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箱!!”
陆寅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他从暗影手上接过从车上带下来的医药箱,熟练地取出一支肾上腺素,并以极快的速度将尖锐的针头扎进傅知珩的颈动脉处。
“嫂子,情况危急,我必须立刻送珩哥去医院。”
陆寅一脸焦急地对季阮之说。
“快去,这有我呢。” 江聿赶忙说道。
“好。”
季阮之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和内心的恐惧,将傅知珩小心翼翼地交托给陆寅。
目送着陆寅和暗影抬着担架匆匆离去后,季阮之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知知。”
江聿满眼的担心,想要上前扶住她,却被她摆手拒绝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着季庭桉走去。
当走到季庭桉面前时,季阮之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阮阮......”
季庭桉满心愧疚,强忍着药劲,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啪——!”
季阮之用尽全身力气挥出的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季庭桉的脸颊上。
顿时,几颗血珠顺着季阮之的虎口飞溅而出,滴在季庭桉被打偏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母亲。”
季阮之紧握着拳头,声音沙哑且颤抖地说道:“季庭桉,你真令我恶心。”
见季庭桉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江聿知道现在哪怕把他杀了也无济于事。
还是少在这刺激季阮之的好。
“带走!” 他厉声吩咐道。
季阮之感到自己的身体愈发虚弱无力,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沿着脖颈流淌而下。
体内那颗药的强烈药效再次开始发作,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抬起右手,指甲深深地掐进左手腕间那块被扎带勒破的伤口里。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只是这样她就疼到颤抖。
那阿珩。
该有多疼啊。
“知知!”
江聿见到这一幕,被吓得直了眼。
季阮之咬紧牙关,剧痛突然在太阳穴炸开,换来短暂的清明。
“哥,我被霍修下了药。”
江聿见状赶忙两步上前,一把将季阮之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知知别怕,哥在。”
“我带你去医院。”
江聿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季庭桉。
他缩在墙角,面色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紧紧盯着江聿怀里的季阮之,惧怕、悔恨、以及**相织,变成了一张网,将他紧缚其中。
江聿叹了口气,向身后的人吩咐道:“带走!”
…
江聿的私人医院内,陈忠已经等在这里了。
当看到被送进来的傅知珩时,他忍不住大声惊呼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
“北城那边的明确和我沟通过,四爷的枪伤才刚消炎。”
说到这里,陈忠怒不可遏地转过头,对着陆寅吼道。
“陆寅,你究竟是怎么保护人的啊?居然能让四爷受伤成这样!”
一旁的陆寅身上也没好到哪去。
面对陈忠的质问,他满心烦躁地回怼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啰嗦了!赶快救人啊!”
天色渐黑,霓虹灯与医院的冷光交织着。
暗影全面包围了医院,以防有人趁虚而入。
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金属器械特有的冷冽气息。
医疗仪器的蜂鸣声穿透手术室厚重的感应门。
季阮之死死地盯着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任由血液顺着自己的指尖往下滴。
医生给她吃了速配的特效药,气息逐渐趋于平稳。
她眼神机械且空洞,毫无生气地望着手术室内那块显示着手术进程的指示牌。
“知知,听话,你先把身上的伤包扎了。”江聿担忧地说道。
“是啊季小姐,您手腕上的伤是需要缝针的。” 一旁跟随的医生也劝道。
然而,季阮之却仿若未闻,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血压80\/50!加压输血!”
隔着双层玻璃,陈忠的吼声变得模糊不清。
季阮之突然想起半个多小时前傅知珩抵在自己耳侧低笑的样子,只觉得心像是被凌迟一般痛。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季阮之的心脏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钻心的疼痛让她微微皱起眉头。
新鲜的血珠沿着旧伤干涸的血印,顺着指缝滴在灰白的地砖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左手的小指骨结错位,是她被霍修喂药后为了前行维持理智自己掰折的。
“电击准备!200焦耳!”
无影灯下傅知珩的胸膛随着除颤器起落剧烈弹起。
他身上原本殷红的血液此时却宛如一条条狰狞的毒蛇,在冰冷的灯光下肆意扭动、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这束缚它们的躯体。
心电监护屏上逐渐平缓的绿色折线在陈忠的怒吼声中被一次次震得支离破碎。
季阮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的脑中一遍遍的回放着在废弃工厂里傅知珩在八角笼内厮杀的样子。
那一幕幕画面如同一把重锤,不停地敲打着她的心,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傅知珩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哥……他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