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从房间内醒来,此时窗外的阳光从窗口的缝隙中挥洒进来,透出几道可见的光束,看样子,时间不早了。
我起身收起昨日洗干净的衣服,摸着还有些潮,不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
穿好衣服之后,我从房间内出来,敲响隔壁满穗的房间。
········
我在楼下等了一会,便看见这丫头从楼上下来了,她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不过我倒是说不上什么区别,只是那一身蓝色的袖袍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淡淡胭脂色的袖衫。
下身的长裙似乎颜色更浅了一些,但是看上去还是浅蓝色的,上面还清晰地绣着几朵粉红的花朵,因为不认识,我叫不上名字,但,挺好看。
此刻的丫头像是一朵待采的睡莲,只等待她绽放的那一刻。
不得不讲,这小崽子无论穿什么衣服都难以遮盖她本身就带有的一股气息,冰清玉洁拿来形容她,倒是真挺合适。
『走吧。』
『嗯!』
········
昨天晚上离开时候,我心想带着黑哥逛金陵不太方便,于是便将他带给成哥,请他帮忙再照顾一晚上。
他也是很豪爽地同意了,我也告诉了他今天要何时走的时间,他说到时候便让人带到城门口这块地。
在找到对接的人之后,我将包袱压上了黑哥背上,里面装的都是丫头的一些东西。
我也没看过,自然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当然,我也没想着偷看。
而我的东西就很少很少,直接背在肩上就行了。
出城之前,我其实还想去找一趟成哥亲口道谢这一路上的照顾,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便托对接那人向成哥替我们道一声谢谢。
我们之间的缘分或许等过些时间他到了扬州之后,就会断掉了。
仅仅是年仁的一句朋友,成哥对我们可谓是仁义之至,完全像是对待交识多年的老友一样。是他本就如此?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自然是不会了解到的。
————
出城之后,我照着成哥给的路线骑着黑哥慢慢前进,而满穗这丫头此刻正在马背上侧身坐着,或许是因为怕掉下去,她两只手都紧紧地抱着我。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上云朵很少,一抬眼就会被太阳刺得眼睛疼;
由于是走的山路,我倒是不知道这路上是否会有匪徒,不过既然是成哥这样的商人提供的路,那大概是不会有很危险的东西的。
想着,我便逐渐放下心来,一路上我骑的很平缓,倒是不会让人感觉颠簸。
·········
夜晚
我在路边升起一堆篝火,火星噼里啪啦,令我感到有些惊讶的是,黑哥对火焰竟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甚至还会凑上来。
我想大概是因为天气的问题,虽然时间都到了二月初十了,气温相比较正月,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总是有那么几天,让人感觉又回到了漫天大雪纷飞的时候。
今天便是如此,昨天夜里还没什么感觉,今天就感觉冷的很。
篝火升起后,这冻人的感受才消下去。
我从包袱里取出一条路上买来的毯子,轻轻盖在一旁熟睡的丫头身上,她今天估计挺累的吧,毕竟除了吃饭解手,我们这一天几乎都在赶路,这妮子也在马背上紧紧抱了我一路。
再加上昨夜去客栈的时候又比较晚了,还去洗了个澡,估计这丫头是没有睡够。
嘿嘿。
我看着小崽子那略显可爱的睡颜,心里不由地一暖,眉头都舒缓下来。
手轻轻撩起她脸上几缕青丝,似乎是有些吵到了她,哼唧了几声之后才又安静下来,见此,我也不玩了,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我背靠着黑哥,它此刻也躺卧了下来,虽然它身上有些味道,但是我倒是不在意了,毕竟没几天就会给它梳下毛,身上倒是也没有什么虱子。
我原本想要仰头睡去,但是想到万一有什么危险的话自己可能反应不过来,索性便又坐起身来。
·········
篝火烧了两捆,想来估摸时间差不多还剩两个时辰就会天亮,我扭头瞅了瞅丫头,轻轻拍了拍她,试图唤醒。
很快,在我的几次推搡下,丫头慢慢坐起身来。
此刻的她还是眯眯眼的状态,醒了又没有醒。我又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这下,她终于是稍微清醒了些。
满穗
『嗯····怎么了?良爷···哼嗯········到我守夜了吗?( _ _)zzz』
良
『你这妮子,快起来了!』
我语气重了一些,虽然我也不想打扰这小崽子的睡眠,但是对于安全问题这一块,我没得选,万一我也睡着之后正好危险就来了呢?
似乎是听见我的语气重了些许,丫头抬手揉了揉眼睛。
·········
换满穗守夜之后,我倚靠着马肚子,就这样躺了下来。
似乎是看我什么都不盖,当我正准备安眠的时候,就听见满穗的声音。
『良爷你什么都不盖····不冷吗?』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你把毯子披好,别冻着了,我身体素质比你强的多,不怕冻』
我当然是骗她的,该冷还是会冷的,不过倒也没多么大的感觉就是了,毕竟随军这么多年,受的苦比这多,比这重的多的是,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我受不住。
叮嘱过满穗之后我便渐渐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感觉到一阵温暖,不过醒来之后便全部忘却了,只记得有一段时间身上感觉暖呼呼的。
········
第二日,我们继续赶路,想着,早些到达扬州,也能早些见到红儿翠儿俩姐妹,从那次分别,距今也九年了,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满穗说她们俩在鸢的茶楼里演影子戏,应该过得还算不错吧。
这样想着,脑袋中不由地又浮现起来那一幅模糊的画像;我走的匆忙,虽然已经知道可能是最后一面,但是我依旧迈动着脚步向远处离去,虽然已经有好好告别,但是心中却依然不舍。
这算什么?或者说,当我第一次回头之后,再也没有回头的那时,她们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三小只都哭了,回忆中,风车的转动声,拨浪鼓的敲击声、和陶响球的沙沙声,三种声音交织。
那时候分别,我送的三个礼物,在这时,像一支箭,兜兜转转又飞了回来。
这一趟,过去了,我大抵是不能再给她们买这些孩子玩的小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