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平凡一生 第三十七章 出气筒受气包

在这个家里，小虎仿佛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彻彻底底地沦为了赵大强和刘翠兰的出气筒、受气包。他每日都如履薄冰，活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一句无心的话语，就会招来一顿无情的打骂。

哪怕是犯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都极有可能成为他遭受暴力对待的借口。他的童年，没有色彩斑斓的玩具装点，没有温馨的陪伴呵护，只有如影随形的无尽恐惧和深入骨髓的痛苦。

时光如白驹过隙，小虎就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艰难地成长着。转眼间，在收养小虎的第二年，刘翠兰顺利诞下一个女儿。

这本应是一个洋溢着喜悦和希望的美好时刻，然而对于小虎来说，却好似雪上加霜，让他原本就黯淡无光的日子变得更加暗无天日。

家里的重心瞬间全部转移到了这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女儿身上，小虎彻底被边缘化，变得愈发无人问津。刘翠兰整日围着女儿忙得团团转，对小虎的态度也变得愈发冷漠和不耐烦。

“去把妹妹的奶瓶洗了！”刘翠兰一边轻声哄着哭闹不止的女儿，一边扯着嗓子，不耐烦地冲小虎喊道。那时的小虎刚满两岁，个头还不及水池的高度。

他吃力地踮起脚尖，小手颤颤巍巍地伸向奶瓶，那小小的身躯在昏暗而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和无助。“妈，我够不着……”小虎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无尽的无助与委屈。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刘翠兰满脸不耐烦，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小虎推倒在地。

小虎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膝盖擦破了皮，鲜血缓缓渗了出来，疼得他“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刘翠兰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整天就知道添麻烦，要你有什么用！”随后便自顾自地动手洗起了奶瓶，仿佛小虎的痛苦与她毫无关联，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那张破旧不堪的饭桌前。刘翠兰满脸慈爱，眼神中满是宠溺，将碗里所有美味可口的菜都夹到了女儿的碗里。小虎眼巴巴地望着，喉咙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可他却连一丝抗议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份不公。

小虎不小心碰倒了筷子，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你这兔崽子，怎么？是不想吃饭了？还是故意捣乱！”赵大强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小虎的背上，小虎被打得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委屈的泪水在打转。

他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旦哭出声来，等待他的将会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小敏心疼地看着小虎，她悄悄地把自己碗里仅有的一块肉夹到小虎的碗里，眼神中充满了关爱与心疼，轻声说道：“弟弟，快吃。”

小敏知道弟弟自从来到这个家，就从来没有吃饱过，每天吃饭时总是饥一顿饱一顿，所以她想尽自己所能，给予弟弟一些照顾。

然而，赵大强却狠狠地瞪了小敏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警告她不要再多管闲事。小敏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小虎，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夜晚，对于小虎来说，同样是一场难以摆脱的噩梦。有一次，小虎半夜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尿急，便拉开灯，小心翼翼地下地去尿尿。

还没等他尿完，赵大强那暴躁如雷的骂声便在黑暗中响起：“又他妈开灯，你不知道电费有多贵啊！”说着，“啪”的一声，将灯迅速拉灭。黑暗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小虎紧紧包围。

小虎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哇哇大哭，他还没尿完，裤子就湿了一大片，他站在原地，惊恐万分，不知所措。

赵大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抬手就是几巴掌，重重地打在小虎的脸上和身上，嘴里骂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再哭就把你丢出去喂狼！”说完，他便转身回到炕上，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小虎却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哭声也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呆呆地站在黑暗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无声地流淌着，浸湿了他的衣襟。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天光渐渐明亮起来，小虎依旧站在原地，不敢挪动一步。

他小小的心灵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深深恐惧和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如影随形的痛苦生活。

在这个冰冷无情的家里，小虎就这样一天天地长大，每长大一天，他对这个家的恐惧就增添一分。他的童年，被无尽的黑暗和痛苦所笼罩，仿佛置身于永夜之中，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自从来到这个家，小虎就从未穿过一件崭新的衣服，身上穿的、脚上踩的，全都是别人不要的旧衣物和鞋子。

小虎五岁那年，命运又一次无情地将他推向了更为黑暗的深渊——刘翠兰又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个弟弟的呱呱坠地，仿佛一记沉重的铁锤，彻底敲定了小虎在这个家中“出气筒”的悲惨角色，生活的苦难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让他难以喘息。

“小虎，去把弟弟的尿布洗了！”赵大强扯着破锣般嘶哑的嗓子，不耐烦地冲小虎喊道，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墙壁，震得人耳鼓生疼。

小虎望着那满满一大盆尿布，尿布堆得高高的，像一座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小山，几乎把盆沿都淹没了。

他稚嫩的脸上瞬间露出为难的神色，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嗫嚅着：“爸，我不会……”话还没说完，赵大强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双眼圆睁，满脸通红，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一脚狠狠地踢在小虎的腿上。

小虎疼得身体猛地一歪，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他深知一旦哭出声来，换来的将是如狂风暴雨般更猛烈的打骂，只能强忍着疼痛和委屈，把哭声硬生生地憋回肚子里，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下唇都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白印。

弟弟稍有哭闹，刘翠兰总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小虎叫过去，那尖锐刺耳的指责声瞬间划破空气：“是不是你欺负弟弟了？你就不能老实点，让我省点心！”

小虎每次都急切地想要解释，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无辜，嘴巴一张一合，试图说出事情的真相：“妈，我没有，我在旁边玩呢……”

可刘翠兰根本不愿听他说一个字，眼神里满是厌烦和嫌弃，像驱赶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般，一甩手就打断了他的话，认定这一切都是小虎的错，那不容置疑的神情仿佛在说小虎天生就是个惹祸精，浑身都是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