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槿坐下去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他活该!”
“嘿!”苏父也怒了,吹胡子瞪眼的,抬手就重重拍了下餐桌,看向苏亦槿道,“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思越除了女人多些,其他方面他那儿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还敢动手打他,还敢在酒会上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你也不想想思越之前帮了咱们苏氏多少的忙!”
“赶紧向他道歉,并承诺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他动手,也绝对不会在人前落他的脸子。”
苏母这会儿也连连附和:“对对,亦瑾啊,男人在外边谁没个女人呢?那都是逢场作戏,生意场上的需要。你只要稳稳当好你的梁太太就是了,其他就不要管他那么多了。”
苏亦槿:“……”她算是明白了。这哪儿是想给她过生日啊?这根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他们就是骗她回来给梁思越低头道歉的!
可她受够了!
她绝对、绝对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向梁思越伏低做小!
苏亦槿冷眼看向了苏父苏母,努力克制住了心里的怒火,平静的述说事实道:“我知道爸妈是还想要依靠梁家的助力,所以才想让我给他低头,拿下那个项目合作的。可爸妈,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新的选择。”
“我今天已经和赫伯特集团签订了一个亿的合作项目。”
“我们苏家不需要再依靠梁家来维持了。爸妈你们也别再逼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丢掉尊严,去向他摇尾乞怜了!”
“我和他结束了!”苏亦槿说完,起身就想离开。
她看着梁思越那张脸,实在吃不下饭。
梁思越:“……”她还真拿下了和赫伯特的合作?
怎么会呢?
赫伯特集团怎么可能会看的上苏氏那样的小公司?
“他们肯定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才会和你合作一次的!苏亦槿,你别那么鼠目寸光了!就因为想和他合作一次,你便要把我们梁氏彻底得罪死了吗?”
“你别忘了,我们梁氏和苏氏已经合作三年了!这三年来,我们为苏氏供了多少血!”
“苏亦槿,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有利才图的!只有我,只有我梁氏,是看在落舒的面子上,一直当你们苏氏的血包!”
苏亦槿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她不否认,这三年来,她委屈求全确实为苏氏续了命。
可眼下——
“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没有梁氏,我也可以自己把苏氏发展壮大。”她平静的说完,又转头看向了满脸黑沉的苏父苏母,冷声道:“爸妈,我请求你们,不要再干涉我的婚姻了,也不要再试图让我用婚姻换取利益了。”
“你们就把苏氏完全交给我,让我自己去把它发展壮大,好吗?”她声音恳求。
苏父却大手一挥,想都没想的拒绝道:“你少自不量力了!那偌大的公司完全交给你,你还不定会做作出什么妖来呢!”
“你和思越这婚事不能离!你现在就赶紧跟他离开,不要总是因为这点小事儿便影响了整个苏家的大局!”苏父说的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
苏亦槿却被气笑了。
其实,很多时候她真的想给她爸妈留点面子的,可奈何,她们非要步步紧逼啊!
苏亦槿转头朝苏父走了过去。
站定在离他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她微微哽咽的问道:“爸,你和我说实话,你是真的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把苏氏交给我?”
苏父明显慌了一瞬。
苏亦槿又咄咄的问道:“可我能谈下和赫伯特的合作,已经证明了我的能力不是吗?所以,爸,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苏父眼神闪烁,说话都结巴起来:“谁、谁说我是在怕了?我就是觉得思越说的对,一次合作说明不了什么的。”
“呵——”还在装呢!
苏亦槿不想再和他虚以为蛇了,索性直接拆穿了他,冷声道:“爸是怕我把苏氏完全掌握在手里了,你那私生子便拿不到半点家产了吧?”
“私生子?”苏母瞪大了一双眼睛,刷的下怒视向了苏父。
苏父气急败坏的往前快走两步,扬手重重打了苏亦槿一巴掌,怒不可遏的道:“你这逆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这主要是不想让你离婚!”
苏母闻言,虽然还有几分怀疑,但却明显松了口气。
苏父脸色依旧黑沉。
苏亦槿冷笑了声,反问他道:“那我偏要和他离婚呢?”
苏父猛地深呼吸一口气:“你敢和他离婚,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铿锵有力,绝情果断。
梁思越得意的扬眉,嘴角也淡淡嗪笑。
他以为这下,苏亦槿肯定得乖乖跟他回家了。
那料,苏亦槿却平静的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离开苏家。”
话音刚刚落下,梁思越骤然变脸,苏母也骤然哭出了声。
“逆女,你这个逆女,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妈才刚把你找回来没几年啊,你就想要再离开我?你就这般不想和妈妈在一起吗?”
“错了!是我错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接你回来的。”
“你不回来,落舒说不定也不会死。”
“我的落舒啊,她那么善良,那么体贴,那么懂事,从来都不会惹我伤心掉眼泪的——哪像你,苏亦槿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啊?”
质问声响起,仿佛一根根的冰棱砸在身上。
一下又一下,生疼生疼的,让人遍体生寒。
瞧——这就是她的母亲。
母亲巴不得她死了,换苏落舒活——
她早就不该对亲情抱任何希望的。
苏亦槿缓缓转身。
苏父在身后大喊:“苏亦槿,你狂什么狂?有本事儿你就净身出户!毕竟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苏家给你的!你想彻底断绝关系,那就丁点东西都不要带走,净身出户!”
心已经凉到极点,顷刻间又凝结成冰。
苏亦槿低低的应了声“好”。
她把手上的包,手腕上的表,脖子上的项链,脚上穿的高跟鞋全都摘了下来,放到一旁的餐桌上,而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别墅区的路宽阔平整,倒是不咯脚。
只是附近没有打车的,苏亦槿走了半个小时还没走出别墅区,不觉有点气馁。
早知道她就该把手机留下来的。
还是冲动了。
苏亦槿低头看看脚尖,又给自己加油打了阵气,这才重新迈步,往前继续走去。
那股强烈的被注视感又来了——
苏亦槿四周张望一圈,没发现异常。
她不觉微蹙了下眉心。
片刻,眼底有一抹流光闪过:有了,她可以装昏!
前两次她都是迷迷糊糊中被人抱起来的,说不定这次也能趁机钓出来那人。
当机立断的,苏亦槿身子一软,朝旁栽去。
被普通车辆遮掩住的豪华劳斯莱斯车内,看到这一幕的沈临序心都提了起来。
他仓皇的打开车门,拿起副驾驶上那张鎏金面具扣在脸上,飞跑着奔了过来。
在苏亦槿脑袋即将磕到地面的时候,他也跑了过来。
双膝往地上一跪,他滑跪着上前,双臂伸出,堪堪把苏亦槿的脑袋托在手里,只是因为惯例,他也被带的侧躺在了地上。
苏亦槿猛然睁眼。
沈临序一惊。
苏已经已经错愕出声:“赫伯特?”
他这么担心她,三番两次的跟踪她,注视她,还在会场袒护她,破例和苏氏集团合作——这一切的一切,她就不信赫伯特是心血来潮!
他是沈临序!
赫伯特一定就是沈临序!
苏亦槿抬手就想要去摘他那张鎏金面具。
赫伯特偏头躲过,把她扶了起来。
随即,他速度和她间隔开一段距离,声音微哑的道:“走着路都能昏倒,不太正常,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声音不起不伏的,似乎两人就是普通相识。
苏亦槿轻咬了下唇。
眸光灼灼的盯着他那双熟悉的眼,她情绪复杂的道:“可以,不过你得先让我看看你面具下的真容。”
赫伯特沉默。
苏亦槿坚持:“你不摘面具,我就不去医院。”
赫伯特:“……”
他盯着苏亦槿看了一阵,无奈道:“那你就先跟我回家,观察观察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