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吧内灯影摇曳,闻寒洲的声音响彻在时骨耳边,明明才喝了两口酒,他却像已经醉了似的,着迷地看着闻寒洲的眼睛。
曾经的时骨数次凝望着这双眼睛,想到阿尔卑斯山脚下淡绿色的湖泊,想到北欧雪原下的针叶林和森林,现在他用他的双脚丈量着欧洲这片大地,却发现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有闻寒洲的眼睛迷人。
最让他着迷的就坐在他的面前,让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酒吧里放着一首鼓点流畅的英文歌曲,语调暧昧而不失温柔,时骨凑近了几分闻寒洲,包着纱布的纤细手腕挨上闻寒洲放在桌上的手掌。
闻寒洲只看了一眼他纤白的手,并没有拒绝时骨的有意接触。
这给了时骨得寸进尺的可乘之机,音乐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时骨凑过去一点,他黑蓝色的长发垂在脸侧,荡漾起淡紫色的,薰衣草味道的涟漪。
时骨侧过脸,看着闻寒洲英俊的脸侧,不知怎的,居然在短短几秒钟内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度数低的甜蜜果酒在此刻发了酵,歌声由远及近地飘入时骨的耳朵,男歌手堪称甜蜜的声音在清吧里荡漾着,动人的鼓点敲动着时骨的心脏,让他的心脏跟随着节奏跳动的更快了几分。
“I need you to tell me.”
窗外的蓝调时刻如同一幅由蔚蓝色大海环绕组成的油画,时骨再次喝了一口蓝莓果酒,任由带着酒精的甜蜜气息在自己唇上流转。
“cause I can’t read your mind.”
闻寒洲偏过头来,看着唇色鲜艳,眼神有些迷离的时骨,彼此之间的距离在不经意间相互拉近,他微微凑近了些时骨,望着时骨的红色小痣,突然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他的眼尾。
“All I need is a sign.”
平日里沉稳端庄的年长者在这一瞬间向时骨传递出某个特定的,不知名的,指向性却极强的信号,时骨握住闻寒洲的手腕,借着酒精带给自己的勇气,凑上前去,极轻地吻上了闻寒洲的嘴唇。
“Say the word.”
“I know what’s you are thinking but say it first.”
柔软的唇瓣相贴,二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时骨紧紧抿着唇,呼吸有些凌乱,相比之下,闻寒洲倒是游刃有余,安静地坐在原处,微微侧过头,迎合着时骨的吻。
好闻的,属于闻寒洲身上的独特古龙水味飘进时骨的鼻腔,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因为过于紧张,时骨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他颜色鲜艳的红唇上沾染着蓝莓气泡酒的甜味,与闻寒洲的唇角相贴时,他能感受到闻寒洲肌肤柔软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让他为之着迷。
时骨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烧的他浑身上下滚烫无比,不知是因为闻寒洲的纵容还是单纯因为这个吻,他总觉得二者都有可能,可眼下他已经没办法清晰地思考了,只想在眼前的这片世界里永远沉沦。
闻寒洲并没有躲避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他依旧坐的那样笔挺,耳畔回响着酒吧里的音乐声,可此刻的闻寒洲什么也听不到,他只能感受到,时骨的嘴唇是那么甜,甜到哪怕这一行为在闻寒洲的认知里是那样的出格,也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却也让他无法拒绝时骨,甚至连伸手推开他也做不到。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无法伸手推开时骨,也无法拒绝时骨。
他迫切地想探寻时骨更多的模样,看他那张漂亮的皮囊下到底隐藏了多少自己还不知道的东西,想要探究他的所有,然后再让时骨整个人把他的身心全部献给自己,让他的眼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就像现在这样。
像现在时骨紧张地颤抖着睫毛,紧闭着双眼,吻住他的唇角,和他肌肤相贴,如同一只紧张的,受惊的小鹿模样。
一吻终,时骨那张漂亮的脸上泛着红,他颤抖着身体,和闻寒洲分开一点距离,诧异于他没有躲开自己,他盯着闻寒洲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睛,极轻地问:“闻教授,你不吃夸奖赞美那一套,那这套呢?对你来说还受用么?”
闻寒洲伸出手,稍微有些用力地摁了一下时骨唇色鲜艳的嘴角,气息也有些不稳:“投怀送抱也没用,我照样不吃这一套。”
时骨弯着眼睛,知道他还在嘴硬,还想要说点什么,但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两份炸鱼薯条走了过来,他把盘子放到闻寒洲和时骨面前,“二位的炸鱼薯条,请慢用。”
“本来刚才就已经做好了的,但是我看到二位刚才在kiss。”服务员想了想,满脸八卦的神情,又补上一句:“所以我就等了等。”
这句话服务员说的是挪威语,时骨没有听懂,只听到他话语中带了一句英文的kiss,也大致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闻寒洲很平静地喝了一口拿铁,礼貌地朝着服务员道了声谢。
时骨到底还是年轻,没经历过这种事,就算是平时再像个小流氓,这会儿也不免脸红,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谢谢你,这么贴心。”
“不客气。”服务员礼貌道:“今天晚上我们酒吧里有驻唱,如果您会唱歌的话,也可以加入我们来一起唱歌,或者是给你单独演唱的机会,可以唱一首歌送给你旁边的这位先生哦,你们这对情侣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是。”时骨哑然失笑:“我们不是情侣,他只是我的教授而已。”
起码现在不是情侣,至于以后是不是,谁也不好说。
听到他的回答,服务员吸了一口冷气。
一场亚洲男性间的师生恋戏码顿时上演在他的脑海内,这简直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禁忌之恋,两人说不定是真心相爱,但是因为遭到了身边人的反对才来到挪威,与其他来看极光的情侣一样,说不定还是私奔来特罗姆瑟的……
闻寒洲淡淡地扫过服务生脸上堪称精彩的表情,继续喝着热拿铁,什么也没说。
“您要去参加那场驻唱么?”服务员看了看闻寒洲,最终还是选择转向时骨,问道。
时骨本来想要拒绝,但酒吧里音乐的旋律婉转悠扬,鼓点敲在他的心上,酒精上脑,身边又坐着闻寒洲,于是时骨站起身,“可以考虑一下。”
一个小小的驻唱吧台已经在清吧内搭起来了,几个正在喝酒的欧洲人看到时骨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登了台,纷纷拿着酒杯鼓起掌,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时骨的目光落在闻寒洲身上,借着清吧里的灯光,他拿起话筒,用熟练流畅的法语向闻寒洲告白:“闻教授,这首歌送给你,我能送给你的不仅仅只有这首歌,还有我自己。”
“如果你想要,随时来找我拿,我就把自己放在这里,永远欢迎你的来临。”
闻寒洲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比刚刚时骨亲吻自己时骨时跳动的还要强烈。
音乐的鼓点声再次响起,时骨站在吧台中间,随着伴奏声音开了口,声音如同一汪清澈的流水,在清吧内潺潺流淌。
“Say say it.”
“You do this all the time.”
坦白心声吧,毕竟你一直都那样坦诚。
时骨唱歌时和他平常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的声音轻柔缓和,整个人被吧台的柔和光芒笼罩在其中,为他黑蓝色的长发上镀了一层璀璨的光泽。
时骨很美,美的宛若从深海中飘出的美人鱼,他那双眼睛如同一双钻石,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将所有焦点都聚焦在闻寒洲身上,连带着眼尾那颗鲜红色的小痣颜色也更加鲜艳。
闻寒洲抿了一口面前的拿铁,眼眸暗了又暗,本来放松的指节逐渐握紧了,指节泛着苍白,条条青筋暴起。
“No sense in holding back tonight.”
“can’t contain it.”
今晚没必要遮遮掩掩,心底难耐悸动。
“Even if i tried.”
“Get lost in the moment.”
“Get lost with you.”
可我尽力了,我想沉浸在这一美好的时刻,与你一起沉沦。
温软的歌声响彻在清吧内,所有人都在安静地听着时骨唱歌,可谁也不知道,他的歌声只献给闻寒洲一人。
献给他喜欢的闻教授,献给他喜欢的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