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凭什么我的灵魂从来都属于这具身体。”
阮朔心口错乱的频率暴露了他此时的不安和恐慌。
他的灵魂怎么可能从来都属于这具身体。
明明,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
大祭司好像还在说话,可阮朔却双眸失神的看着前方的某个点。
光点在视野中闪烁了一下,很快,阮朔的视野一片漆黑。
身下的少年昏迷,大祭司也松开了压制,半跪在地上,将阮朔的身体扶起,小心温柔的为阮朔拂去身上沾到的银白细沙。
宽厚温暖的手掌在阮朔脸上碰了碰。
“傻孩子,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只不过是离家后,暂时把家忘了。”
“会想起来的……”
*
耳畔传来一阵又一阵,好像是闷在袋子里却不断被晃动而荡漾的水声。
不,不像。
像是自己被闷在了水里,耳边总是会有“咕隆、咕隆……”的声音。
一串串气泡飘过耳边的发丝,不断朝着水面浮去,很快炸响在头顶,气泡在水面爆开的声音又传了一部分回到水下。
伴随着水声响起的,是一些比较模糊的对话声音。
“这样可以吗?”
“他的血脉最纯,我们这一支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他就是为了这次的实验而生的!”
“……”
“……”
“他的头发!全都变白了!”
“蠢货!这是我们成功的象征!无法根治的天授,终于被我们解决了,哈哈哈哈哈!”
“……”
“……糟了!”
“不、不可以……失败了……回不来的。”
“……会死!”
咕隆咕隆的平稳气泡声消失,本就模糊的对话变成了一阵又一阵嘈杂喧闹。
阮朔不安的皱起眉,试图伸出双手,抓住些什么。
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没办法听得更清楚一些?
到底在说什么?
“说、什么……”
阮朔猛地睁开眼睛。
他还在圣地,四周的墙壁上还是长满了粗壮的植物根,根散发着莹白的弱光,墙里嵌着许多白色的平滑石头,石头将这些荧光折射到四面八方,将整个圣地照亮。
和自己多次昏迷前相比,整个圣地没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一直监管自己的大祭司好像并不在身边,这让阮朔稍微感到了些自由,坐起身,卷起身子,双手抱住膝盖。
黑色的平台上,阮朔将脸埋在双膝之间,短暂的不想面对自己目前所经历的一切。
像个小小的白色软糖,漂亮又容易融化。
【系统……我想,你应该回答我一些问题。】
阮朔也在怀疑自己。
电子音并没有消失,而是非常平静的在阮朔脑海中响起。
【宿主,请问。】
【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大祭司说,我的灵魂属于这具身体。可我分明是在一个和这里并不相关的世界出生、成长、然后死亡,才被你带来。】
【宿主,我身为系统,本就属于人类意料之外的存在,我都能存在于您的意识里,与您达成合作,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阮朔被电子音的解释说的一愣,茫然抬起头。
一个人的思维模式会受到他所知的一切知识的禁锢,很难跳出脑海中已经成型的思考路径。
所以阮朔从来都没想过,竟然还会存在,不可能的可能。
【意思是……我真的有可能既是南迁张家的圣子,也是车祸死亡的倒霉蛋?】
太扯了。
无论怎么想都太扯了。
【根据目前已知的剧情来推算,可能性并非为零。值得一提的是,宿主您的第一项主要任务,探寻自己的身世之谜任务进度已经达到19%,我将下发任务完成度15%的成就奖励——《苗疆蛊术——三年进阶版》。】
“噗……”
乱糟糟的心情在听见这个进阶版的苗疆蛊术奖励时也变得高兴了一瞬。
无论自己是谁,实力不够强大的情况下,当疯子都不够资格,只会被人压制的死死的,掀不了半点风浪。
他不能把提升实力这一重要的事情抛诸脑后。
【我都知道我是谁了,怎么身世之谜才解锁到19%啊,夸张了,系统。难不成后面还能解锁出各种各样的剧情吗?】
电子音像是学会了幽默,平静答道:【一切的不可能,也是可能的一种。】
左手大拇指上,十目蝶银戒还在。
阮朔将脸颊靠在膝盖上,目光幽深,静静的看着这枚戒指,用手拨弄了一下十目蝶的翅膀。
“不管怎样……我会找到你的。”
无论自己是阮朔,还是苗疆圣子,只有一件事情不会改变。
他,不可能放开让自己心动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