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我们的主要话题就是房产开发的那件事。
王雁书说:“我们为了竭诚为投资方服务,提升了服务效率,班子会通过以后,已经让有关部门着手制定规划。现在原来的那块空地标号为2#地,河对面的那块标号为1#地,我们正全力以赴,征收和地块整备工作力争年底前完成。”
我好奇地问:“这种具体工作也上会研究了?”
她脸略微一红:“别忘了你姐夫是政研室主任,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制定规划草案。一旦草案在县长办公会议上获得通过,就会转交给国土部门进行操作。”
我一拍脑门说:“看看我这记性,王主任在县政府里面有卧底,我把这事给忘了。”
这话一出,王雁书的脸更红了,嗔怪道:“你哪天不寻我开心就不舒服,是吧?”
于志明好奇地问:“这地块标号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我微微一笑解释道:“从标号分配来看,这政府机关大概率是会选址在河对岸的1#地块。在大城市,拿地往往是点对点的竞标。但在我们那里,不挂牌招标的情况下,学问可多了去了。”
于志明听后显得有些不悦,说道:“这样一来,在住宅销售上,我岂不是先失一城了。”
我摇了摇头,安慰道:“他有他的独门绝技,你也有你的杀手锏。卖房子的关键在于品质、环境和服务。而且,新政府机关与2#地仅一河之隔,对你的影响其实微乎其微。反而,你这边更容易实现整齐划一,不像那边因为建筑风格不统一而显得突兀。”
在座的人纷纷点头,显然都赞同我的观点。
我继续说道:“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于总,在注重建筑风格和品质的同时,不妨在环境美化上多下功夫。充分利用这条河,将其打造成居民休闲休憩的景观带。这一点,方圆地产恐怕连想都没想过,更别说去做了。即使他们想到了,也未必舍得投入。这些人都是属貔貅的,只想进,不想出。”
闻言,大家都笑起来。
于志明连连道谢,说道:“关主任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高见高见!”
我谦虚地笑了笑,表示不敢当。
就在这时,崔莹莹款款走来,用分酒器为我斟酒。一股清新的幽香扑鼻而来,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酒意正浓之时,我起身欲上洗手间,崔莹莹见状,温柔地说:“关主任可能对这里的环境还不太熟悉,还是我陪您去吧。”
我笑着摆摆手,说:“你只需简单给我指个方向就好,陪我进去就太客气了。”
崔莹莹闻言,脸颊立刻染上了一抹绯红。
这时,林蕈在我身后打趣道:“关宏军,你可别乱打主意哦。莹莹可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人家可还没谈过恋爱呢。”
我转头看向林蕈,借着几分酒意,半开玩笑地说:“那这不是正好嘛,我也是单身一人,她也是一人单身,说不定还挺合适呢。”
王雁书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这家伙,流氓习性难改,真是没救了。”
在去洗手间的途中,我不由自主地多瞥了她几眼,心中暗自感慨:青春真是美好,洋溢着无限的活力与朝气。一想到自己已步入而立之年,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忧郁与愁绪。
我调侃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强将手下无弱兵,林总的秘书也是这般光彩照人。”
许是感受到了与我独处的氛围,崔莹莹显得比先前从容了许多,她微笑着回应:“我哪敢和林总比,林总那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气质非凡,我至多只能算个小家碧玉,微不足道。”
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林总终究没有你这份青春活力,年轻,本就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崔莹莹轻轻摇头,认真地说:“林总也曾年轻过,年轻虽好,却并非衡量价值的唯一标尺。倒是林总如今所达到的高度与成就,才是真正令人仰望的,那是岁月与智慧的积淀,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触及的。”
她的见识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不禁让我对她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方便完毕后,我走出洗手间,意外地发现她竟然还在门外等候,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笑道:“我还没到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地步,你还特意在这等我,真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她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欣赏您的才华横溢和幽默风趣才在这里等的,您会相信吗?”
我心头不禁一紧,为了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我试图岔开话题:“哦?你会喝酒吗?”
她逼视我的眼神,仿佛想在我的眼睛里寻找什么,随口答道:“我稍微有一点酒量,但今天我得开车送大家回去,所以不方便喝酒。不过,哪天有空的话,我还真想陪关主任您小酌几杯,好好聊聊。”
我躲开她咄咄逼人地目光:“那真是太好了,求之不得啊。对了,你明天也会陪林总一起去吗?”
她点了点头,目光缓和下来:“是的,我的任务就是服侍好林总,在公务期间要做到寸步不离。”
我停住脚步,不无感慨地说:“林总、于总姐弟是人中龙凤,你跟着她好好学习,一定会收获很多。”
她也停住脚步,看着我的脸没有做声。
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就问了一句:“于总高大帅气、年轻有为,还多金,应该是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的类型吧。”
她竟然面无表情地说:“帅而无趣,徒有其表。没有智慧的人,仅凭一腔孤勇,是守望不住财富的。”
她的话让我几乎惊掉下巴。
她突然笑着说:“关主任不会把我说的话告诉林总和于总吧,如果是那样,我可就惨了。”
我摇摇头,不自然地说:“我是个从来不出卖朋友的人。”
她也笑了笑,我们就向包房走去。
进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不想让里面的人看出我表情变化。
回到林蕈的独栋别墅,我和王雁书被安排到二楼的客房,当然我和她是一人一间。
我和王雁书正准备上楼休息,林蕈带着几分酒意,仿佛还没尽兴,执意要我们陪她喝点红酒。
王雁书以酒量已达极限,且明天行程安排紧凑,实在无法再相陪为借口推辞了。
我被林蕈拉扯住不肯放手,被逼无奈,我就和她在客厅一隅的吧台前并排而坐,各自为对方斟了半杯红酒。
崔莹莹安排王雁书躺下后,下楼来向我和林蕈告别。
我随口问道:“你不在这里住吗?明天一起去机场。”
她柔声细语地回答:“我还得回公司准备一些文件资料,明天再到这里在和各位汇合。“
我关切地叮嘱她:”夜间开车,注意安全。“
她客气地回应:”谢谢关主任。“
她的神态和表情与之前陪我去洗手间时判若两人。我心中暗想,这也是一个不太简单的人。
林蕈在一旁,以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审视着我,打趣道:”怎么,对她动心了?“
我轻笑,反驳道:“胡说,我不喜欢这种嫩的。”
她冷哼道:“不都说老牛喜欢吃嫩草吗?你难道还能喜欢我这种能硌掉牙的老草吗?”
我不屑一顾地说:\"世间蠢牛多,不知道老草才更有嚼劲,更有味道。“
林蕈端着酒杯和我的杯子碰了一碰,浅笑低语:”关宏军啊关宏军,你表面上在夸我们这些老女人,其实你是油腔滑调,骂人不带脏字。“
她轻抿一口红酒,神色略显黯淡,继续道:“通过清婉这次的事,我对你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你外表看似随性不羁,与任何女性都能打情骂俏。但面对真正心爱之人,那份深情与执着,真得非常打动人。说实话,我有时候真是既羡慕又嫉妒,为何我就不是朱清婉,即使人生短暂,但能拥有你这样一份真挚的爱,死而无憾。”
我说:“人呀,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总觉得别人碗里的肉香。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还没遇到不可抗拒的诱惑而已。”
她就扭动腰肢,将屁股下的转椅转了个方向,一只手端着高脚杯,另一手擎着自己的左腮,姿态优雅地维持着平衡,用迷离的眼神看着我:“我能诱惑你吗?”
我痴痴一笑,避开她的灼热的视线:“你在我心里是圣洁的女神,我不敢有一丝亵渎之心。”
她轻轻放下酒杯,右手不经意间滑落,将左肩的吊带睡衣拉低,半个酥胸就若隐若现地裸露出来。
“你看我现在是一个荡妇还是女神。你别以为就你读了几天书,我就什么不懂。当年洛神也算是一个女神吧,她和曹植怎么讲?”
我不以为然:“那是曹子建意淫之作,不足为道。”
她不服气,争辩道:“那楚王和巫山神女的故事又怎么讲?”
说实话,我看着她珠圆玉润的前胸,竟有些神驰意荡、心猿意马。便顺口反驳她:“这个故事是宋玉写来讽喻进谏楚王的。”
她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懊恼:“反正我也说不过你。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心里根本就没有给我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位置。”
说完,她拿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重重地搁在吧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这时,她回头瞥了我一眼,眼神里藏着几分倔强与不甘,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男人又不只有你关宏军一个。”
我愣在原地,脸上还带着未褪的茫然。
她的话语像一阵冷风,吹散了我心中的幻想。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气氛和火候都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她再柔和一些,借着酒意,或许此刻的结局会完全不同。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洗漱完毕,正准备下楼,王雁书就带着一脸坏笑,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看得我浑身发毛。
我忍不住问道:“你干嘛?”
她捂着嘴,轻声调侃道:“**一刻值千金,怎么样?让你得手了?”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个八卦的女人,总是热衷于窥探别人的**。
她竟然还卖弄起诗句来试探我,那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微微一笑,引用北岛的诗句回击道:“地铁隧道涌来的风掀起她裙摆的瞬间,我看见二十年前那场未完成的雪。”
她愣了一下,开始细细品味这句话,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其中的含义,反而更急切地追问:“裙子底下怎么还整出雪来了?”
由于她的发音不准确,把“雪”发成了“血”,逗得我忍俊不禁,笑着说:“你别胡思乱想,谁也没出血。”
她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越听越乱。”
为了让她更快“宕机”,省得她继续纠缠,我又抛出顾城的一句诗:“我们在彼此瞳孔里种植了太多玫瑰,以至于每眨眼都要抖落带刺的露水。”
这回,她的大脑彻底“宕机”了,站在原地苦思冥想。我趁机轻松地走下楼,心想,这下她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再来烦我了。
我和王雁书吃完保姆阿姨准备的早餐,却没看到林蕈从房间里出来。我忍不住问阿姨:“林总还没起床吗?她不吃早餐?”
阿姨神秘地朝林蕈的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也不知道是谁惹了我们林总。我刚才去喊她吃早餐,她眼睛红红的,肿得厉害,说没胃口,又接着睡了。”
王雁书立刻嘿嘿冷笑起来,像审讯犯人一样盯着我:“你到底对林蕈做了什么?我都被你们搞懵了。按理说,这也不像是那种事之后的状态呀?”
我忍不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哪种事?别把你那些脑补的污秽画面强加到我头上,栽赃陷害革命同志。这还是一个党员干部在摆脱了低级趣味之后该做的事吗?”
我的这番抢白让她翻着白眼,一时不知如何回击。
我转身走向别墅外的花园,走到门口时,我对她喊了一句:“别胡思乱想了,调整好状态。别再纠结这个林总的事了,还是多想想怎么对付杭州那个林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