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越被这些话刺得满脸通红,他低着头,不敢直视苏亦槿的眼睛。
苏亦槿乘胜追击,声音坚定:“我们离婚吧,今天就去领离婚证。”
梁思越身体一震,半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亦槿。”
他无法言说自己现在的情绪。
明明对苏亦槿厌恶之际,偏偏她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却不舍得。
梁思越此时此刻突然意识到,他可以放下仇恨,只要把苏亦槿拴在自己的身边也好。
恨了那么多年,他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他所有的作天作地到底是因为苏洛舒的死而愤怒,还是因为苏亦槿的毫不在乎。
是的,苏亦槿总是对他一脸不屑,什么都不在乎。
他坐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眼神满是挣扎。
他突然抬起眸子看着苏亦槿,神色渐渐的清明。
“梁思越你能不能爷们儿一点?做事干脆一点?”苏亦槿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你根本不喜欢我,看到我就觉得碍眼。现在我又是这残花败柳之身,为什么不离婚?”
听到“残花败柳”四个字,梁思越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重锤击中。
“别那样说你自己,”他掐灭烟头,艰难地开口:“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苏亦槿眉头一跳,下意识地说道:“你有病了吧?”
梁思越此刻神情极为认真,双眼紧紧盯着苏亦槿的眼睛。
他不放过她眼中任何一丝情绪。
苏亦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嫌弃,被他捕捉得清清楚楚。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顿了顿,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笃定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情都一笔勾销。”
苏亦槿嘴角一勾,冷冷地笑出声来,嘲讽道:“现在想跟我好好过日子了?可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过日子了。我觉得你……”
她拖长了语调,再一次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梁思越,淡漠的吐出了两个字,“不配。”
“亦槿,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梁思越愣了一瞬,急忙解释:“我会把这些人都处理干净的。”
苏亦槿心里明白,今天再怎么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拎起包转身就要走。
就在她刚迈出步子时,梁思越像是本能反应一般,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看到了苏亦槿脖子上的红痕,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疼吗?”
“什么?”苏亦槿有一瞬间没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梁思越艰难的吐出这4个字。
苏亦槿此刻故意想要气气梁思越,提高音量说道:“很疼啊,超级疼,不过也蛮快乐的,原来出轨这么快乐,怪不得你经常出轨。”
说完,用力甩开梁思越的手,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梁思越呆立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快乐?
她觉得快乐?
她……
梁思越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他好像错了。
刚刚苏亦槿的那些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满心的热望瞬间冷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楼下,暖烘烘的阳光肆意铺洒,给周遭都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调。
赫伯特双手稳稳插兜,安静伫立在原地,远远便望见苏亦槿步伐轻盈,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挂着他许久未见的轻松笑容,眼神明亮而纯粹,整个人浑身上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负。
苏亦槿径直走向自己那辆汽车,动作流畅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启动,扬起一阵尘土后离去。
看着她走路带风的模样,赫伯特甚至隐隐约约听到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他不禁打从心底为她感到开心,低声喃喃:“她早就不应该跟梁家这样的烂人纠缠了。”
这时,助理抱着一份文件赶来,“赫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助理将文件递过去,神色略显复杂。
赫伯特顺手接过,目光随意在文件上扫动。
起初,他神色平静,可当看到病历单上的内容时,瞳孔猛地一缩,眼神顿时就变得心疼了起来,“都是真的吗?”
助理赶忙点头,脱口而出:“当初您……”
话刚说一半,像是陡然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改口道:“当初您离开之后,苏小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深陷崩溃的情绪里,抑郁了很长时间,又不吃饭又酗酒,胃病住了好几次院。”
赫伯特身形一震,脸上闪过一抹痛楚,声音略带颤抖:“我离开之后,她……她过得很不好吗?”
助理微微叹气,神色满是同情:“是啊,您走之后,苏小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苏氏集团察觉到她状态不对,开始频繁施压,想让她联姻挽救苏家。”
赫伯特看助理不说话了,心急如焚地追问:“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苏小姐去海边散心,没想到她妹妹也跟去了。两人在海边起了争执,好多人都看见了。可没过多久,她妹妹就失踪了。”助理的声音低沉下去。
“继续”赫伯特的声音不自觉发紧。
“警察找了好久,最后判定是失足落海,连尸骨都没找到。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北城都在指责苏小姐,都在说苏小姐是因为嫉妒养妹能嫁给京圈太子爷梁思越,她从孤儿院回来之后,也嫉妒父母和养妹的感情更好,所以害了苏洛舒。”助理无奈地摇头,“祸不单行,苏氏集团那时也碰上大麻烦,退不起彩礼,又想要梁氏集团的资源帮助苏家渡过难关,苏家父母逼她嫁给梁家。”
“就因为彩礼退不起?”赫伯特又惊又怒。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可真可笑。
助理无奈点头:“他们就盼着梁氏集团看在联姻的份上,拉苏家一把。梁思越又一直想报复苏小姐,娶了她之后,冷嘲热讽,变着法刁难她。这三年,苏小姐日子过得太苦了。”
听完这些,赫伯特沉默了。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苏亦槿这些年遭受的苦难。
当年,他因为某些原因被迫离开,竟阴差阳错的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