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道然在极煞之地召唤鬼差,超度阴民的时候,赖晓华主仆二人匆匆忙忙的脚步也终是追上了马一衡。
他们紧紧跟在马一衡的身后,有一言没一语地交谈起来。
“马大师,你是说我老爹以前对你们马家有恩?”
赖晓华满脸诧异地率先发问,那眼神之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马一衡手持烟枪,不紧不慢地送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张开嘴巴,在吐出一圈圈缭绕烟雾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们马家昔日有一座庙,名为祥云寺。十年前,一场大火突如其来,庙宇毁于一旦。那个时候,是你爹慷慨解囊,出钱替我们重修了祥云寺。”
赖晓华一听,眼珠一转,立马换上了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笑嘻嘻地说道。
“既然我爹对你们马家有此大恩,那你就更应该教我法术啦!我也想如大师这般厉害,降妖除魔,威风凛凛!”
话说到此处,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眉头微微一皱,狐疑地问道。
“哦,对了!马大师,你这次来白鱼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想再化些大洋回去?”
马一衡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带着一丝不悦瞥了赖晓华一眼,接着,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平静。
“我这次之所以来白鱼镇,完全是因为我爹的缘故。我爹他精于卦算,土豪算出赖老善人的公子,今年正直太岁入宫,三灾并生,丁火不旺,恐有大凶之兆。所以我爹特意让我来白鱼镇提醒赖公子,今年定要万事小心,谨慎留意周遭一切!”
赖晓华听闻此言,顿时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震惊与怀疑,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自己,语气急促且带着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
“啥玩意?我?我能有啥事?你说明白点行不行啊!”
马一衡见赖晓华这么der,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他索性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从上到下将赖晓华打量了好一会儿,随后带着几分愠怒,没好气地说道。
“这不就是说你嘛!”
话语停顿了片刻之后,马一衡又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赖晓华,表情严肃地继续说道。
“简单来讲,你,赖晓华,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将会厄运缠身。并且,这倒霉的程度会一天比一天严重!更糟糕的是,这种倒霉是那种容易撞邪的倒霉!这下你懂了吗?”
赖晓华闻听马一衡这话,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地转了好几圈,像是在努力思索着什么,旋即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冷笑,脸上满是不以为意的神情,大声说道。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我,赖晓华,白鱼镇的杠精之王!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撞邪呢?我会撞……”
赖晓华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那副模样显得极为自信。然而,就在他扭头的瞬间,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站在一旁的跟班。
只见那跟班正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脑袋,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惊恐与迷茫,似乎尚未从之前的遭遇中完全缓过神来。
赖晓华的声音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掐断,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与那傻里傻气的跟班对视了一眼,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跟班刚刚被鬼上身时的惊悚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扭过头,看向双手抱怀、正一脸悠闲状态准备看好戏的马一衡。刚刚还满脸不屑的他,此刻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说道。
“马大师,就算我真的倒霉地可能会撞邪,那不还有您在嘛!您神通广大,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陷入危险的,您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
见马一衡悄然无声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不再看他,对他的问题也仿若未闻,不予回应,赖晓华顿时心急如焚。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神色慌张地连忙开口说道。
“马大师,您就应一声对,这肯定没什么问题的呀!您可不能不管我。”
马一衡眉头紧锁,陷入了一阵沉思。片刻之后,他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望向赖晓华缓缓说道。
“我自是想救你,这本就是我前来白鱼镇的目的之一。只是近来白鱼镇的情况有些棘手啊,有一个江湖术士,旁门左道的家伙,在白鱼镇害人,我得先灭了他!”
赖晓华一听,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眼眶里满是焦急与恐惧,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急切地说道。
“马大师,那我这可如何是好啊?您要是先去对付那术士,我这期间万一撞邪了可怎么办?您得给我想个办法呀!”
马一衡微微仰头,望向那如墨般黑暗的夜空,他再次陷入了沉思,眉头皱得更深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此次行动,我最少需要花费三天的时间才能回来。在这三天之中,你务必牢牢记住,夜晚千万不要外出,更不能随意带女子回家,你明白吗?”
赖晓华一听,那杠精之王的特性瞬间被激发,他眉毛一挑,带着几分质疑与调侃的意味说道。
“马大师,您这是在开玩笑吧?”
说话间,他留意到马一衡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赖晓华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原本嚣张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赶忙解释道。
“我这次真的不是跟您抬杠!您自己想想,我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怎么可能做到三天不近女色呢?”
说完,他像是为了给自己找些支持,扭头对着身旁的跟班问道。
“你能吗?”
那跟班此时正用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缓解刚刚被鬼上身所带来的疼痛。
在听到自家少爷的提问之后,他先是一愣,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竟仰起了头,模仿起女子的姿态,扭扭捏捏,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娘里娘气。
“嗯嗯!我能啊,少爷!我喜欢男人!”
“你给我死一边去!”
赖晓华见状,脸色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气呼呼地朝跟班踢了一脚。
而后,他再次转过头,望向马一衡,眼神中满是期待,希望马一衡能网开一面,给他一个更为妥善的解决方法。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马一衡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开了五六步之远,远远地站在那里,双手用力地揉搓着,仿佛是在极力驱散刚刚那番对话所带来的恶心之感。
见赖晓华死死地盯着自己,心中倍感无奈的马一衡,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老了爹临行前的嘱咐。
他轻叹了口气,缓缓伸手探入怀中,摸索片刻后,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符箓。那符箓之上,画着几个形状怪异、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符号。
马一衡手持符箓,快步走上前去,将其递到赖晓华手中,同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把这个贴在床前,能为你抵挡一些邪祟。接下来的三天,你便好自为之吧!”
言罢,马一衡不再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只留下赖晓华和他那傻里傻气的跟班,呆呆地站在原地。
赖晓华低头看着手中这张仅有几道简单笔画的黄纸,满脸的狐疑与茫然,而跟班则在一旁挠着头,同样一脸懵懂。
与此同时,在白鱼镇的一角,那被林道然从黄皮子的纠缠中解救出来,深夜在极煞之地假扮白无常的白衣人,此刻正狼狈万分地奔回自己家中。
他冲进屋子,“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倚着门背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着。
随后,他踉跄着走向桌旁,一把抓起茶壶,对着嘴便猛灌起来,茶水顺着嘴角不断溢出,打湿了他那凌乱的衣衫,他试图借此让自己那颗惊恐万分、狂跳不止的心稍稍安定。
“张公子!你好啊!”
突兀间,一道阴森冰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内乍响,于张公子的背后幽幽响起。
张公子浑身一震,头皮瞬间发麻,他猛地转身,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披头散发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他身着一袭黑衣,在昏暗的屋子里,身形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脸上还挂着一副看起来极度虚伪的笑脸。
张公子顿时又被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因恐惧而变得断断续续。
“你……你是谁?”
黑衣人从床上起身,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张公子的身旁。
“张公子,难道你忘了?三个月前,是你托人送信给我,让我来帮你的呀!”
黑衣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砂纸磨砺过一般,在这静谧的房间中回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蛊惑。
张公子一听,脑海中瞬间如闪电划过一般,清晰地浮现出了三个月前的一幕幕场景。
三个月前,自己在与赖晓华的一次次交锋中屡屡落败,心中的愤懑与不甘如汹涌的潮水,几近将他淹没。
一气之下,他吩咐管家派人送信前往南方,寻觅能人异士,来帮他好好地对付赖晓华那个家伙。
此刻,张公子的双眼之中立即泛起了光芒,那光芒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是修法师吗?”
修法师闻言,缓缓地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修法师,你咋才来啊!”
张公子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埋怨,但更多的是急切。
“晚来总比不来的好!张公子,你说是不是啊?”
修法师不慌不忙地回应着,声音里透着一丝蛊惑。
“是是是!修法师,你能来就好了!我想让你帮我对付一个人,最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张公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问题,张公子!我知道你想对付的是白鱼镇的首富之子赖晓华吧?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不过在做了这个人之后,得到了他的全部财产,我要一半!”
修法师的目光紧紧锁住张公子,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可以,不过我要赖晓华死无全尸!”
张公子毫不退让,语气决绝。
“哼!我帮你让他拼不起来!桀桀桀!”
修法师说着说着,发出了一阵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怪笑。
“桀哈哈……”
张公子听到修法师的保证之后,也跟着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屋内交织,将原本就阴森的氛围渲染得更加恐怖和压抑。
……
五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敲响,恰好是凌晨三点时分,万籁俱寂的白鱼镇被一道踉跄的身影打破了安宁。
只见赖晓华脚步虚浮地从镇上唯一的销金窟——春香楼中闯出,身后跟着他的傻跟班,主仆二人如丧家之犬般,在空荡的街道上向着赖府的方向匆匆奔去。
赖晓华从蟠龙山老树林回来之后,便直奔白鱼镇的春香楼去了,至于马一衡对他的叮嘱,早被精虫上脑的他给扔到一边了。
然后,赖晓华在春香楼里潇洒快活了一个多时辰,过足了手瘾嘴瘾却没脱裤子的他,终于想起了马一衡的嘱咐。
他匆忙推开身旁依偎着的女人,顾不得整理衣衫,便带着跟班匆匆逃离了这温柔的陷阱,向着赖府狂奔而去,只留下一路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中回荡。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赖晓华主仆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匆而行,顺利穿过赖府的朱漆大门,而后如一阵疾风般径直朝着赖晓华的房间奔去。
一踏入房间,赖晓华便像松了口气一般,一屁股坐在那张雕花的檀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眉眼间透着一股死里逃生的神情。
而他那傻跟班,则是趴到他的床上,正手脚并用地在床上整理着床铺,双手用力地拉扯着床单,试图将其抚平,身体还时不时地抽搐几下。
片刻的忙碌过后,傻跟班像是完事了一样,心满意足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嗯!”,那声音拖得老长。
紧接着,他直起身子,顺手提了提那松松垮垮的裤子,而后迈着小碎步,走到赖晓华跟前,轻轻掐起兰花指,娘里娘气地对着正在喝茶的赖晓华娇嗔地说道。
“少爷,你真贱啊!逛窑子不玩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