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之尘 第3章 约定

“你有没有尝试过离开这里？”子佑眉头紧锁，“如果你愿意，也许我可以帮助你。”为何这世上总有苦难降临到那些不该承受苦难的人身上？他心底的声音沙哑而无奈。

“恐惧领土之外是一大片沙漠，沙漠里面还有很多混沌生物，很危险。”虹露出一抹苦笑，子佑沉默片刻，集中精力，血红色光芒瞬间闪过，这一刻，万物对他来说都触手可及，他探出手掌，与他明明相距近1米的虹腰间的刀被他轻松抽出，然后，他目光上抬，手中的刀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坚实地斩击在远处的废墟之上，将废墟整齐地切下一块，然后血红色光芒消散。

虹有些惊愕地看着子佑，在她的眼中，刚才子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扭曲了一下，并未看清子佑的动作，但她确实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力量破坏了远处的废墟。

子佑转过刀柄，递给虹：“这是我的能力，我现在还不清楚原理，但是基本上能控制，刚才那架飞行器也是我利用这种能力击落的。我相信凭借这种能力，虽然不能确保百分百成功，但带你穿越沙漠，只要食物和饮水足够就有很大可能。”

虹因使用能力而无神的双眼稍稍睁大了一点，透露出些许兴奋但又转瞬即逝，轻叹一声说：“对不起，如果要我一个人走的话，无疑是让这里其他的幸存者送死。即使以你的能力要想保护好所有的恐惧子民也是不可能的。”说完，闪着晶莹泪光的双眼看向远方，“就在三个月前，我父母试图带领一些恐惧子民离开，最后只有父亲一个人回来了，他那时中了来历不明的剧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为了阻止失智的混沌子民们争夺食物自相残杀。他一时解除了恐惧领土，结果他和母亲被疯狂的恐惧子民袭击了，混乱中只有他活了下来，他还能坚持回来已是奇迹。他尽最后一口气和我说要继续保护存活下来的人，这之后他就死了。接着，我便接替了父母的责任，使用恐惧领土来保护大家。”

子佑无言地看着虹，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善良了，那些恐惧子民之于她来说，可以称得上杀害父母的仇人了，她依然尽力去保护，这样纯净心灵似乎使子佑心中那个痛苦而麻木的绝望声音也沉默了。

“既然这样，那我留下来陪你，这样至少，还有人可以听你倾诉。”

虹眼中的希望闪烁得更快也消逝得更快：“不必如此。以你的能力，进入城市基本没有问题，甚至攻入城市都可以，我也没有资格为了我自己让你留在这里受苦，请你不要这么做。本来遇到一个能看到我本来的样貌并听我说话的人我已经很开心了，如果你执意留下，我心里会很痛苦。”

见子佑仍然处于纠结中，虹露出带有些许僵硬但是恬淡的微笑：“无须在意，王朝子佑，与你能有一面之缘，是我的幸运，希望你能找回记忆，并寻找到美好的生活。”说完，她从腰间摸出一份带着血迹的破旧地图，塞在子佑手里，“这上面标有那些巨城的位置，虽然可能因为年代久远不那么精确了，但应该可以帮上你。食物和水的话……”

“不用了。食物和水你应该也不多，我相信可以自己解决。”子佑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坚毅，一瞬间他的身影烙印在了这荒凉的时空中，“我在此和你相约，我将进入城市，以任何可能的方式，带领足够的人手，拯救恐惧君主和所有恐惧子民。”那一刻，无形的灰色阴影在他身后显现了片刻，仿佛宣告着什么的复生。

虹愣在原地，子佑气息的突然变化居然镇压得她说不出话。

“我绝不食言。”子佑留下最后一句，看了眼地图，不慌不忙地向远方走去，虹试图追上，然而子佑的脚步看似不急，实则极轻快，她根本追不上。

子佑杂乱的稍长黑发在风中飘动着，如同一位刚刚从军营中回到战场上的杀手，手中染血的剑再度露出了獠牙。

待子佑走远后，虹无声地看着远处，子佑的出现，如同暴雨乌云后突然炸裂而出的一束阳光，随后阳光随着黄昏的快速降临而消散。这一句小小的约定，真的能支撑那个少年穿越废墟和沙漠与之后的未知危险吗？

然而，虹恍惚间看到，在闪烁着诡异的七彩光芒的朦胧天空下，灰色的身影与天空无言地对峙，然后一剑将天空刺穿。

“可以的……外来者……他将改变一切。”

……

子佑像傻子一样奔走了许久，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样的话，虹应该追不上来了。”他抬头四望，原本的残垣断壁，逐渐被星星点点的沙地取代。

子佑眼看沙漠无边无际，而且自己确实没有任何食物和水的储备，为了节省时间，他决定使用自己的能力，他释放血红色光芒，并在光芒维持的时间里飞速奔跑，他眼前的沙漠都由于他的速度太快而化作了黄色的光弧。

突然间，一股极度的饥饿感袭来，血红色光芒瞬间消逝，子佑居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怎么回事？看来这种近乎瞬间移动的能力消耗很大啊，当时应该多吃几个虹给的东西的……”可能由于他奔跑时太投入没有注意，这饥饿感竟如此之强，使他觉得腹部已经凹陷下去了。子佑强忍着饥饿，勉强躲到一块断壁后的荫蔽中。这下完了，饿得动不了了，不会活活饿死吧……子佑摸了摸额角的汗水。

远处，太阳占领了天空正中，强烈的光与热使整片沙漠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然而，滚烫的沙子下，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子佑勉强看了一眼，那是三只像狼一样但是全身漆黑的生物，在沙漠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混沌生物吗？”子佑再度想要站起身，但是四肢发软，而那三只狼型混沌生物也疯狂地全速奔来。

“不好，他妈的……”子佑举起右手，灰色纹路缠绕而上，相比于之前，灰色纹路淡了许多，并且虚弱地闪动着，仿佛也十分饥饿。

突然，一根黑色的东西飞射刺入了子佑的脖子，一股又疼又痒的感觉，逼得子佑闭上了眼，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紧接着，又有两根东西刺入了子佑的脖子。

“这是什么？我怎么倒这么大霉啊……好饿……”子佑几乎要昏死过去，然而。巨大的痛苦，也击碎了他苏醒时新生的心灵面具。

子佑的身前，站着两个墨绿色的人型生物，那三根黑色物体就是从其中之一上延伸出来的。

她们如同两棵植物静静矗立，窸窸窣窣的枝叶摇曳声是她们在交谈。

那三只狼型混沌生物。一嗅到她们的味道，转头就跑。她们不会放过任何猎物，于是她们中的一个伸出一条急速蔓延的藤蔓，将那三只狼型混沌生物瞬间卷起。

藤蔓细长而有力，三只狼型混沌生物直接被挤压变形，扭曲成一个畸形的肉球，溅射出一滴腥臭的黑色汁液，然后被拉到她们中间。她们身上又生出许多墨绿色的触须插入肉球之中，肉球先是干瘪，然后融化成一滩恶臭的黑色烂泥，她们身体，同时也膨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