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在屋中写了一封信,出门交给了鲁戒。
“这个,明日送去给我的那个随从,他在济春堂。”
交代完这个,他就领着梁钱出门,先去了季桅那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郡守府。
鲁戒觉得不太对,因为他们是带着枪,牵着马的。
他想了想,觉得这信还是要早点交给王爷。
贺固川刚施完针,正在闭目养神。
“王爷,这个是小侯爷给的信,让属下明日给您,不过明日您本就应该回府,干嘛还要写信呢?”鲁戒递出信件说道。
贺固川抽出信纸,就看到上面写着:我今日启程回京,来日再与你叙旧,抓你的人不用担心,你好好安心养伤。
他将信纸翻过来看了看,他总觉得这句话说不出的奇怪。
“他们走了?”
“真走了?”鲁戒说道:“我就是看他们拿着枪,牵着马才觉得奇怪的。”
贺固川又低头看了一眼信纸,突然觉得不对,刚要起身,一支弩箭从外面射来,他下意识侧身躲过,就感觉腰间被利刃抵上了。
“小爷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来抓你!”谢钺松开撑住窗框的手,就听到啪的一声。
鲁戒正要上前,就被贺固川抬手阻拦了。
“我觉得我们不至于兵戎相见吧?”
谢钺将匕首抵上他的脖子,走到他的面前:“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还是说从没有丢过?”
“那你何时怀疑的我?”贺固川问道。
谢钺侧身指了指鲁戒:“他是郡守府派来伺候我的,但他的眼睛一直都在你身上。
感觉似乎更在乎你的安危,所以我便有些怀疑了,你看,这不就试出来了?”
贺固川点点头,看着谢钺,想着应该如何圆谎。
他能这样试探,定然是没有去问过蓝疏风,也就是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并不知道。
“说吧,你到底是谁,居然还能有人混在郡守府里。”谢钺笑着说道。
“商人,和蓝大人有过几面之缘,他并不是郡守府的,只是想要跟着我,蓝大人也就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贺固川抬手,想要推开匕首,但谢钺却没有让步,他便有只能举起双手:“让他出去,我们单独聊聊。”
“不,他在这很重要,因为我发现,你比他会说谎。”谢钺盯着贺固川的眼睛,说的认真。
贺固川点点头:“我是曲州人士,做一些茶叶生意,今年在争贡茶的名额,这就是被追杀的原因。
本也没想过骗你,但那日醒来确实不记得事情了,后面也慢慢想起来了一些……”
他说的慢,也一直在看谢钺的反应,判断着他是不是相信。
谢钺垂眸想了下:“所以拾城屋外的那个傻蛋,也是你的人?”
鲁戒咳了一声,差点没忍住笑,这说的肯定是左稚了。
贺固川无奈点头:“是。”
谢钺点点头:“我懂了,你的手下的人寻到了你,所以你身上的毒,其实当时就有人帮你医过了,是吗?”
“我……”贺固川舔了下唇:“我确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便决定留在你身边报恩。”
“报恩?”谢钺眯了下眼睛,似乎在分辨这两个字的真实性。
“所以,那天早上你会那么快的到张家,也是有人告诉你我出城了吧?你们怎么通信的?”
“信鸽。”贺固川知道这时候必须说真话。
谢钺收回匕首,转身坐到椅子上,对着鲁戒挥挥手。
鲁戒看和他理所当然的架势,刚要说话,就被贺固川瞪了一眼,他只能躬身退了出去。
谁知道他刚关上门,贺固川还没来及说话,谢钺却又出手了,直接压住他的脖颈,将他抵在了墙上。
谢钺的身高略矮一些,他稍微踮着脚,和贺固川平视:“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贺固川下意识用手扶住他的腰,怕他站不稳:“真话。”
“小爷像是需要人扶的吗?”谢钺问道。
“不像,但我怕你摔着。”贺固川说的真心,眼神中也全是真诚。
谢钺说不清这一瞬间,他为何会觉得有些狼狈,他松开手臂,退回椅子:“那些追杀你的是抢你生意的?”
贺固川看他真的信了,坐到他的身边:“不是,不过应该是他花钱雇的。”
“所以你手上,是有些可以用的人,对不对?”谢钺凑近问道。
贺固川这才明白,他是觉得只使唤自己不够。
“嗯,有几个追过来的,你若要用人,我还能再调一些过来。”
谢钺抬手拍拍他的肩头:“孺子可教也。”
“拾城,陵阳这两处我都有想要盯着的人,可以让你的人去办吗?我就一个梁钱还要伺候我呢。”他说的坦然。
贺固川点点头:“可以,你直接吩咐鲁戒,让他安排人去办。”
“好兄弟!”谢钺站起身,捶了他一拳,走到门边的时候才又回身问道:“名字!”
贺固川眨眨眼:“贾镇戎。”
“贾?”谢钺歪头想了下,又不是很在意的转身出去了。
他看到站在门边的鲁戒,直接走上前:“你家主人把你送给我了。”
鲁戒一愣,转头看向门口,贺固川正好走出来,听到这一句,差点被噎住。
“陵阳和拾城的县衙都让人盯着些。”他说到这,回身走到贺固川身边:“你在曲州做生意,又做的是贡茶,那肯定也比较了解镇北王了?”
贺固川点点头:“算吧,但我这样的身份,是不能直接见到他的。”
谢钺抬手拍向他胸口,又拍了拍自己:“所以啊,讨好我!我,镇北王妃,你想见他还不容易?”
贺固川不知道为何想到了那盘棋,立刻又咳了起来。
还好自己就是镇北王,若不是……
他的神情瞬间就变了,在谢钺的眼里可不就不是吗?
那他还和自己下棋?
他一把拽住谢钺的手腕,将人拽进屋中,关上门:“我们两下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钺踹了膝盖,差点没站稳跪下去。
“我不是说了,这件事不准再提,你活腻了?”谢钺低头凑近问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是镇北王妃,你要不去和他说说,我俩下棋了?”
“咳咳咳……”贺固川差点憋出内伤,却又什么都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