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人形宝可梦啊 第210章 风水轮流转

哪怕幻象已掩盖了真实，可青年与少年人的身高差距，又怎是两把高度相同的椅子就能轻易弥补的。

受制于超能力控制的AZ弯下腰，他沉沉注视着华悦，一直保持着这般僵硬而别扭的动作良久。

翠绿与白褐注视着彼此——只是一双历经时光仍旧明媚，一双却早已蒙尘、被多年的流浪、被求死不得的苦痛。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寂。

久到华悦都不免怀疑，是否是自己此刻这称得上“大不敬”的动作，曾被过去的王与臣约定为什么不可言说的暗号。

“（一声清脆的响指）。”

但很快，艾路雷朵的响指声就主动替他们结束了这个动作。

斯年红宝石的双目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与蔑视，看得出来，他对AZ实在没多少耐心和多余的脾气——

若非华悦坚持，兴许他都不会给这人靠近他们的机会。

两人同时眨了眨眼，以缓解略显干涩的眼睛，华悦也适时停下了超能力的使用。

“听着，AZ，我知道上了年纪的人都容易触景生情，我谅解，毕竟我偶尔也会如此。”

华悦一手抚额叹息一声，决定暂且搁置对往事恩仇的处理，先将重心放在正事上。

他将手中的拿铁放回了桌上，斟酌半晌决定放弃原先的“直言不讳计划”，转而改走“温情路线”。

AZ瞥了斯年一眼，也自觉坐直了身子喝了口咖啡，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等着华悦接下来的话。

“所以对于你的反应，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我’的性格——与过去相比的变化并不算多。”

“…嗯。”

AZ嗫嚅半晌，似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中，最终带着些犹豫的颔首称是。

“很好，那你也应该清楚我不是个喜欢拖延的人，所以我在此，最后重申一遍我今天找你谈话的目的——”

华悦一手握勺搅拌着拿铁，就边竖起一根手指，语气带着看到小情侣当街热吻的麻木和习以为常道。

“你究竟还想不想见到永恒之花·花叶蒂。”

此言一出，AZ果真打起了精神，就跟打了激素似的惊呼出声，背不驼了、肩不缩了，连眼神都亮了许多。

啧，恋爱脑，华悦抿了口拿铁心下唾弃着，却面上不显的点了点头。

罢了，能打起精神来最好——他可从不做亏本买卖，哪怕是一场下午茶的时间和金钱。

按照本来的计划，他这会早该与大吾、米可利他们前往石香镇的路上了，而不是在这“入乡随俗”的体验卡洛斯的下午茶文化。

“……想。”

面对华悦的询问，AZ呆愣片刻，随即用着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他抿了抿唇半晌垂下头去复又低低点了点头。

华悦：？

不是，他又说错什么话了，为什么这家伙要摆出这副表情？

难道交易时拿出自己的诚意，已从这一流程中被商人们剔除了吗？

华悦反思了下自己从谈话开始到现在的态度，最终决定保持沉默，静待对方的反应。

在一场合格的交易中，语言的留白是一门高深的艺术，它能让人们抢占先机、或是错失良机。

华悦的初衷是让AZ主动开口，延续这场由他发起的交易——他需要确保这位前任老板的脑袋没有生锈。

毕竟全身上下，对方也就这一颗聪明的小脑袋瓜还有那么点用处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

在提拉米苏剩下一半的时候，AZ似是终于想清了什么般，他沉沉叹了口气，再次直视着面前的少年语气郑重道。

“……你不想见她？”

华悦掀起眼皮，定定注视着面前人的双目，像是在以此确定什么般询问道。

“想，但我也知道，现在的我没资格去见她。”

AZ的眼神微颤、却并不因此移开视线，反而扯出抹自嘲的苦涩笑容道。

“……还算有自知之明，我的要求很简单：各自处理掉历史遗留问题。”

华悦这才扬起抹认可的笑来，他坐直身来，用着见面以来，终于变回平日面见他人时的那副温和模样正色道。

“回去好好整理下自己，把老伙计们带回来，把闪焰队搞的烂摊子收拾好了。

之后我会安排你和她见面——我想她会接受的，毕竟你们本就相爱。”

见AZ听闻“闪焰队”后，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和微妙，华悦心想这人总算有点正经模样了，就故作轻松道。

“……她在你那过的很好，我…”

“闭嘴，我把花叶蒂当我妹妹一样照顾，哪有哪个小两口结婚了，还天天搁娘家住着的道理。”

华悦睁着个死鱼眼道，AZ沉默了，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起来。

“怎么，没了我这个嘴替替你当坏人，你的语言表达能力都退化了吗。”

说罢，华悦还故作遗憾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那苦命的妹啊，居然嫁了个没有担当、只会仗势欺人的穷小子。”

“……我会去试试的。”

AZ定定注视着华悦半晌，他嘴巴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几番欲言又止下来，最后却只憋出了句干巴巴的同意话。

“若是一切顺利，事成之后我可以提供些金钱和技术上的支持。

你是想和她就此隐居山林、还是开个旅馆当老板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是你别回森林——爷爷把你碎尸万段了我也不会拦的。”

见AZ同意，华悦递了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给他，就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自己这边的情况来。

没成想AZ也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一场谈话全程下来，华悦后知后觉发现了点不对的地方——

除却最开始，AZ对自己的道歉有些情绪激动，其他情况下他都很是平静和配合。

不对劲，这家伙的情绪是不是反过来了，华悦眼神怪异的盯着对方：

AZ不应该谈及花叶蒂，自己的老婆时感到悲痛得无以复加，而谈及自己这个冤种打工人时语气平淡才对吗？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你有什么想发言的吗。”

一下说了这么多，拿铁也不算非常解渴，华悦便借润嗓的间隙将“话筒”交给了AZ。

“我难道是什么很不讲理的人吗？既然我能坐在这儿，就不至于对你做什么，你有话直说就行。”

见后者这会顾左右而言他的表情，他咽下拿铁，又一手握着斯年愈攥愈紧的手权做安抚，没好气补充道。

“总归是不会出现什么，《震惊，丰缘培育家新星竟当街驱使精灵杀害无辜群众，手段残忍》的报道……

莫名飞满卡洛斯的大街小巷的事发生的。”

“艾路。”（不，我都嫌脏。）

斯年轻哼一声顺带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一点也不掩饰他对AZ的恶劣态度道。

“确实不会，太温柔了一点也不像你。”

“还有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刚压下反胃感没多久。”

AZ也煞有其事的颔首认同道，听得华悦毫不留情对他翻了个白眼。

在剩下的提拉米苏被华悦解决干净后，AZ也在脑海中打好了腹稿，就与华悦说明起相关内容来。

“关于那个历史遗留问题，严格说来……实际只有你那边需要处理。”

只一句话，就立刻引起了华悦的重视，斯年也瞳孔微闪超能力发动，将此处空间锁定，避免话题被无关紧要的人听去。

AZ对此熟视无睹，只小心的往自己的咖啡里添加一些方糖。

“你的意思是最终兵器……它？”

“对，但它已经被你毁了，所以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实际只有深林队手中的机械、以及那块污秽的事。”

见华悦还有些不相信的模样，AZ的眼神隐晦的看了眼前者的小臂，他微愣片刻，便主动将袖子拉了上去——

光洁如新，而莫比乌斯环状的莹绿色神印，在阳光的轻抚下闪过一瞬的亮光。

不远处陡然传来汤匙砸落于杯壁的清脆响声，但华悦和AZ都并没太注意这些。

“基格尔德帮我稍微处理了下，总归别放出来吓人。”

在展示了自己的情况后，华悦便利落放下了袖子言简意赅道。

“理性的那位……？”

“勉强认可我了吧，但你又见过多少次【秩序】因人类而主动出手过的？丰缘的裂空坐都比这位要主动。”

对于华悦的调侃，AZ在短暂的惊讶后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的确，他活了如此久的年岁了，也只在千年前见过对方出手过一次罢了。

“没有最终兵器，闪焰队成不了太大的气候，但我担心经祭典一事……深林与闪焰可能会有合作意象。”

华悦眼神晦涩道，毕竟这次祭典的意外实在太惹眼了，弗拉达利不可能收不到这消息。

他最开始也想着，或许深林队与闪焰队会因为理念不和而分道扬镳，但经黎思瘫痪一事看来——

他们并非没有合作的可能，只是缺一个共同的“目标”罢了。

“……我不太擅长这些事，但会尽力去试试看的。”

“你别被弟弟君的后人抓走关铁栅栏就行，又或者——你干脆去当个冠军？如今的卡洛斯新生代都没几个能算作门面的人。”

谈及此处，华悦还没忍住打量了下对方的模样、瞅了眼影子里的未知精灵，语气带着些许“诚恳”的建议道。

不算永恒之花花叶蒂，加上他影子里那只幽灵宝可梦，对方身上可是有至少2只冠军级宝可梦防身的。

AZ身为国王，哪怕是个励志成为“科学家”的国王，但他肯定是有领导人的才能的——

否则就算臣子再天才，没有一位善用御人之道的君王从中调节、平衡，那也无从谈起。

谁知AZ闻言只是深深看了眼华悦，但并没接下后者的调侃。

看来他也对如今的“生活方式”还算满意，也并不想去蹚联盟的浑水，为自己一眼望得到的“退休生活”自讨没趣。

“当真没有一个能入你的眼的？”

“……卡露妮很不错，是未来可期的好种子。”

得到了回应，两人便匆匆结束、对此默契的闭口不谈，将话题扯回了原先的话题之上。

“除此之外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好像对花叶蒂的去向并不惊讶的模样？”

华悦耐不住好奇询问道，毕竟自己这个世界的AZ，与资料库中所记载的那个AZ要淡定太多了。

“……我们只是吵架了，又不是离婚了。”

AZ无奈看了华悦一眼道，语气带着些无奈，他停顿半晌，似是认为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便继续补充道。

“当初……发生后，朽灵之森便决定避世而居，花叶蒂她就是那时候离开的，所以我确实知道她的去向。”

“行，你心中有数就好，这是你们的家事，自己有想法我一介外人不多掺和其中了。”

华悦摆了摆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毕竟日后要与AZ过日子的又不是他，他们过的开心就好。

“你在丰缘……过的还不错？”

“嗯。”

AZ踟蹰半晌，又看了眼华悦耳旁的耳钉试探性道，华悦只淡淡应了话，便不打算再给其他的反应。

他的视线从手中的拿铁开始、移向说话人，最后才是香薰市街道上的风景。

一时间，略有些拿不住后者脾性的AZ也不说话了，就安静等待可能会有的答案。

“……这千年过去了，我眼中的卡洛斯究竟是怎么个模样，我也说不清了。”

半晌，华悦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随即又斜睨了一眼身旁，在幻境遮掩之下不修边幅，一身流浪汉形象的az，嗤笑道。

“说到底，这故地重游，不过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罢了……总会倦的。”

这话多少有些冷场，但华悦就像是读不懂气氛般，迅速解决着剩下的那么些拿铁。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之后若是有需要你配合的会告诉你。”

斯年则在短暂的离开后，替华悦拿来了可供书写的纸和笔，他利落的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一朵苏生之蕊道。

“那么，就这样吧，等你真的带回了你的老伙计们再与我联系。”

“……就这样？”

见华悦已站起身，一副打算结束下午茶谈话的架势，AZ有些迟疑不定道。

他本以为在这些事结束后，华悦会试着询问他过去的事情之类，用以补全他丢失的记忆呢。

“不然呢？你想要怎样的告别场景，让我唱一首50 ways to Say Goodbye作为离别吗？”

华悦挑了挑眉道。

“那是什么类型的歌？”

“一首我的前任死于各种奇葩死法的歌。”

“……这样就好。”

AZ不说话了，如此看来华悦尽管失忆了却仍旧睿智、完全能够通过细碎的记忆和蛛丝马迹去推测出一些事。

罢了，这样就好，他释然的叹了口气，毕竟就连他本人也觉得这段过去不是什么，拿得出手来交谈的回忆。

自己也不是个喜欢耐着性子多做解释的人，倒不如先做出点成绩了再谈之后。

华悦的意思他也清楚，事关未来的正事，“头脑一热”之类的词汇从来与对方搭不上边。

更何况，对方能有这样美丽的精神状态挺新奇的。

AZ心情复杂的看着蓦然停顿、像是陷入回忆的华悦想着，能有发泄就是好事——总比一言不合的化身第二座“最终兵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