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晓华仿若未闻,只是眉头微微挑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似乎早已对这跟班的怪异言行习以为常。
他甚至连头都未曾回一下,只是从鼻腔中冷冷地哼出一声,随后开口说道。
“哼!你懂个屁!本少爷这叫明哲保身。还有三天,姓马那小子才会回来,我要是不这样释放一下,接下来的三天怎么忍啊?靠你吗?”
跟班一听还有这好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极度猥琐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不怀好意的期待。
他急急忙忙凑上前去,身体前倾,几乎要贴到赖晓华身上,娘里娘气地说道。
“少爷,你可以靠我啊!我不会反抗的!”
赖晓华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下来,犹如乌云密布一般。他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跟班的大腿上。
跟班毫无防备,直接发出“哎哟”一声惨叫,整个人像个破布袋一般,直直地摔倒在地上。赖晓华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跟班,寒声道。
“滚蛋!等三天后姓马的那小子回来,到时候就算再倒霉,本少爷也不怕了!”
跟班疼得龇牙咧嘴,双手不停地揉着被踹的大腿,挣扎着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他依旧不死心,又掐起那标志性的兰花指,取笑道。
“少爷,我看你一天都忍不住哦!”
“哼!你看我能不能忍住!”
赖晓华被跟班的话激得怒火中烧,他气冲冲地转身走到了床边,从怀里掏出了马一衡给他的那张符箓。
那符箓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丝神秘的光泽。赖晓华手起符落,“啪”的一声便将符箓稳稳地贴到了床前。
随后,他往床上一趴,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柔软的被子上,嘴里还嘟囔道。
“哎,对了!少爷我这几天有点背,你夜里机灵点,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喊你就过来,听见没?”
傻跟班抬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说道。
“哦了!没毛病!不过少爷,你这几天就别出去瞎浪了,刚刚吓死我了都!”
赖晓华此时正心烦意乱,听到这话,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大声吼道。
“滚滚滚!”
随着那傻跟班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房门之外,屋内也重归寂静。赖晓华在这片刻的安宁之中,意识也逐渐模糊,缓缓地陷入了梦乡之中。
时光悄然流逝,半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此刻的赖晓华,已在梦乡深处沉沦,呼吸均匀而悠长。
然而,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异变陡生。挂在床后面的那幅画卷,毫无征兆地发出了几声女子的娇笑。
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宛如午夜的幽铃。
紧接着,奇异的景象接踵而至。画卷上所描绘的无脸女人,仿若被一股无形的烈焰所吞噬,周身泛起炽热的光芒。
最后在那绚烂的火光之中,她的身形渐渐虚化,最终化为一道闪烁的火花,悠悠然地从画卷上脱离,陡然出现在了床前。
无脸女鬼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姿婀娜却又透着丝丝寒意,侧着脑袋,那原本空白的面部仿佛是有了眼睛一般,正紧紧地盯着熟睡中的赖晓华。
片刻的停顿之后,无脸女鬼猛然举起了她那双修长而又阴森的爪子。她的指甲乌黑发亮,犹如淬毒的利刃,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泽。
只见她猛地往前一伸,目标直指赖晓华的咽喉,那架势仿佛要在瞬间将其置于死地。
就在此时,贴在床前的那道符箓仿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瞬间闪过一道刺目的光芒并迅速扩散开来,将整张床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红光之中。
女鬼的利爪刚刚触及那红光的边缘,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震退。她的身体微微摇晃,双爪传来一阵麻木之感。
不肯罢休的无脸女鬼只能举着利爪,从不同的角度尝试着攻击赖晓华那因睡姿而超出红光范围的身体部位,但结果却也只是把自己震得双爪发麻而已!
屡试屡败的无脸女鬼,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然后在一次尝试攻击赖晓华屁股的时候,却被赖晓华来了一波毒气攻击,一股浓烈的臭气扑面而来。
那臭气仿若实质化的炮弹,熏得女鬼浑身发抖,她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尽管无脸,却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愤怒与嫌弃)扭曲变形。最后,她只能无奈地嘶吼了几声。
吼完之后,她狠狠地跺了跺脚,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床前,遁入了赖晓华的梦境之中。
片刻之后,赖晓华便被梦中的无脸女鬼给吓醒了。
他猛地坐起,双眼圆睁,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紧张兮兮地迅速扫视四周。待确认并未发现梦中那恐怖的无脸女鬼后,他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这符怎么还掉了?”
赖晓华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地上的符箓上,不禁喃喃自语道。
他赶忙下床,几步上前将那不知何时掉落于地的符箓捡起,而后冲着门外大声喊道。
“小勇!小勇!”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傻跟班小勇手握着一根木棍,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急切地说道。
“少爷,少爷!怎么了?啊!”
可话还未及说完,小勇的双眼便突兀地瞪大,死死地盯着赖晓华的背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紧接着,他的眼珠瞬间转为斗鸡眼,嘴里啊啊哦哦地胡乱叫嚷了几句,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随后嘴歪眼斜地直挺挺倒了下去,显然是在佯装晕倒。
赖晓华见状,满心疑惑,下意识地扭头向后看去。这一看,却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只见梦中的那无脸女鬼正现在他的背后,高举着一双阴森的利爪,脑袋歪向一侧,带着一种诡异的俏皮风情凝视着他,还不时发出几声“嘻嘻嘻~”的娇笑声
赖晓华顿时被吓得半死,“啊”的一声惨叫脱口而出。在这极度惊恐之下,他的反应却也极为迅速,不假思索地将手中的符箓朝着女鬼的额头用力贴去,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房门口狂奔而去。
然而,恐怖故事里的烂大街桥段适时出现了。他才刚刚奔至房门口,那原本敞开的房间大门便“啪”的一声,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自动合上了。
任凭赖晓华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全力去拉扯房门,那房门依旧纹丝不动,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封印住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转身,后背紧紧贴着房门,脸上写满了惊恐,眼睁睁地看着无脸女鬼如幽灵般缓缓向自己飘来。
就在那女鬼的双爪即将触碰到赖晓华的刹那,一道璀璨的金光骤然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汹涌的力量瞬间将女鬼狠狠震飞出去。
女鬼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恰在此时,紧闭的房门也仿若承受不住某种强大的外力一般,“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然后马一衡仿若一阵疾风,从门外猛地跃入,他身姿矫健,稳稳落地。
随后目光一转,诧异地瞥了一眼被金光笼罩的赖晓华,还未来得及多思,便双手迅速掐起道印,指尖闪烁着微光,如灵动的灵蛇,精准地点在无脸女鬼的额头之上。
女鬼的身躯瞬间一僵,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眸中还残留着丝丝怨毒。
仿佛感知到危险已然消散,赖晓华身上的金光也如潮水般陡然退去。赖晓华这时才如梦初醒,脸上的惊恐尚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哭丧的模样,带着哭腔说道。
“卧槽!马大师,你可算来了!”
马一衡啧了一声,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无语地说道
“不是!你这人也真是的,不是说了吗?别碰女人,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要不是有林道友的符箓保你一命,再加上我刚好路过这里,要不现在你可能躺板板了!”
赖晓华听闻此言,只能尴尬地傻笑几声,眼神游离,试图转移话题,好奇地问道。
“马大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马一衡微微俯身,仔细端详着那无脸女鬼,片刻后说道。
“这是盼郎归!”
“盼……盼郎归?”
赖晓华喃喃重复着,满脸疑惑。
马一衡绕着无脸女鬼缓缓踱步,边走边道
“嗯!这盼郎归是古时关内某个偏远山区自己供奉的民间神!那些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如果被抛弃的女人放不下那个男人,就会请江湖术士用鸽子血,还有天麻根粉绘制盼郎归!据说供奉这个东西的妇女,会在梦中与自己心爱的人相会!”
赖晓华知晓盼郎归的由来后,不禁啧啧称奇。
“这以前的江湖术士也够狠的!随便一画就能画出个人来!”
马一衡凝视着无脸女鬼好一会儿,眼睛一眯,似是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突然开口道。
“不对!这个东西应该是由盼郎归画卷化成的精怪!像这类死物成妖,一定会吸食尸腐和阴气!那这幅画又是从哪来的呢?”
赖晓华的目光顺势投向床后那幅画,而后大步迈向躺在地上装死的傻跟班小勇,伸脚轻踢了他几下,说道。
“起来,别装死了!快说,那画哪来的?”
小勇立马睁眼,动作麻利地爬起身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嘿嘿!被你发现了!这画是张府张不会家的管家,在春香楼时拿来的!说当作利息,欠的账过些日子再还咱们!”
赖晓华顿时被气到了,龇牙咧嘴地说道。
“md张不会,小勇,你明天就去张不会家,让他把欠的账全部还清,要是还不起,就把他家给收了,让他当乞丐去!”
骂完张不会后,赖晓华又腆着笑脸对马一衡说道。
“那马大师,你快点帮我除了这妖怪把!”
马一衡眼神轻轻一瞥,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我除不了它。”
“为何啊?”
赖晓华急切地追问。
马一衡不慌不忙地取出烟杆子,用火折子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那烟圈在空中缓缓升腾、扩散,他才缓缓说道。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这妖怪缠上你,乃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缘分,此缘只能由你自己亲手化解。”
赖晓华一脸茫然,困惑地问道。
“可是……这要如何化解啊?”
马一衡用烟杆指着盼郎归耐心解释。
“它是由情人的怨恨化成,然后吸取阴气而化成的精怪,虽然它缠上了你,但也是对你的一种恳求,她希望在你的身上求得一份真心,见证一份真爱!”
赖晓华低头沉思片刻,却依旧一头雾水,烦躁地说道。
“说人话!”
马一衡见他还是这么der,无奈的叹了口气。
“简单地说,就是你找一个人,然后用你自己的行为,让那个人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但是前提是,你对那个人不能说出此事!事成之后,这个精怪就会烟消云散了!”
赖晓华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探着脑袋试探地问道。
“真就这般简单?”
“就这么简单?哎!你认为这个简单吗?你虽然很有钱,但你真的以为钱就可以买来真爱吗?你真的以为……”
马一衡话还没说完,赖晓华已然猛地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傻跟班小勇使了个眼色,微微点头示意。
小勇心领神会,尖着嗓子,娘里娘气地喊了一句。
“我爱你!”
此话一出,在马一衡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盼郎归瞬间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而后如泡沫般消散于无形。
赖晓华与小勇顿时捧腹大笑,边笑边肆意吐槽。
“哈哈哈!我还以为真有多难呢!”
马一衡见他这一副小人得意的表情,立马回过神来,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用手里的烟枪颤抖地指着他,说道。
“不是!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