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自然的挽歌 一百五十九

“这儿就是昆仑墟吗……”

“没错！怎么样？很壮观吧？”

一一和小雅来到了昆仑墟山下，群山巍峨的昆仑墟宛如一众神明伫立在天穹。

“嗯嗯！”一一激动地回答道，她不是因为山河壮丽而激动，而是因为终于能再见到妈妈而感到激动。

“那好，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小雅说。

“嗯嗯！”一一点点头答应道。

“你要乖哦……空还没回来，你不能总是一味地撒娇，祈姐姐可是很辛苦的，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字帖记得每天都要写，作业也要每天按时完成，姐姐会抽查的！还有……”

“好了好了！”一一听得不耐烦了，她轻轻推开小雅，对她说，“你不是有许多事情要做吗？别耽误了！快走吧……”

“别推我，还有一件事……”

未等小雅说出口，一一便急不可待的跑向山去，就在她刚刚踏进昆仑墟半步时，一声雷霆响彻天地，一记雷击贯穿寰宇。一一毫不畏惧，她抬头仰望，但见云端伫立一神，这山神：乌金铠甲、耀黑战袍，形容典雅、体段峥嵘，祥云出其左，瑞兽现其右。

“何人胆敢私闯圣地？！”这山神一吼，果真是威风凛凛，虎啸八方。

“速速退下，否则……”

莫名其妙的，他的语气愈发低微，然后猛地从他口中蹦出三个字：“姑奶奶！”他放下身段，纵身来到小雅身前，半跪着行礼道：“小神不知姑奶奶大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起身吧。”小雅说。

“多谢姑奶奶……额……是姐姐有什么指示吗？”他谨小慎微的问道。

“没什么。”小雅说，“你转过身去。”

这山神转过身，一个不如他膝盖高的小女孩正望着他，一一不禁感叹道：“哇……你好雄壮啊……长得跟老虎似得……你能变老虎吗？”

“认识吗？”小雅问山神。

“小神不识。”

小雅说：“没关系，她要去昆仑墟，放行吧。”

“是！”他回答得很有力。

“诶……我想看他变大老虎……”一一的娇气又来了。

“陆吾，给她变个老虎。”小雅说。

“啊？……哦哦哦！”说罢，陆吾摇身一变，好家伙，这只老虎不一般，巍峨雄姿气震天，九尾盈空霞光现，乾坤大地敢争先。

“哇……”这回一一彻底呆住了。

“好了吧？快走吧！”

一一马上回过神来，她对小雅呲牙一笑，转身跑走了。

“姑奶奶，她是……”谈话间，这山神恢复了原貌。

“不该问的别问。”

“小神失言。”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小雅问道。

“一如既往的和平，一如既往的安定。”山神回答道。

“真灵元圣神君和虚无皓苍圣神可曾来过昆仑墟？”

“回姑奶奶的话，都没有，不过一周前，真灵水圣灵泽大神和真灵风圣庆佑大神还有左灵圣将青玄、右灵圣将武翊曾到访过，想必是闭关修炼。哦！还有白泽，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过了。”山神回答道。

“知道了，你去吧。”

“是。”山神再度行礼，然后驾祥云飞走了。

小雅也瞬间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迹。

——

一一只身走进了昆仑墟，还未来得及寻找妈妈，就被人发觉一个小女孩游荡在校园里很诡异，然后一通电话，学生会的人就来了，来者是晴儿。

晴儿挡在一一身前蹲下来对一一说：“小妹妹，你是怎么进来的？和妈妈还是爸爸？”

一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小卡片交给了晴儿：“我要见校长。”

晴儿笑了笑接过来一看又被吓了一跳：“这是你的？”

一一点头同意。

晴儿把名片还给一一并对她说：“跟姐姐走好吗？姐姐带你去见校长。”

一一点头同意。

“来，拉着姐姐的手，别走丢了。”

片刻，二人来到了校长室门口，晴儿敲响了门：“校长好，我是学生会晴儿，有一个小女孩，好像是您的亲戚，手里还有您亲制的昆仑墟山海绘卷。”

话音落地，门被打开了，一一二话不说便走了进去，晴儿并没有跟进去，她转身离开了。

校长室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豪华，唯一奢侈的，便是那中间两米左右的神像，神像是用最珍贵的矿石雕琢后拼装而成，但现在的完成品丝毫不见组装的缝隙，天衣无缝的神像独占整个房间的美，也同时囊括了整个房间的庄重。这个神像不用多说大家也知道是谁——女神女希。

校长室由神像分成了左右两个部分，左边是校长的办公桌，右边是待客的茶几，周围的墙上挂满了历代名人和历任校长，不过一一都不认识。

“哪里来的小鬼……”不只是声音稚嫩，面相也十分可爱，并且还有着两个水灵灵大眼睛的小男孩出现在校长的座位上，他盯着一一，越看越感到奇怪，有点面熟，但是说不上来。

“你就是校长？”一一问他。

“你谁啊？”

“诶……奇了怪了，姐姐说你认识我，让我来找你诶……”

“姐姐……”这个称谓如同一根钢钉刺入大脑，就在一瞬间，某段记忆突然涌入他的脑内：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自己华冠丽服奔走在园林深院中，自己本就纷乱的心情被蝉鸣扰地更加难以平静，穿越一道道月洞门，自己的步伐不自觉慢了下来，这种紧张的感觉无论过了几百年自己都难以适应，终于，他到达了绝望的终点，那里站着迎接他的人——小风。“礼节就算了，快点吧，姐姐等着你呢。”这句话令他更加紧张，如果他现在喘口粗气，恐怕心脏都能从嗓子眼中跳出来。“是是是。”在勇气的鼓舞下，他终于加快了一点步伐。“我说九吾啊，都说多少次了，这只是例行汇报，又不是问罪于你，姐姐还会吃了你不成？用得着怕成这样？拿出点气质来！”“见笑了……”自己轻声一笑以掩饰尴尬，可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无法露出自然的表情，这一笑也让他的脸部肌肉痉挛，他低着头努力平复心情，就在此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幸亏自己核心力量强大，没有摔跤，他抬眼看去，一个小女孩摔倒在地，她穿着单薄，一头凌乱的长发，还光着小脚丫。“怎么了？急急忙忙的？”小风上前扶起了一一，一一说了句“对不起。”便又跑开了，小风嘱咐道：“别跑太快！当心脚下！”可此时一一已经不见踪影了。“这位是……”自己鼓起勇气问道。“客人。我们快走吧。”小风加快了脚步。很快，自己便来到了目的地，然后轻车熟路地跪下对着遥不可及的主人做起工作汇报：“奴仆九吾，稽首拜谒，本月初……”就在自己的工作汇报进行的一帆风顺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闯了进来：“姐姐，姐姐！一一找到了。”恍惚间，一个小女孩从身边飞奔而过，跑上了主人的方向，虽然自己的好奇心达到了历史最高点，但他依然不敢抬头观看，只听得上面的声音传来：“是这个吗”这是小女孩的声音，而回答她的正是主人的圣语，这个声音令他几百年来如痴如醉，甚至为此他都甘愿赴死：“不是。”“诶……为什么，求求了姐姐~~告诉一一吧……”“谜底很简单的，你好好想想，在家里也经常见到啊~”主人的这种语气自己从未听过，那小女孩究竟是谁，能让主人如此宠溺，就连小风、小雅、小颂也从未有过，旺盛的好奇心终于超越了他的恐惧心，他缓缓抬头，注目望去……

那时映入瞳孔的相貌他怎能忘记，彼时彼刻，此时此刻，不正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吗……

校长一个踉跄从座位上栽倒下来，他连滚带爬地来到一一身前，对她跪拜施礼。

一一被吓住了，她慌忙后退。

校长语无伦次道：“姑奶奶，不对，老祖宗，您……我……额……奴仆九吾，稽首拜谒。”

一一手足无措地说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校长九吾听完了一一的解释连忙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一个疑问：“那，祖宗，您的妈妈是……”

“妈妈名叫祈安灵。”

校长九吾呆愣原地，片刻后缓过神来说：“小神马上安排。”

——

正在修行的祈安灵突然被若水打断。

“安灵，校长找你。”若水说。

“找我？”安灵一头雾水。

“没错，指名道姓！”

“校长找我做什么？”安灵问道。

“我正想问你呢。快去吧！”若水说。

两人的议论声惊扰了周围的其他同学，可离问道：“难道是因为空的事情？”

“让我听听怎么个事儿……”小歆靠上来凑热闹。

“行了行了。”若水阻止了想要偷懒的小歆，他一声命令，大家马上调整回状态，继续修练灵力。

一路上，祈安灵将最近的点点滴滴想了千百遍，就是想不明白为什校长会找自己，如果有什么安排，就算为了绕开若水，学生会也可以和自己交接啊……她想不明白，只得将问题甩给出题的人。祈安灵敲响了校长室的门，随即，门自动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女神女希神像，她一步迈进屋内，随即看到了跪倒在地的校长，以及高高在上坐卧于沙发上的一一。

“妈妈——”一一欢呼雀跃地冲入了安灵的怀抱。

“一一！”安灵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更诡异的这一幕让她花容失色。

“怎么回事……一一？”安灵问道。

“哦……这个小鬼是姐姐的人。”

“校长也是……”安灵惊魂未定，但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奴仆九吾，稽首拜谒。大不敬之罪，望祖宗谅解，所谓不知者无罪……”

校长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安灵打断他说：“等等等等！校长，你先起身吧。”

“谢祖宗。”校长受宠若惊。

安灵说道：“什么祖宗？这太奇怪了，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这……不太好吧……”校长惴惴不安，手足无措，突然间他灵光乍现，跑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囊走回来献给安灵。

安灵不解，问道：“这是？”

“一点心意。”校长弓着身说道，“您现在不正是突破的关键时期吗？这些灵石都是千金难求的臻品，对您大大有益，过后，奴下也会嘱托若水多多照顾您。”

安灵拒绝道：“对不起校长，我不能收您的东西。”

“老祖宗，您给奴下一个面子吧……”校长恳求道。

“校长！”安灵生气的神情也流露出和蔼，“都说了，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嗯……奴下了然……”

“哎呀！”安灵又气又急，“我的意思是，您完全不用顾忌姐姐的情面，我们的关系只有一种，您是校长，而我是您的学生。”

“不敢不敢！”校长立刻双膝跪下，双手奉上礼物。

“一一，你把校长怎么了？”安灵质问起一一来。

一一冤枉的很，她解释道：“妈妈，一一什么都没有做，这小鬼就这样。”

“不准叫校长小鬼！”安灵半蹲下轻轻揪起一一的小脸蛋。

“字达啦，麻麻……”一一说话漏气了。

安灵转身扶起校长语重心长地说：“校长，您快快请起，没必要这样，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您的后辈，您这是折我的寿啊。”

“您才是要折我的寿啊……”校长不听劝告，依然行跪拜礼，双手献上礼物。

安灵无计可施了，一一也两手一摊表示无奈，就在局面陷入僵持的时候，一阵疾风骤然而起，小雅出现了。

“小雅！”一一又惊又喜，惊是因为小雅杀了个回马枪，喜是因为终于有人能摆平此事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当然是担心你了。”小雅莞尔一笑，心中却生怨气：‘可恶！被姐姐训斥了！什么叫事情都没安排好嘛……就这点小事！’一肚子怨气的小雅把火全都撒到了校长身上：“我说九吾！你真是死脑筋啊！”

陆吾瞬间面如死灰，他为自己辩解道：“冤枉啊！姑奶奶！我……”

“你还冤枉？”小雅的火气又高了三丈，“安灵姐姐不都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了吗，你还这副德行！害得我也被斥责！”

一旁的安灵彻底懵圈了，这都谁跟谁啊？这都哪跟哪啊？

“你站起来！”

校长十分听话，终于站起身，小雅继续说：“来来来，你看好了，这位，祈安灵就是你的学生，对你而言，没有第二个身份，而她…”小雅指着一一说，“只是你学生的孩子，唯一的特权就是她可以自由出入昆仑墟，但对你而言，也没有第二个身份！明白了吗？！”

“小神明白了。”校长难以理解但也接受了。

“把你的破玩意都收起来，没人稀罕。”小雅的脾气真是火爆。

“是是是。”九吾随即将锦囊扔向一边。

“别生气了，小雅姐。”一一走过来安慰道。

小雅这时重拾淑女姿态，她说：“一一要听话哦，不要惹妈妈生气。”

“嗯嗯。”一一点头答应。

“九吾。”小雅唤道。

“小神在。”

“一如既往，不可虚张。”小雅嘱咐道。

“小神了然。”

终于，一切落下帷幕，就这点破事又让自己跑了一趟，真是麻烦！

小雅走到神像前，从袖口中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神像，然后又退后三步，谨慎庄重的行礼。

“一一，我先走了。”小雅说。

一一点头答应。

“安灵姐，您也保重，再见啦。”

小雅对着安灵挥挥手消失了，安灵还未来得及回应她。

如此一来，事情告一段落，校长虽然对待她们母女二人仍然有点不自然，但也比一开始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