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别在这儿傻站着啦,咱们快进去里面坐着吧!”
说着,梦姑一个箭步抢在大贵之前,伸手接过林道然递来的请柬,嘴角含笑,优雅地侧过身,热情地邀请众人入内。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当路过楼梯口的时候,敖天龙三人的目光一下子被扶手上的人给吸引住了。
随后,敖天龙眉头微皱,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转头看向梦姑问道。
“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梦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
“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运高。这臭小子犯了错,我正惩罚他呢,让他在这儿挂着,那炷高香没烧完,不准他下来!”
解释完后,她又立刻冷下脸,朝着运高呵斥道。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打招呼,这是你师伯!”
“哦!”
运高眼睛一亮,大声说道,
“您就是那个老妈整天念叨,说武功超级厉害的天龙师伯啊!运高拜见师伯!”
他满心以为,老妈看在久别重逢的师伯面子上,会饶过自己这一回呢。
想到这儿,他身手敏捷地一个翻身,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来,脸上堆满了笑意,恭恭敬敬地朝着敖天龙行了一个大礼。
“哼!”
梦姑见状,眉头一皱,手中的藤条猛地挥出,
“我有允许你下来吗?香都还没烧完呢,给我滚回去继续挂着!”
藤条抽在运高身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运高惨叫一声,哪里还敢耽搁,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唰”的一下又蹿回了楼梯扶手处,乖乖挂好。
“师兄,咱们别管这个臭小子了,先进去里面喝茶吧。”
梦姑收起了藤条,扭头对着敖天龙说道,紧接着便带着众人继续往会客厅走去了。
只是没走几步,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大贵吩咐道。
“大贵,难得师兄和道然他们来了,你快点去买点好菜回来。”
大贵的脚步在楼梯口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像是两把锐利的刀子,恶狠狠地刺在敖天龙的后背上,眼神中仿佛有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咬着牙,语气不善地说道。
“十八年了,等我儿子大了,老婆嫩了,你才回来,莫非是想撬我墙角?”
扶手处的运高听到老爸这番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眼神里瞬间投射出几缕好奇又八卦的光芒。他凑了凑身子,语气中满是好奇地追问道。
“老爸,好像师伯回来,你很不高兴啊!你们俩之间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贵闻言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运高的询问,转身就准备出门买菜。
然而,才刚走了没几步,他却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猛地转过身来。眼神变得空洞,没有丝毫焦距,却又死死地盯着扶手上的运高。
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一般,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些被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年轻的时候,大贵和敖天龙就同时钟情于梦姑,这份相同的爱慕让他们视彼此为情敌,心中对对方满是不爽。
而后来,他们的师父——奇幻门的上一任掌门,也就是梦姑的父亲,一次有意的试探,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两人心间激起千层浪,从此各自的心间都系上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直至今日,这个结依然顽固地存在着。
十八年前,梦姑的父亲凭借着自己非凡的推算能力,知晓自己大限将至。不仅如此,他还算出了女儿的第一个儿子将会是早产儿,在七个月后便会降生。
对女儿放心不下的他,一心想为女儿寻觅一位好夫君,于是便精心设计了一个圈套。
他深知两个徒弟都对自己的女儿心怀爱意,可女儿又不能同时嫁给两人。思来想去之下,他决定从两人之中挑选出那个最爱女儿的徒弟,将女儿托付给他。
之后,他先是把敖天龙叫到了自己的病榻前。望着这个出色的徒弟,他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说梦姑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而后询问敖天龙介不介意,是否愿意娶梦姑为妻。
敖天龙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在他看来,孩子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那就只能是师弟大贵的了,既然梦姑和大贵都有了孩子了,那便意味着梦姑钟情于大贵。
于是生性好强而又重情重义的他,不愿破坏师妹的幸福,所以只能将这份爱意深埋在心底,默默地选择了退出。
紧接着,大贵也被师父叫到了跟前。大贵本来就是个老实人,当听到师父说梦姑已经有三个月身孕的时候,他虽然也以为孩子是敖天龙的,但出于对梦姑深深的爱恋和“老实人接盘”的特性,他毫不犹豫地告诉师父,自己并不介意,愿意娶梦姑为妻!
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梦姑被父亲许配给了大贵。而敖天龙,因始终放不下师妹,无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毅然决然地选择远走关外。这一走,便是漫长的十八年。
说来也奇,梦姑的父亲算得竟是如此精准。梦姑嫁给大贵后不久便有了身孕,而且真如他所料早产了,怀胎仅七个月便生下了运高。加上之前谎称的三个月身孕,恰好符合十月怀胎之数。
于是,大贵一直都误以为运高是敖天龙的儿子。这十八年来,他真心实意地将运高当作亲儿子一般宠爱,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在他心中也渐渐淡去。
然而,如今敖天龙回来了,这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大贵记忆的闸门,他立刻想起了这件事。此时再看向运高,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越看越觉得运高的模样和敖天龙有几分相似。
“哎!”
大贵站在原地,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落寞与无奈,
片刻的沉默之后,大贵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扶手处的运高,眼神复杂得让人难以捉摸。
“你现在好了,一家团聚了!”
说完这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他就像一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垂头丧气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门去买菜了。
……
“来来来,大家都快些坐下!”
会客厅里,梦姑笑意盈盈,热情地招呼着敖天龙等人,随后,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寿伯,高声说道。
“寿伯,快去给天龙师兄他们倒几杯茶来。”
“好!你们先坐啊,我去倒马桶!”
寿伯的眼神有些迷离,看起来就像有点老人痴呆的症状。他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不过,说完之后,他还是晃晃悠悠地转身去给大家准备茶水了。
梦姑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赶忙向敖天龙解释起来。
“师兄,你别见怪啊。这寿伯年纪大了,记性变得很差,说话经常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你放心,他做事还是没问题的,泡茶这种事他还是做得来的。”
解释完寿伯的情况后,梦姑巧妙地换了个话题,眼中满是好奇地问道。
“师兄,你是怎么知晓我们在这儿的呢?而且怎么会和道然一起过来呢?”
毕竟十八年前,奇幻门众人都居住在山上。后来上一任掌门,也就是梦姑的父亲去世后,山上的房子便拆除了,大家这才搬到了山下居住。
敖天龙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说起来,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我原本是和小霜回来,想趁着师父的忌日,来祭拜师父的。但是,没想到昨晚在关外恰巧遇见了道然师侄,一番交谈之后,得知他是来给你们送请柬的,于是我们便结伴同行。”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在来这儿之前,我们先去了一趟山上,只是在那里没找到你们。好在道然有寻人秘术,我们就跟着秘术指引,这才找到了这里!”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大贵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菜回来了。他脚步匆匆地走进会客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径直走到正和敖天龙聊得开心畅快的梦姑身旁,二话不说,将手中的菜篮子猛地一把塞到梦姑怀里,语气急促地催促道。
“菜买回来了,快去后厨做饭吧!好好招待一下你的天龙师兄!”
待梦姑和一脸好奇的敖凝霜起身向后厨走去后,大贵才迈着大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大马金刀地在敖天龙的对面坐下了。
他眉头紧皱,眼神犀利,一脸严肃地盯着敖天龙,那目光似要把敖天龙看穿一般。
刹那间,会客厅里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像是被一层寒霜笼罩一般,温度急剧下降。
而坐在两人中间的林道然,却仿若置身事外,他神色淡定从容,慢悠悠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对于两人之间那充满火药味的紧张氛围,他丝毫不受影响,完全不在意两人那针锋相对、如刀剑般犀利的目光。
林道然的眼神逐渐放空,思绪飘向远方,自顾自地神游天外起来,像是进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一样,顺便看看能不能当个吃瓜观众,听听八卦,吃吃瓜!
片刻的寂静之后,敖天龙作为师兄,终是率先打破了会客厅里这古怪又压抑的氛围。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缓缓开口道。
“师弟,这么多年没见,你瞧瞧你这身体,还是这般的富态,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大贵听闻此言,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哼,你不也一样?十八年了,你还是这副让人讨厌的样子!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突然想起这里还有我们这些故人的。”
敖天龙神色一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师父的忌日快到了,我回来是为了拜祭师父的。”
大贵闻言,嘴角一撇,满脸都是不信的神情。他冷哼一声,说道。
“师父去世后的这十八年里,每次忌日都不见你的踪影,现在运高都成年了,你倒好,突然就知道回来了?你觉得这话能让人信服吗?”
敖天龙听到大贵这番充满质疑的话语后,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连串的问号,眼中满是不解之色。他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地说道。
“师弟,我回来拜祭师父,这和运高成年与否能有什么关联?你可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东拉西扯的啊!”
大贵越想心中越觉得委屈,那股情绪在胸腔里不断翻涌,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忍不住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那声音里满是愤懑。
“哼!你敢说你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把运高认回去?我真傻,不仅莫名其妙地戴了这么多年帽子,还傻乎乎地替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儿子!”
嗯?嗯?嗯?
有情况?
林道然原本眼神空洞,正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可当听到大贵师叔这一番石破天惊的话后,他那原本失去焦距的瞳孔瞬间聚焦,像是黑暗中点亮的明灯一般,发出一抹兴奋的亮光。
他整个人的状态立刻改变,就像一只竖起耳朵的兔子一样,聚精会神起来。他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一会儿瞅瞅敖天龙,一会儿瞧瞧大贵,心中满是激动。
哇酷哇酷!
林道然的心里不停地呐喊着,就像一个等待好戏开场的孩子一样。
快继续啊,请快继续你们的表演,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当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果然,没过多久,纷争开始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在听完大贵的这一番饱含怨愤的话语后,敖天龙猛地一拍桌子,那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颤抖。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斥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又是“砰~”的一声,大贵也不甘示弱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随后“哗啦”一声把椅子往后一推,霍然起身。他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你十八年没回来,这一次回来不就是想把运高认回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师父都跟我讲了,梦梦在嫁给我之前,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当时在山上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干的好事还能是谁?而且,你当时跑得那么快,一溜烟就没影了,这不是做贼心虚还能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