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市纺厂那个坑早没了,连山头都平掉了。
不然孟冬青真想把周建仁弄回去,让他跳一下,才能解心头之恨。
厂房要怎么跳,孟冬青也是有条件的,楼下有草地绿化的不能跳,要知道市纺厂那个坑底下可是有钢筋。
周建仁还贴心地插了几根钢筋朝上。
孟冬青让周建仁选水泥地跳,已经是很仁慈了。
毕竟真正的以牙还牙,她不得让孟夏丽平地浇筑几根钢筋上去。
当然,周建仁也可以不跳,毕竟还有一个孟夏丽嘛,这才是罪魁祸首,是她指使周建仁干的。
冤有头债有主的,周建仁顶多算个从犯。
眼看着孟冬青的目标直指孟夏丽,周建仁心一横眼一闭,下定了决心。
他正要开口说他来跳的时候,孟冬青手一军,“你们回去好好商量,不急在这一时。”
甚至给的时间相当长,只要在孟夏丽月子结束前,做好决定就行。
伸头一刀太便宜他们了,软刀子割肉才疼。
坏人得让孟夏丽来做,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孟冬青来当坏人,只会让这俩更加团结。
“看在三姐和冬青一母同胞的份上,三姐可以在出月子后,在四楼走廊跳。”魏瓒加了一把火。
甚至特意在周建仁面前,称孟夏丽为三姐。
厂里盖的楼一楼是车间,层高比较高,再加上楼顶,相当于近六层的高度,不死也残。
但要是从四楼走廊上往下跳,存活几率会比较大。
说不定只受轻伤也是有可能的,他们厂去年就有实例,有男女工情感纠纷,男工从四楼跳下去,只是断了腿。
孟夏丽和周建仁果然想到了这一件事,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魏瓒只当没看见,让他们先回去。
两人毫发无损地回了家,但从离开孟冬青那边到到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孟夏丽在等周建仁主动站出来,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周建仁则是寄希望于孟夏丽,魏瓒的话一直在他心里盘旋,他觉得魏瓒这么说,有提点的意思。
是不是再去找孟冬青求求情,或许条件还能再松动一点。
譬如从三楼跳。
就算是四楼,之前那个男工人不是没事么,孟夏丽还轻一点,没事的可能性更大。
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眼看着孟夏丽快要到家了,周建仁终于开口。
“夏丽,大姨也在这里,要不让大姨去求求情?”周建仁没敢说是替孟夏丽求情。
孟夏丽也没想过周建仁是想让她跳,只以为是替他去求情,“阿仁,你知道的,我妈跟孟冬青那个白眼狼的关系很差,让我妈出面,情况只会更坏。”
略微考虑了几秒,孟夏丽看向周建仁,“你到时候护好脑袋,不会死的,我就算伤到了腿脚,我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这可是一辈子,孟夏丽从来没有给过周建仁这么重的许诺。
周建仁沉默下来。
孟夏丽皱起眉,“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周建仁低着头不吭声,孟夏丽本来还想逼问,但身下热意一涌,她再顾不上周建仁,匆匆往家里跑去。
她才生产完,恶露都还没有排干净。
也还好这是在羊城,这要是在江市,现在天气都有些凉了,她哪里敢出门,身体不要了?!
孟夏丽是最爱惜自己的,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她才会去孟冬青那里自取其辱。
时间给得宽裕,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没再讨论这件事。
孟夏丽笃定了只要自己不愿意,周建仁就会退让,所以她安心地坐起了月子。
老金回来处理了歌舞厅的事情后,陪了孩子两天,就回了港城。
港城那边老金还有生意,再加上孟夏丽坐着月子,伺候不了他,他嫌两个孩子太吵,早早就走了。
人是走了,但钱给得足足的。
给孟夏丽的额外奖励则是两只重量不轻的实心金镯。
老金还许诺,孩子平安长到一周,就给孟夏丽去市内买房。
本来老金是想在老家给孟夏丽盖一栋的,但孟夏丽嫌弃这里是乡下,她更想要市里的筒子楼。
老金无所谓,随孟夏丽高兴就好,反正他也不会去住。
“夏丽啊,妈心里不踏实。”刘秀琴这些天,心口突突的情况一直没有缓解。
她希望孟夏丽过上好日子,但从没希望孟夏丽给有钱人做情妇。
本来说生了儿子就好,现在儿子生下来了,怎么还不结婚?
刘秀琴让孟夏丽找老金问一问,什么时候能把结婚证给扯了。
“真要扯证还不容易,反正老金又不是在这边结的婚。”孟夏丽并没有领证的想法。
要是接她去港城生活,在港城领证还差不多。
在这里?算了吧。
还不如就这样过,反正工厂和歌舞厅都握在了她的手里,工厂的钱她不敢动,但歌舞厅的钱是给她当零花的。
她再搞点灰色收入,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服。
就是最近歌舞厅不敢有大动作了,风口浪尖上,得低调一点才行。
孟夏丽想到这里,忍不住怨刘秀琴,“真不知道你当初非要生孟冬青干什么?她就是来讨债的,专门克我的!”
本来孟夏丽还有点感激孟冬青的。
要不是孟冬青,她也不会跟彭其川离婚,离了婚见了世面她才知道,换个人日子能过得有多好。
以前在江市的时候,她羡慕这个嫉妒那个。
别人从沪市买回来一条丝巾,都够她眼馋的,现在她想要什么没有,光是手表,抽屉里就有好几块,还都是名表。
家里冰箱、洗衣机、彩电都有。
想想以前,日子过得抠抠搜搜的,有个收音机都够炫耀半个月的。
去百货大楼看看这些电器的价格,感觉自己一辈子都买不起,结果跟了老金,只要她想要,什么都直接给她拿下。
四千多的冰箱,眼睛都不眨就给她买了。
孟冬青怎么就不一辈子待在江市不出来呢?为什么非要到羊城来招摇过市。
“不生她,我刚嫁给你爸的时候,日子更难过。”刘秀琴开口。
不生个孩子,半路夫妻一辈子都别想一条心,刚结婚的时候,就是搭杰,孟新军工资只给一半给她。
生了孟冬青后,除去给老东西的养老钱,才把剩下的都交给她。
有了钱,她才能时不时给她的孩子开个小灶,悄悄把他们的线衣织得厚一点。
孟夏丽撇撇嘴,“那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要不是我爸给我取的名字太随便,我都想把名字改回去。”
许丽听着就土气,大街上走一走,到处都是丽啊花的。
孟新军说是疼她跟亲女儿一样,最后还不是什么都不给她,什么都给她亲生的。
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