷攻击，却因长时间剧烈运动下，大脑短暂的缺氧造就的眩晕下不慎摔倒在地。

“华悦——你到底还要多久！”

面对近在咫尺的怪物，大吾一手按在巨金怪的精灵球上，没忍住大喊出声道。

试图以物理方式，吸引不知身处何处的华悦的注意力。

“大吾！——往这跑！”

但很快，一道他尤其熟悉的橙黄色亮光短暂撕开了这片黑暗。

一发圣剑从他上空冲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暂时打退了身后的人形怪物。

大吾见状立刻精神抖擞的看着上一层的，正与艾路雷朵一块伫立原地的华悦，后者这会正满脸焦急的与他挥手。

“华悦！”

大吾就差喜极而泣了，他再也不事后智挥猩了——有的时候真的不能怪恐怖片里主角们没有脑子。

把自己代入同种情况，兴许你还没恐怖片主角们做的好呢。

至少大吾这会衷心佩服起那些，在被鬼怪追赶，面对追逐战仍旧能脸不红心不跳狂奔、顺便寻找线索做出反击的主角了。

“给我滚回去！”

大吾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就跑到了华悦的身后，转身就见那人形怪物被艾路雷朵连绵不断的攻势，给暂时压制住了前进的脚步。

“跑…不掉……哈哈！你们都得……哈哈哈死…死！！！”

炎辉扭曲的脸更加诡怖了，尖锐嘶哑的诅咒，从破损的脖颈中吐出，那些模糊不清的嘶吼声更是加重了周围的阴气。

见华悦和艾路雷朵仍旧不甘示弱、一步不退，便只用他们那诡异的面孔死死盯着大吾，最后不甘心的四肢并用退回到了黑暗之中。

“嘁，阴魂不散……没受伤吧大吾？”

华悦眼神阴翳的盯着楼层之下的阴影，说罢转身面带关切询问起大吾来，还眼神不住上下打量着，像是在替他寻找可能的伤口。

“没，没……”

大吾正一手握拳抵在胸口，嘴巴大张的大口大口吸入空气，他缓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的回着华悦的话。

“——没事！没事，你来的很及时。”

又一次深呼吸，大吾总算勉强调整好了呼吸频率率先回话道。

“那就好……抱歉，这些冤魂实在棘手，我和艾路雷朵也是费了点力气才摸清他们的攻击模式。”

华悦一手扶额呈苦恼状，随即抬首向大吾露出了个歉意的笑，很快就向他靠近几步试图拍拍大吾的肩权作安慰。

但就像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华悦伸出去的手不到半途便立刻缩了回去……面上本温和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诡异起来。

‘华悦’垂手看向伸出的手——此刻竟是开始融化了起来。

连碰都没碰到就能有这种程度？！该死的，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

‘华悦’和‘艾路雷朵’的脑袋突兀抽搐起来，瞳孔大得宛若布满整个眼球，嘴角裂开到触及太阳穴的程度。

他们眼神怨毒而绝望的盯着大吾手腕上，此刻仍旧坚挺的、发着温和光线的白花。

可惜弯着腰的大吾却没发现这点。

“你找到了？！”

“嗯，就是不太好处理……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吾有些惊喜的直起身回首道，‘华悦’表情立刻恢复正常，随即佯装无奈的指向了上方的黑暗。

“戾…嗷——！”

就在这时，一阵宛若野兽发出的诡异叫声响彻空间，惹得大吾立刻警觉的回身看向黑暗。

而在大吾背后，‘华悦’和‘艾路雷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苍白和恐惧，他们咬牙切齿的盯着黑暗，努力抑制着逃跑的冲动。

‘艾路雷朵’瞳孔发颤的看向‘华悦’，差点连伪装都没能维持住。

——追来了，祂追来了！那个该死的！！本相比他们还要可怖诡异的怪物！！！

不行，如果再拿不下这个人类，那他们就真没有反制手段了……必须赶紧让这人类主动把这碍事的白花丢掉！

他才不想去冥界，留在这多好啊——能有这么多的生灵为他们陪葬呢！

他们没能跑出去，那其他人和精灵也不行！！！

“大吾，你听我说！”

‘华悦’的模仿还算到位，他立刻控制住差点被那怪物一嗓子吓破胆的本色，就一手拿着‘白花手镯’面色严峻的与他交代着。

“有个东西追来了，我不知道祂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者是宝可梦，但我猜测祂应当是导致利里匣中冤魂难息的罪魁祸首！

那东西会追踪特殊的能量，我猜测是幽灵宝可梦们，潜意识追逐生命能量的本能。”

‘华悦’摆出战斗姿势快走几步，与‘艾路雷朵’一块挡在了他面前，反手就潇洒将‘白花手镯’丢给了大吾。

“我可以帮忙！我的巨金怪还有体力可以战斗，需要我怎么做？”

大吾神情严肃，利落接住入手冰凉的镯子回应着，兴许是周围尤其阴森可怖的原因，华悦新给他的镯子都没原先的温润了。

“不，那东西诡异的很，你估计挡不住祂，我给你的手镯先前已耗费了许多能量……”

到这里都很正常，但很快华悦之后的话忽然就让大吾呆愣在了原地。

“把你的精灵球给我，我用药剂帮你的精灵恢复下，然后握紧我给你的手镯继续向上……

把我原先给你的手镯丢远些，渐弱的能量可以模拟虚弱的人和精灵，应该能暂时吸引祂的注意力。”

望着三步之外华悦和艾路雷朵的身影，大吾下意识看向前者的右手——活动的很轻松，完全不像受重伤的模样。

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他脚底而上，逐渐攀上他的脊背，直至抵达头皮。

大吾只觉自己全身，都像是要被这彻骨的寒意淹没了。

不，不对，华悦的药剂从不需要使用精灵球的药剂槽位，而且，受了那么重的腐蚀伤……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

他不是华悦！跑！！跑啊！！！

大吾的理智不断在他脑海中叫嚣着、输送着这个信息，手腕上的白花手镯就如感应到什么般，仍旧坚定、持续的向他传输着暖意。

但大吾一时间却是没意识到这点，有别于先前，他没有立刻回话。

‘华悦’和‘艾路雷朵’的动作顿住了，一时间，竟无一人主动打破沉默。

只有背景音中的野兽嘶吼愈来愈大，昭示着什么可怖的东西将要到达了。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只见‘华悦’和‘艾路雷朵’突然停下动作，快速的一问一答起来，听得大吾是头皮发麻立刻放出了巨金怪呵斥道。

“你不是华悦……你们是谁！”

下一刻，‘华悦’和‘艾路雷朵’的头突兀就是一个180°旋转。

“我…我是华悦啊…啊…大…吾。”

他们对大吾诡异的笑着，嘴角彻底裂开，眼白也被黑色彻底吞没血液从七窍中流出，身躯逐渐开始融化，直至信任的白骨显露体表。

就如彻底放弃挣扎般，那两个东西维持着半披着‘华悦’和‘艾路雷朵’皮囊的动作，一个高高跃起扑向大吾。

巨金怪就要攻击的瞬间，某个体型巨大、形态诡异，全身为白绿色身影忽然掠过，竟是直接将那个怪物给打到一旁。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吾定睛看去，在看清了那个生物的模样后心立刻就凉了半截。

那是个多么可怖、却又带着诡异美感的生物啊？

祂全身由粗糙的树根、猩红的血肉拼接而成，拥有着类似鹿的躯体、头生一骨角，背上有两对骨头外露的双翼……

但身躯损毁处却又有着粉嫩的花朵点缀其中，给人以尤其强烈的反差感。

‘艾路雷朵’被那东西无情踩碎了脑袋，而祂脖颈高抬，正死死咬住‘华悦’的脖颈，蓝红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后者看。

“不，不——我是华…悦啊，大吾！救救…求——！”

‘华悦’好像尤其恐惧这生物，明明已暴露了模样，却仍旧恬不知耻的向他求救。

下一刻，祂毫不留情的咬断了‘华悦’的脖颈，后者的脑袋“骨碌碌”掉落在地，向大吾他们这滚来。

祂身上为数不多的血液和肉块，随着方才的动作“啪嗒”掉落在地，祂转过头看向大吾和巨金怪的方向，也因此露出了祂被挡住的另一侧脸。

——是毫无血肉和树根覆盖的类马头颅，无数粉色的花瓣试图掩盖外露的骨质，而一颗鎏金与翠绿交织的眼珠，则静静躺在眼眶中。

大吾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他居然感觉这未知生物——祂正在死去般。

“呵……哈哈哈，你，你不信我…却信…信，这个怪物——！！！”

但‘华悦’头颅确实突兀平静了下来，他表情戏谑的盯着大吾，最后直直盯着他，如疯魔般大笑起来。

“好可怜！好可怜～！大吾好可怜哈哈哈哈～！”

大吾和巨金怪表情空白，但祂只是动作迅速的抬起蹄子，一下踩碎了‘华悦’的头颅结束了这个冤魂的遗言时间。

之后，祂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用那双异瞳沉默的注视着大吾的方向。

大吾感觉自己快疯了，但巨金怪受到的震撼不比他少，那引以为豪的大脑险些被华悦这会的模样给吓宕机。

是的没错，巨金怪一个依靠磁场认路的精灵自然比肉眼凡胎要可靠，因此几乎是在看到这生物的第一眼，祂就认出了这生物的真实身份。

是华悦——这是真的华悦。

可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副模样？还是说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巨金怪立刻紧张的看向自家的训练家，生怕他向自己下令攻击——毕竟祂是认出来了，可自家训练家可就不一定了啊！

大吾也只是维持着盯着华悦的动作久久无言，后者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鬼知道这个塔的机制是怎么判定的，他在痛扁那群冤魂的时候，才发觉对方的幻境是能够修改人外在模样的……

这也是在后来，小悦与他提醒的时候才注意到的事。

但他不在意那些东西，他只害怕大吾会被他的本相给吓到：毕竟他如今的本相看起来超丑。

良久，华悦使用着自己的本相，那因与污秽搏斗而被后者撕咬得破烂不堪的咽喉，挣扎着，向大吾一遍遍说着：

别怕，大吾。

“本……趴… 代…后…”

华悦：……

华悦想再杀那些冤魂一次，这什么鬼翻译啊？！错的也太离谱了吧！

大吾愣住了，本还有些恐惧的心在这生物一遍遍的述说下，竟是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华悦……？”

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他脑海中，大吾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下意识询问道。

华悦停顿半晌，他瞅了眼自己如今的模样……随即脑袋一抽就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华悦——我只是一般路过的【遗蜕·灵兽形态】罢了。

不，这绝对是华悦。

在看见对方忽然人性化的摇头动作、身上的裂缝逐渐被粉花填补，甚至用藤蔓小心递给他一朵新的白花。

捧着温暖的白花，那藤蔓还轻卷走他本死死攥着的‘白花手镯’……然后一个反手丢得影子都看不见。

大吾忽然就害怕不起来了——甚至觉得有点可爱，还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