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碧外 第31章 玄牝之门

玉华峰下，一道身影急掠如飞，当他来到长春谷入口的山洞之时，就已然有两人提前到了此处，正是打松涛阁中赶来的云岚以及马云志。

“发现什么了没有？适才是不是小师弟发出的鹤唳？”

“应该就是小师弟，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小师弟会前往长春谷，大师兄你看，这里应该刚刚有人交手。”

马云志指着洞口的边沿道：“那里还有血迹。”

徐云东走上前查看了一番，凝重地道：“血迹还是新鲜的，却不知是谁留下的。”

头顶上鹤鸣啾啾，灵羽还兀自在那里盘旋。三人对视了一眼，又去查看洞外情形，只见古松下尽是断枝残叶，树干上亦是剑痕累累。

“如此看来，只怕小师弟是遇到麻烦了。”

云岚急道：“大师兄，小师弟不会有事吧？”

徐云东凝思了片刻，又看向山壁上的洞口。

“现在还不好说，来人的修为应该是在小师弟之上，地上的血迹也多半是小师弟所留。但小师弟既然不在这里，很可能是又返回了山洞之中。”

“不知那人会不会也追着小师弟进入了山洞？”

徐云东道：“这么短的时间，来人估计也来不及下山，你们谁身上带有明珠？”

云岚赶紧掏出来一颗明珠道：“我有。”

“云志你留在这里，若见有陌生人出来，就尽量留住他，若是不敌也不要纠缠，自保要紧。云岚你去峰上请师父下来，我一个人进去看看。”

“大师兄......”

“快去！”

徐云东接过明珠便跃入了洞口，云岚一跺脚，转身急往宗门而去。

费渊追了一段便发现不对，这洞中晦暗无光，莫不要迷失在里头。细思来路，便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深入不过百丈距离，现在回头想要出去应该还来得及，就怕已经有人堵在了洞口。”

费渊又在心底暗骂了云帆几句，回头便往来路寻去，他想着还是要先见到那洞口的亮光再说。可是他默数着走出四百来步，早已超出了百丈距离，却始终是不见一点亮光，心中不由地着急起来。

“难道是我走岔了方向？”

站在那里迟疑了一阵，费渊却又调转了身子，开始往深处摸索。没走多远，耳边就已有“滴答”的水声传来，顺着那水声又前行了一段，不远处却忽然有一团光华闪过，距离他并不是很远。但正当他想要追上去时，非但那团光华不见了踪迹，就连心中默默记下的路径也乱了头绪。

“扑啦啦”一群被惊扰了的蝙蝠，将费渊弄了一个灰头土脸，不过在沉吟了片刻之后，费渊却又心中一喜。

“这些畜生或许能找到出路，我跟在它们后面，定然能逃出这里。”

可恨的是，这些蝙蝠在扑腾几下之后，就又安静了下来，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打算，甚至就连躲去了哪里，费渊都没有找到。

从怀里取出明珠，昏黄的珠光将周围照得一片氤氲。云帆没有急着去找寻标记，而是先查看起了肩头的伤势。费渊的那一剑虽然躲避的还算及时，但那伤口入肉却是颇深，已然是伤及了骨头。

伤处的经脉已经封闭，血水也不再渗出，云帆撕下一片衣衫下摆，斜斜地在肩头打了个结，算是将伤口给包扎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明珠，四下打量了一阵，感觉此处自己并不熟悉，不过云帆却也没有太过担心。

“我刚才所发出的鹤唳九皋，师姐他们应该也都听到了吧，迟早是会进来找我的。”

正想到这里，云帆却又大叫不妙。

“万一云岚师姐或是云志师兄过来，遇到了那费渊怎么办？他们二人可还不是筑基修士的对手。”

就在这时，却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对云帆发出召唤。

“你来...到我这里来......”

“是谁？”

“你来...你来就知道了！”

那声音就好像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听起来似乎还有些稚嫩，像是一个尚未成年的童声。云帆又举着明珠仔细地查探了一周，却是毫无发现。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到底是谁？”

云帆扯着嗓门呼喊了一句，脚边“滴答，滴答”的水滴之声，却是显得四周更加的寂静。平时稍微一点响动，便四处乱窜的蝙蝠，这会儿居然也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周围忽然安静得有些可怕，似乎是隔绝了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声音。

“你来...你来...到我这里来......”

“你究竟想让我去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你来...到我这里来......”

这一次，云帆不由自主地就向着一个方向看去，他虽然听不出那声音来处，可他就是能感觉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在那个方向，在那里不停地召唤他。云帆尝试着往那个方向踏出了一步，接着又踏出了一步。

“你来...你来......”

那声音就像是拥有魔力，不停地在脑海里翻滚。云帆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就这么被那魔音驱使着走向了洞窟深处。

也不知道自己走出了多远，原本潮湿坚硬的地面逐渐变得的有些松软，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其实云帆并没有失去意识，但心里却好像有一股意志，驱使着他必须要去一探究竟。

这脚下之所以变得松软起来，是因为这地面上布满了夜明砂，也就是蝙蝠的粪便。在微弱的珠光照耀之下，一些蟑螂、蜈蚣之类的爬虫随处可见。又往前行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云帆停了下来，此处地面上的夜明砂，已经不再是那种黑灰色，而是变得灰白，也没有了在上面爬进爬出的虫子。

云帆之所以停下来，并不是因为地面上的变化，而是在云帆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光幕。光幕中雾气缭绕，云帆将手慢慢伸进雾气里挥动了几下，随着手掌的搅动雾气也随着不停的翻滚，似乎又有一种好闻的味道从雾气中传播出来。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发出召唤，云帆也不再多想，一步便踏入了那层烟雾笼罩的光幕之中。

徐云东在长长的洞腹内一边走一边呼唤着云帆，还未行至半途，便遇到了从长春谷那边而来的栖梧子。

“师祖，小师弟可能出事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

徐云东便将之前在入口处的发现，和自己的一些揣测详细地说了一遍。

“没有人从这端出来，先回入口处再说。”

等二人回到入口，陈玄音和云岚也已经到了，几人从栖梧子的神情上便能看出，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栖梧子站在洞口，俯视着洞外的那片松林道：“现在还不知是何人对云帆出手，亦不敢断定云帆是否已落入了对方手中。我从那边一路过来，通道两边的五十丈内，都没有任何发现，只怕云帆和那人皆深入到了此洞之中。这洞中情形错综复杂，只要还没有金丹大成，一旦深入，再想出来几乎是不可能，所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守在原地等待救援。”

“可是师祖......”

云岚刚想说话，却被栖梧子抬手打断。

“为今之计，再多叫些人过来，多取些松枝做成火把，然后众人保持火光可见的距离，由入口向内并排推进。切记不可高声，若是引起群蝠躁动，恐对云帆不利。”

“好，弟子这就去准备。”

陈玄音想到此事或许另有阴谋，不得不谨慎行事。

“云志、云岚你们二人同去，云东回宗门坐镇，有事记得及时发声示警。”

穿过光幕，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宽阔的洞厅。四周隆起的石笋和倒挂的钟乳，犹如犬牙龇互。地面上铺满了洁白的细砂，发着柔和的荧光，即便是收起了明珠也能勉强视物。云帆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边继续往深处走去，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哗哗”地水声，走近一看，果然见到了一条细细地溪流，沿着溪流继续前行，不多远便见到了一道光门。

“来了呀？快进来！”

云帆加紧脚步，毫不犹豫地便向那光门走去。这座光门仅有一人多高，那一条溪水正是从这光门内流淌而出，而在那光门旁边的石壁上，还刻画了四个非常古老的文字。云帆并不识得那是什么字，只感觉和玉华山门上的字体有些相似，都带着一种沧桑与古拙。

这时那个稚嫩的声音，则又传进了云帆脑海。

“这是玄牝之门，你进来就能见到我了，我不是坏人。”

“玄牝之门，难道这四个字就是玄牝之门？我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暖洋洋地舒泰感在身体上流淌而过，云帆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打从光门里走了出来。还未及打量这门后情形，之前闻到过的那种好闻味道，此刻却是扑鼻而来，此香气竟有醍醐灌顶之效，云帆如同大梦方醒，这才举目观瞧。

此处看似一座洞府，洞府内光华自孕，却又不见任何光源。四周洞壁上画满了图画，眼前一棵老藤盘绕，藤黄叶绿，虬结如古树，那藤叶犹如琉璃打造翠**滴，那藤干像是石蜡造就油光顺滑。藤上结了有十几颗大小不一的果子，其大者如鸽卵，小者如豆蔻。其中有两颗应是熟透了的，紫中带红，红中透亮，那异香正是打这两枚果子上传来，余者或是半翡半白，或是半白半青，皆尚未成熟。

藤树下还堆着好些五色晶石，云帆见到却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些...难道全是灵石？”

当初他和师父破界来此之时，曾见姬重玄使用灵石布阵，而地上的这些晶石灵气内蕴，拥有着和那灵石几乎同样的气息，甚至给人感觉更为精纯，也更为浓郁，就连大小，也比姬重玄当年拿出来的那几颗大出了许多。

在那老藤之下，盘坐着一个头戴幞巾身着白袍，白眉且白胡子的老头儿，怀抱一个两尺余长的竹筒，筒内露出两根竹条，恍如是两只细长的犄角，竹筒上斑斑点点看似梅花点缀，却是自然天成。

“老前辈......”

“召唤我来此的可是前辈？”

云帆如此相询再三，也不见那老者应答一声，于是大着胆子上前几步，一直到站在了老者身前。那老者宛如熟睡未醒，又像是死了一般，察觉不到一点儿活人气息。

云帆蹲下身子，正要探手去试他的鼻息，却听到有人打一个哈欠。

“我可不是什么前辈，你就叫我果果好了。”

云帆大是诧异，这分明就是之前召唤自己的那个稚嫩童音，那老者仍然是眼未抬，唇未动，自然不会是他发出来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