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没忘记贺固川的毒还没解完,又给他送到医馆去了。
“大夫,还能治吗?”
康匤探了探脉,点点头:“能,继续治就行。”
谢钺点点头,将人丢下就走了。
鲁戒看着独自回来的谢钺,下意识问道:“只有小侯爷回来了?”
谢钺点点头:“我随从治病去了,最近不回来了。”
鲁戒一愣,早知道这样,他来什么郡守府,还不如在医馆里等着,但此刻想走却也不容易了。
谢钺随口问道:“梁钱回来吗?”
“还没有。”鲁戒回道。
谢钺点点头,转身去找季桅了,他总觉得丢香囊这件事不太对。
季桅此刻也在屋里仔细看着金钥匙。
“怎么了?”谢钺进屋,看到他的举动,凑到近前问道。
“我总觉得,这钥匙不太对。”季桅指着其中一处:“这里原来好像有道划痕,可此刻没有了。”
谢钺抬手拿过钥匙,放在了桌面上:“这里还有这里,明显都是新做的痕迹,这个估计是照着你钥匙的样子,连夜仿的。”
季桅一听,赶紧低头看去:“什么?你看出来了,你刚才不说?”
“说了有什么用?你丢了香囊,人家还你了,你说这里面东西不是你的,证据呢?”谢钺问道。
“我……”季桅抬头揉了下还在疼的头:“姐姐会打死我的。”
“这钥匙什么时候给你的?而且你来北面做什么?”谢钺问道。
“我……”季桅凑到他的面前:“我前段时间在京郊纵马,伤了人,我爹让我出来避避。”
“伤了谁?”谢钺问道。
“就两个商贩,也不能算是我伤的,他们是自己跑的时候,被绊倒了,爷当时就让明礼给钱了。”季桅说道。
谢钺没说话,他还以为伤着皇子了呢。
商贩?至于让堂堂国舅爷避避吗?
“所以,这钥匙……”
“我离京前去见了一次我姐,我就想和她说,我不是故意的,让她和姐夫说说……”
“打住!”谢钺立刻抬手:“我记得季相为了你这句姐夫,揍过你很多次了吧?”
“那怎么了?我见他喊皇上不就行了。”季桅耸耸肩:“而且,我每次喊姐夫,他也没生过气啊。”
谢钺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这钥匙,是你离京前皇后娘娘才给你的,来北面是季相吩咐的?”
“对啊。”季桅点点头。
“那就算不得大事了,你若是头疼再睡一会吧。”谢钺站起身,准备去找蓝疏风聊聊。
他刚出门,还没走到前面府衙,梁钱就回来了。
“我以为你明日才会回来呢。”谢钺说道。
梁钱咧嘴一笑,将手放到他面前缓缓张开,掌心中正是一把金钥匙。
“嗐!”谢钺连忙拿起,看向刚才季桅指的地方,果然有道划痕。
梁钱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我就随便从那衙役身上偷个荷包,能有这么好的东西。”
谢钺转头看看左右,将金钥匙握入手中:“此事别说,这钥匙一定有说法,反正在我们手上,也坑不到季桅什么。”
“也不和国舅爷说?”梁钱问道。
“不说,那个傻子装不住事,我们不坑他,却不意味着他不坑我们。”
谢钺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随我去找下蓝大人。”
蓝疏风自然也知道他们去金镶楼的事情,他的府衙最近太热闹,让他总觉得要出大事。
“蓝大人。”
他还在想着怎么将这些大佛送走,就听到了谢钺的声音。
“小侯爷。”他连忙起身行礼。
“是这样,庄子上的后事我交给了县令,但又不知道他会不会好好办。”谢钺说道。
蓝疏风笑着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盯着了,而且那庄子是宗大人的产业,也已经派人书信通知了,后面的事情估计他会派人来处理的。”
谢钺点点头:“那张家的罪行……”
“县衙那边传来的文书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蓝疏风当然明白,谢钺的意思是让他再往深了查。
“拾城前段时间还有个灭门案。”谢钺听了他的话,知道他准备点到为止,便又问道。
“这个已经证实是张家做的了。”蓝疏风回道。
“是吗?所为何事呢?灭门总有深仇吧?”谢钺问道。
“小侯爷,张家是草菅人命之人,杀人要什么原因?灭门屠庄,于他们而言都是一样的。
而且,死无对证……”蓝疏风抬头看了一眼谢钺,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
谢钺眯了下眼睛,明白蓝疏风这里不能给他更多有用的东西,便点点头出来了。
“他什么意思?他是怪小公子将他们杀了?”梁钱走出来回头啐了一声。
谢钺不甚在意,因为他没说错,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事情已经定性了。
他和庄子上人的情谊,也就只需要他做到这一步,更多的事情本就不是他该管的。
他出身将门,救人之事,不过举手之劳。
他很少会和他救的人有过多的联系,看到了就救,看不到就算了。
大哥也说,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有因果,能让他看见,便是因,当时救下了,便已经有了果。
没必要想着去承担旁人的一生,这是搅进了别人的因果,反而容易反噬其身。
张老爹他们也是这样,眼下的困难他会帮,但他不会深入了解,去想着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为有些问题不是想帮就能帮的。
所以张老爹他们被屠庄,他灭了张家,便已经是他能做的果了,剩下的他不该再管了。
“小公子,不管了吗?”梁钱看他沉默,便知道了他决定。
“此事牵扯甚广,该报的仇报了,再掺和下去,很可能会牵连侯府,没必要。”谢钺挥挥手:“一命抵一命,已经结束了。”
他抬头看着蓝天,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心中有气,有不忿,有不甘,也有懊悔……
但他又明白,他确实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最好的。
那个庄子,张家既然敢动手,就代表他们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还没找的合适的替罪羊。
自己的出现,只是让这件事发生在了现在。
但好歹,自己这个变数,还能替他们稍微讨要一些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