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百六十五 第67章 罪与罚之暗夜谜踪

爱与罪的纠葛

在彩云之南的昆明，有个男人叫陈辉，年近半百，官至云南省航务管理局处长，离异后带着个青春期的女儿，日子过得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波澜。

2009 年，陈辉邂逅了小他 15 岁的胡祖英，同是离异之人，还都拉扯着孩子，相似的境遇让两颗心迅速靠近，没多久便同居，过上了柴米油盐的小日子。胡祖英带着个 4 岁的儿子，小家伙虎头虎脑，给这个重组家庭添了不少欢声笑语，陈辉偶尔也会带着他们去公园溜达，旁人瞧着，倒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2012 年 3 月 8 日，夜幕像往常一样缓缓笼罩春城。陈辉家位于市区的公寓里，灯光透着暖意。晚上 9 点多，陈辉先是轻手轻脚地哄睡了胡祖英的儿子，那小家伙睡前还嘟囔着要听妈妈讲故事，陈辉耐着性子哼了几句小曲，小家伙才渐渐睡去。回到房间，陈辉和胡祖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无非是家长里短，工作琐事，没一会儿，倦意袭来，两人便熄灯睡下。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脸上，陈辉起身洗漱，准备奔赴单位。胡祖英睡眼惺忪地将他送到门口，还不忘叮嘱他下班早点回家，陈辉随口应着，转身踏入电梯，哪晓得这一走，竟是命运的转折。

下午 3 点多，陈辉正埋头于办公桌前的文件堆里，手机“叮咚”一声，一条短信映入眼帘，是胡祖英发来的：“亲爱的，逛街碰到多年老友，约好晚上一起吃饭，麻烦你晚上去接下孩子，我可能要晚点儿回去。”陈辉没多想，回了个“好”，便继续手头的工作。

可等到晚上 10 点，胡祖英如石沉大海，电话关机，短信不回。陈辉这下慌了神，在屋里来回踱步，脑海里闪过各种不祥的念头。他披上外套，冲出门去，在胡祖英常去的商场、闺蜜家附近寻了个遍，一无所获，焦虑如同藤蔓，在他心间疯狂缠绕。

第二天，陈辉赶忙通知了胡祖英远在四川泸州乡下的家人。胡家人心急如焚，连夜坐火车赶来昆明，加入搜寻队伍，依旧毫无头绪。4 天后，一行人在昆明市郊外的红色庄园别墅区附近，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发现了异样。那山沟里，一堆新土突兀地隆起，像是大地被撕裂的伤口。胡家人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恐惧攥紧了他们的心，赶忙找来工具，哆哆嗦嗦地扒开土堆。

随着泥土一点点翻开，一具蜷缩的尸体赫然呈现，死者双手、双脚和颈部被胶带紧紧捆绑，胶带勒进皮肉，仿佛在诉说着临死前的挣扎；头部被黑色塑料袋严严实实包裹，宛如被黑暗吞噬；身上穿着的那套粉红色睡衣，此刻已沾满尘土与血迹，脚上的拖鞋不知去向。尽管面部难辨，但胡家人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失踪多日的胡祖英。悲痛瞬间决堤，哭声在山沟里回荡，惊飞了树上的鸟雀。

警方迅速介入，刑侦专家们带着专业设备，如临大敌般奔赴现场。法医小心翼翼地剪开塑料袋，解开胶带，胡祖英睡衣前胸那一大片血迹触目惊心，毛巾覆盖下的脸早已血肉模糊，鲜血将毛巾浸透，硬邦邦地贴在脸上。解剖结果显示，头部、胸部多处骨折，死因是被钝器打击头部，颅脑损伤，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残忍的谋杀。

胡祖英的母亲哭成了泪人，抽噎着向警方诉说：“我就觉着不对劲，我女儿才一晚联系不上，这陈辉打电话来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惨，跟早就知道祖英出事了似的。”警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聚焦到了陈辉身上。红色庄园里，陈辉的别墅位于西北角，位置偏僻，平日里鲜有人至，而胡祖英尸体发现地离别墅不过 300 多米，这巧合太过离奇。

陈辉被警方刑事拘留，坐在警车里，他一脸委屈：“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和祖英感情好着呢，婚纱照都拍了，就等着月中去领证，我怎么可能害她？”警方可不吃这一套，接下来的 3 年多，先后给他做了 14 份笔录，陈辉却铁了心，死活不承认杀人：“我就是死在这儿，也不能认这没做过的事儿。”

警方深入调查，发现诸多疑点。法医推断胡祖英死亡时间是尸检前 5 天左右，也就是 3 月 8 日晚饭后 6 个小时，即 3 月 8 日深夜到 3 月 9 日凌晨。3 月 8 日晚饭时，陈辉和胡祖英还一起吃饭，有邻居作证，当时两人有说有笑，毫无异样。可胡祖英尸体被发现时穿着睡衣、没穿鞋，显然是在家中或睡觉时遇害，陈辉成了最大嫌疑人。

再看 3 月 9 日陈辉的行踪，那叫一个诡异。小区门卫回忆，中午陈辉开车回来，车子径直开到单元门前，搬了些东西上楼，之后何时离开、有无再搬东西，门卫因外出办事并不知晓。深夜，高速监控显示，22:20，陈辉驾车出城，23:31 在金锁出口下高速，3 月 10 日凌晨 2:08 又从金锁上高速，3 点回到市区。金锁出口离红色庄园不过 10 多公里，警方推测，他极有可能是去搬运、掩埋尸体。

为验证猜测，警方做了侦查实验，模拟整个流程，耗时 1 小时 24 分。这下，陈辉的嫌疑更是如乌云压顶。可就在这时，一条短信打乱了警方的节奏。陈辉手机显示，3 月 9 日下午 15:21，收到胡祖英短信，说晚上和朋友约饭。这与警方认定的 3 月 8 日深夜遇害结论相悖。

警方马不停蹄奔赴通信部门，一查才发现，短信是通过陈辉单位基站发出，接收手机也在同一基站范围内，且单位监控显示，当时胡祖英并未在单位，陈辉却在。警方认定，这是陈辉自导自演，营造胡祖英还活着的假象。

随着调查深入，陈辉的感情生活也浮出水面。原来，他和胡祖英后期矛盾不断，青春期的女儿叛逆，胡祖英脾气也急，两人时常争吵。更劲爆的是，陈辉在外面结识了谢某，两人在征婚网站相识，2012 年 2 月 28 日，还在酒店发生了关系。胡祖英得知后，向陈辉索要 50 万青春损失费，否则就举报他贪污，毕竟陈辉曾透露单位经手资金近 10 亿，这可戳到了陈辉的软肋。

面对质疑，陈辉辩解：“女儿的事儿是有矛盾，但没那么严重，和谢某只是精神出轨，案发前没实质关系，我一直想和祖英结婚，证都开好了。”

陈辉和律师不甘示弱，开始反击。律师指出，尸检报告说死亡时间 5 天左右，有误差，若按 4 天算，胡祖英 3 月 9 日死亡也有可能，警方仅凭此认定陈辉作案时间不严谨。再者，关于短信，陈辉单位基站并非只覆盖单位，与周边基站有重叠交叉，两部手机同一基站出现有多种可能，不能认定短信是陈辉自编。

陈辉也解释 3 月 9 日行踪：“中午回家是拿东西找祖英，深夜出城是四处打听她下落，车停门卫眼皮底下，怎么可能搬尸体？”警方多次勘查他家和车，也确实没发现凶案痕迹物证。

但警方有个“撒手锏”——捆绑胡祖英的胶带上提取到 6 枚指纹，还有两枚血指纹。警方推断，手指先沾血再摸到胶带，且每个胶带层面都有指纹，这铁证如山，凶手非陈辉莫属。陈辉却称，胶带是凶手从他家拿的，之前他撕开用过，留下了指纹。

2014 年 4 月 4 日，昆明市检察院起诉陈辉至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2015 年 6 月 9 日，一审宣判，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公诉机关证据既不能确定案发第一现场、死亡时间，也没查清杀人动机和作案工具，证据不具唯一性、排他性，陈辉无罪释放。

陈辉重获自由，还琢磨着申请恢复工作，回归正常生活。可胡家人不干了，满心悲愤，昆明市检察院也抗诉，案件移交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这桩案子，如昆明上空的阴霾，久久不散，究竟真相如何，是陈辉真凶隐匿，还是另有隐情，只能等待时间揭开谜底，还死者一个公道，让生者不再煎熬。

日子一天天过去，昆明的街头依旧车水马龙，陈辉出狱后，住在市区一套出租屋里，每日深居简出。偶尔出门，碰到熟人，对方眼神里的异样让他如芒在背，可他还是梗着脖子，装作若无其事。

胡家人却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胡祖英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眼睛哭得红肿，逢人便念叨女儿的好，那哀怨的声音，让听者无不心酸。胡祖英的儿子还小，不明白妈妈去哪儿了，天天哭着找妈妈，稚嫩的哭声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家人的心。

警方也没闲着，重新梳理线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负责此案的刑警队长老杨，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整日泡在警局，对着满墙的案件资料苦思冥想。一天，他无意间翻到一张现场照片，照片里胡祖英尸体旁的泥土有些异样，似乎有被翻动过两次的痕迹。老杨眼睛一亮，这会不会是新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陈辉的生活也并不平静。虽说恢复了自由身，可周围的流言蜚语像潮水般涌来，女儿在学校也受了牵连，被同学指指点点，回家后大哭大闹，要爸爸还她一个清净的生活。陈辉满心愧疚，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只有找到真相，才能真正解脱。

老杨顺着泥土的线索深挖下去，发现那山沟附近曾有流浪汉出没。经过一番艰苦的排查，终于锁定了一个叫阿强的流浪汉。阿强蓬头垢面，眼神闪躲，被带到警局后，吓得瑟瑟发抖。一开始，他啥都不肯说，可架不住老杨的连番追问，终于吐露实情。

原来，3 月 9 日深夜，阿强在山沟附近觅食，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车灯晃得他睁不开眼。他躲在暗处，瞧见一个身影匆匆忙忙从车上搬下什么东西，往土里埋。阿强当时吓傻了，等车开走后，好奇心作祟，他跑过去扒开土想看个究竟，结果发现是具尸体，吓得他屁滚尿流，又赶紧把土填上，跑远了。

老杨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凶另有其人？他赶忙问阿强看清那人长相没，阿强挠挠头：“当时太黑，没看清，只觉着那人个头不高，有点胖。”老杨对比陈辉的身材，陈辉高挑偏瘦，显然不符。

案件再度陷入迷雾，胡家人听闻消息，心又悬了起来，既盼着真凶早日落网，又害怕这线索再次断掉。陈辉得知后，也是一脸惊愕，他意识到，这场风波远未平息。

随着调查推进，警方发现胡祖英生前曾涉足一个地下赌博圈子，输赢不小。难道是赌债惹来杀身之祸？老杨带着队员深入虎穴，调查那些赌徒。一番斗智斗勇后，一个叫麻子的赌徒进入警方视线。麻子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

警方秘密监控麻子，发现他近期行为反常，频繁出入高档场所，花钱如流水，像是发了笔横财。老杨觉得事有蹊跷，决定收网。在一次麻子与同伙的聚会中，警方突袭，将他们一网打尽。

审讯室里，麻子一开始还嘴硬，可当老杨拿出胡祖英的照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证据面前，麻子交代，胡祖英确实欠了他一大笔赌债，多次催讨无果。3 月 8 日晚，他得知胡祖英独自在家，便上门讨债，两人发生激烈争吵，一怒之下，麻子操起屋内的哑铃，砸向胡祖英的头部，致其死亡。之后，他惊慌失措，用胶带捆绑尸体，趁着夜色，开车将尸体扔到红色庄园附近的山沟里。

真相终于大白，胡家人得知后，悲痛与愤怒交织，他们恨不得将麻子千刀万剐。陈辉得知自己沉冤得雪，瘫坐在地，泪流满面，这些日子的委屈、压抑，如洪水般宣泄而出。

麻子最终受到法律的严惩，被判处死刑。胡祖英的案子画上句号，昆明的天空似乎也变得晴朗起来。陈辉回归正常生活，努力弥补女儿缺失的父爱；胡家人也在伤痛中慢慢释怀，只是每逢清明，总会带着胡祖英生前最爱吃的点心，去墓前诉说思念。这座城市，在历经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只是那桩案子，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的故事，警示着世人，莫让贪念、嗔怒蒙蔽双眼，坠入罪恶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