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碧外 第32章 壁画

就在云帆慌张四顾的时候，自那老者眉心透出来一丝光芒，一双小爪子向左右一分，竟然钻出来一个白色的光影小人。

云帆吓了一跳，赶忙向后急退两步，只见那个小人浑身发光，不像实体。两只小眼溜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半天，好像才看清眼前事物一般，停了下来。两只小腿一蹦，便站在了那老者的头顶，又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抖了抖两只圆圆地耳朵，忽然一对雪白的肉翅从背后张开，环抱在了胸前，倒把整个身子都裹在了里面。

见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云帆好奇地往前又凑了凑。

“就是你在召唤我？”

“是呀，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就把你叫来了。”

原来那个稚嫩的童音，当真是这个小人发出来的，不过还是和之前一般，直接就传进了云帆的脑中。

云帆不解的道：“什么熟悉的味道？”

“那就再让我闻闻......”

那小人说着便张开了翅膀，也没见他再有其余的动作，就已经落在了云帆的肩头，倒是将云帆给吓了一跳。那小人低下头，在云帆包扎的伤口处嗅了嗅。

“嗯嗯...？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哇......”

不知为何，那小人竟突然间就大哭起来，他这一哭，却是将云帆给闹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

那小人边哭边道：“小主人，呜呜呜...你真的是小主人，不对，应该是圣子，是圣子回来了...呜呜呜......”

云帆越发的弄不清楚：“什么小主人？什么圣子？你说我是什么圣子？”

“圣子就是圣子，也就是我的小主人啊，呜呜呜...主人丢下我离开了...全都走了...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反正都好久好久了...呜呜呜......”

“这？”

云帆越听越是糊涂，满腹疑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小主人？”

那小人跳下云帆的肩头，悬停在云帆的面前疑惑地道：“都知道娲皇乃是天下众妖共主，我的主人自然是女娲娘娘啊！”

“你是妖？”

那小人歪着脑袋看着云帆，忽闪这一对肉翅道：“我一看就是妖啊，小主人，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傻乎乎的，修为也低的可怜！”

云帆闻言，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好问道：“那你为什么称呼我为小主人？”

“自然因为你就是主人所诞出的至亲血肉呀！”

“这怎么可能？我今年不过十岁而已，虽然我没见过我娘，但是我还有爹爹尚在人间呢。”

那小人又歪了歪脑袋道：“不会错的，我看顾了你们好多好多年呢，你们身上的味道我最熟悉不过，主人说只要我看顾的好，将来必有我的果报，呜呜呜......可是我把你们都给弄丢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又是大哭了起来，却又不见一滴眼泪。

“你说我们是什么意思？弄丢了又是怎么回事？”

听眼前小人说得越发地离奇，云帆听得也就越发迷糊。

“你们，自然就是你们三个啊，你是火珠，还有个是玄珠，另外一个是金珠。可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先是偷了玄珠，又偷了金珠，最后把你也给偷走了。”

“你是说我本来是属于这里，是有人把我偷走的？”

“是呀，第一个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走的，玄珠被偷的时候我出去寻找了一千两百多年，可还没等我回来，金珠又被偷走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没回来又是怎么知道金珠被偷走了？”

“自然是在外面遇到了呀，可是他破壳之后就不听我话了，非要跟一个和尚去什么西天取经，他本事比我大，我打不过他，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云帆在金陵时，好像是有听过猴子取经的戏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根本没敢再往一起联想。

“那后来你找到玄珠了吗？”

那小人低着头道：“没有，不过道德真君曾劝我说，无须寻找，玄珠是出世应劫的，来有来处，去有去处，反正我当时也没太把那老头儿的话放在心上。”

云帆有些惊讶，本想说你居然见过道德天尊，不过一想他连女娲娘娘都见过，就算见过三清祖师，也没有什么稀奇。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儿见到的道德天尊？”

那小人歪头想了想道：“什么时候记不太清了，我见到的也不是他本尊，是他的转世之身，叫什么李耳的，那老头说话七拐八绕的，有点啰里啰嗦，说半天也不知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李耳云帆倒是知道，正是留下五千言《道德经》后出函谷关再无音讯的老子李聃李伯阳。

云帆心想：“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说话不清不楚，我听你说了半天也是稀里糊涂。”

云帆又指着那盘膝而坐的老者问道：“这位前辈又是何人？”

那小人又飞回到老者头顶，蹦跶了两下道：“你说他呀，他就是我啊，这是我的肉身，可惜太老了，不想要了。当年为了出去寻找玄珠，没办法去了外界，可惜世俗之中沾染了太多尘垢，又加上外界没什么灵气，才一千两百多年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那小人说着还撇了撇嘴，云帆听了更是无语，心道：“什么叫才一千两百多年？筑基修士也不过只有常人双倍的寿命，金丹修士能活到三百岁，也已是极限，除非能够再进一步，一旦晋升到了元婴，听说寿数就已经不再受天地所限，难道眼前这小人的境界，竟能堪比元婴不成？”

“你又是怎么去往外界的？”

“出去没有什么难的啊，不过娘娘不许我告诉外人。”

想了想，又自我开解道：“你应该也不算是外人，这个结界外面是一个四时流转大阵，一年之中只有春分和秋分的那一刹那，才可以穿越这阵法的壁垒。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估计就连那壁垒的边缘也无法触及。”

“既然你找不到那玄珠，为何不早点回来？不然何至于肉身变成这般模样？还又丢了那什么金珠？”

“嘿嘿，外面挺好玩的，虽然没什么灵气，可是我在这里闷也闷死了，整天睡觉，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自然是要玩够了再回来。”

“你出去到底是找玄珠的，还是出去玩的？”

“自然是找玄珠的，我可是作了几十首《玄珠歌》，每天都骑着毛驴四处传唱，没有找到那也只是时运不济，我可没有偷懒。”

“玄珠歌？难道你就是倒骑毛驴的张果老？”

“是呀，是呀，小主人你终于想起我了，不过你叫我张果就好，果果也行，那个老字就不要再提了。”

“我只是听爹爹给我说过一些八仙的故事，并不是想起你来。”

“哦！不过那世俗中好些都是以讹传讹，不信他的也罢，不过有个叫叶法善的术士，却也有几分能耐，仅凭易数就推演出了我的来历，在小隆基面前道破了我的天机，我才不得不溜了回来。”

说到这里，云帆都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于是再次问道：“你说我是那什么火珠，真的没有弄错？”

“小主人，你也不要再问来问去，你想知道的好些事情，来这边一看便知，我不妨带你讲解一番。”

云帆闻言便向对面的墙上看去，那果果也已经飞到了一面墙壁面前，指着上面的壁画道：“小主人，这边来。”

云帆来到果果身边，只见墙上画了三人，这三人画得皆与常人不同，一个是头上生有两只牛角的巨汉，另外两个却都是一副人身蛇尾，三人背后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像这三人刚刚才从漩涡里出来一般。

果然，听一边的果果说道：“远古时期这里还不曾有人，伏羲、女娲、神农三位大神。就已经穿越了虚空而来。”

云帆心想：“传说女娲娘娘造人，说他们远在有人类之前就来到这里，那也是不错的。只是不知他们又是打哪而来？穿越虚空？那虚空之外又是什么地方？”

跟着果果再来到第二幅画前，画面的上方还是那个旋涡，只是小上了不少。漩涡下面有一棵断裂的大树，一个蓝发青面之人正好撞在树上，边上还有一个红发红须的大汉正在向上方漩涡中飞去。

“这画的是共工和祝融吗？可是共工不是撞的不周山吗？怎么变成了一棵大树？”

“世人皆知水神共工撞断了不周山，而实际上是，水神与火神想要离开这里，故意在不周山上打架，撞断了支撑封印的建木神树，然后他们就走了。”

壁画不可能事无巨细，云帆并不知道封印是什么，便开口问道：“你说的封印是想不让人进入旋涡离开这里？”

果果摇摇头道：“最主要的是不让更多的强者进来才对，娘娘说缔造这里不易，不想轻易地就让外来者毁掉这里。”

云帆大概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看来伏羲、女娲这般的大神，在那旋涡之外还有很多，可能那些人不都像女娲娘娘这般宅心仁厚。

接着又来到了第三幅画前，画上是女娲娘娘正在那个漩涡下方做双手托举状，手上画了一些五色彩光。此外还画了一只巨大无比的乌龟，正绷直了四肢，低头弓背，吃力地背负起了整个画面。

未等云帆发问，就听果果道：“这是娘娘在用五行灵石重新布置封印大阵，并且让负天龟化作了大阵的阵基。”

二人又再去看那下一幅壁画，画上有女娲娘娘，有伏羲大神和神农大神，而另外则还有一人，却是一副平常修士模样，只是穿着与当下有些不同而已。

在这四人头顶是一片大地，他们正各自托着大地的一角在天上飞行。那片大地上群山林立，而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上画的正是那个封印。上一幅画中的那个巨龟，整个身子几乎都藏在了云里，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和下方的四肢，画面的下方则是一片汪洋。

“我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此界的来历吧，这正是挟太山以超北海。”

“这人是谁？”

“你说他呀，那是个坏人，叫做鸿钧，以前经常欺负我的，我呸......”

云帆愕然，再转头看看那具张果的肉身，心想：“他化作张果老时，难道也是这般一副小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