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圆反问自己,师乐安首先给与了正面积极的肯定:“对!圆圆,你有这个想法是对的!”
小圆扯着嘴角再一次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是跟着姑娘和王爷学的。说起来,我已经学晚了呢。比起来,姑娘学的东西才多,读书写字这些不用多说,我们一同学骑马,我被摔了一次就不敢再上了,姑娘却能半日学会。”
“姑娘,你等等我。我知道我笨,学东西不快,但是我会努力!”
听到小圆的话,师乐安笑着上前给了小圆一个大大的拥抱:“圆圆,你可以的,你一定能成为最优秀的女官。”
不知道小圆在沮阳城的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事,整个人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就连思想觉悟都进步了。这是可喜的进步,应该给予支持!
师乐安许下了郑重的承诺:“圆圆,你想学什么只管去学,我和王爷会支持你。”
谢昭换好衣裳出来时,正巧听见师乐安说这话,当下他笑道:“圆圆想学什么?”
小圆认真道:“今日先去绣坊和绣娘们学针线,再去医馆那边学药膳。王爷,等你和王妃有了小世子,我要给小世子做最好看的衣裳,给你们煲最好吃的药膳汤!”
谢昭鼓励道:“好样的,本王先期待上了,期待圆圆的药膳汤!”
小圆放下了蟹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地为自己的理想努力去了。看着被擦得锃亮的玻璃罐,又看看罐中正在悠闲吃小虾米的蟹将军,师乐安欣慰之余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总觉得自家的孩子长大了,走出了我庇护,飞向了更广阔的天空。又高兴,又怅然……”
师乐安觉得,自己像极了儿女离开家的后的空巢老人。
不过她的情绪很快被谢昭打断,温柔的少年轻轻牵住了自己的手,软声道:“这是好事,应该为圆圆感到高兴。我已经收拾妥当了,可以出发了。”
师乐安从案桌上拿起封好的卷轴,笑吟吟道:“我也收拾妥当了。”
二人路过正厅时,正听见卢肃在正厅中张口就来:“说时迟那时快,咱王妃操起支踵砸向了高昌的脑袋。咱王妃的力气你们是知晓的,这一下下去可不得了,支踵断成了两截!高昌脑袋出现了那么大的一道伤!”
“哇!王妃勇猛!”“好样的!巾帼不让须眉!!”“明日见到王妃,下官得对她好好磕一个,女中豪杰!”官员们响起了一片喝彩声,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感受到了莫大的畅快。
师乐安老脸一红以袖遮面,扯着谢昭加快脚步:“快走快走……”
等登上钟楼时,师乐安身上的衣衫又被汗水浸湿了,不过站在高处有风,热风吹在身上也有异样的舒爽感。
师乐安站在钟楼的城墙后方,时而举目眺望远方,时而低头看向街景。眼前的风景同她离开之前并无两样,因为气温的关系,屋顶上的瓦片被晒得发白,没有春秋时节那般宜人。
可是师乐安就是觉得舒坦,就是觉得心里痛快。
这是她和谢昭的城,这是他们家。河间王府再美轮美奂,也没有自己家来得轻松惬意。
师乐安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畅快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背后的卷轴取了下来,“阿昭……”
谢昭应了一声,“乐安,看我。”
师乐安转头看去时,只见谢昭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眼熟的琉璃盒子。谢昭的手在轻轻颤抖,他将琉璃盒放在了城墙之上,又轻轻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粉色的玉石簪子。
谢昭深深看向了师乐安,看向了她汗湿的鬓发和额头,看向了她秀美的双眼和面庞。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再次扬起了温和的笑意,眼神期待道:“我能有幸为你簪上这支发簪吗?”
看到这支簪子,师乐安瞳孔一缩,她想起来了,这支簪子是去年西街上番邦商人售卖的簪子。当时谢昭就要为她簪发,簪子很美,谢昭也很好,但是她因为种种原因拒绝了。
没想到谢昭后来买下了这支簪子?他一直留着这支簪子,想要亲手为自己戴上?
这一次,师乐安向着谢昭的方向走了两步,笑吟吟看向了明媚的少年。
她再一次用行动告诉了谢昭自己的答案。
谢昭扯着唇笑了,笑意从他的眼中满溢而出,流淌到了眼角眉梢。他捏着簪柄,抬起手,小心翼翼将簪子插在了师乐安的发髻上。
衣袖轻轻扫过师乐安的面颊是酥酥痒痒,她闻到了谢昭身上熟悉的熏香味,这股味道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抬眼看时,谢昭眼神认真,甚至能通过他的双眼,看到自己发髻上的一点粉色。
发簪稳稳插入了发髻中,谢昭后退一步,偏过头满意欣赏着这支清丽的桃花簪。
师乐安抬手轻轻摸了摸发髻,顺利摸到了玉石坚硬又温润的质地,她以谢昭的双目为镜,微微偏头:“好看么?”
谢昭低头凝视着师乐安,许久才回过神来,回应道:“好看。”同他想象中的一样,明媚娇艳。他家乐安就是适合活泼俏丽的颜色,就是适合像春花一样绚烂。
为师乐安簪发后,谢昭心满意足。他将存放簪子的琉璃盒关上,再度塞回了袖中。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卷轴上:“这是什么?”
师乐安笑道:“河间王妃设宴的花厅中挂了一幅奔马图,最初我没有在意,可是后来越看越不对劲,我觉得奔马图的背景像是舆图?”
“河间王妃说,这是前朝宫中留下的画作,见我一直盯着看,就将画作随手赠给了我。我觉得这可能是匈奴的舆图,但是又不太确定,所以让阿昭你也看看。”
说着师乐安展开了舆图,一张奔马图跃然印入二人的眼帘。这是一幅羊皮画作,前朝画师画的骏马,自然神形兼备。
二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奔马图下方黄褐色的背景之上,谢昭细细看了一阵,最后点了点头:“确实是匈奴地图,你看,上面的已经快要退掉的字是匈奴文字。”
“想必是前朝时匈奴使者呈上的舆图,前朝皇帝有马踏匈奴的决心,因而在舆图之上画了奔马图。”
“只不过匈奴献的舆图不可信,他们逐水草而居,真按照这幅舆图挥师反而会中圈套。而且这幅舆图绘制手法粗劣,倒是上面的奔马栩栩如生,很有收藏价值。”
师乐安闻言微微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后,她正色看向谢昭:“阿昭,你想不想绘制一幅新的匈奴舆图?”
谢昭一愣,若有所思地看向乐安:“乐安有好法子?”
师乐安缓声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和亲公主已经入了匈奴地界了。不管我与师青曼先前有什么过节,如今她是大景的和亲公主,我希望她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