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国师 第四十八章 再战宁寿宫

待刘桂生再次往前冲，又有炮弹飞至，似乎对面不止一尊大炮，否则不可能这么快。

看来这样不行，被堵在这里不得寸进，宁寿宫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虽然已经做了部署，但不在现场，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突然想起身边不少情报员受过特战训练，这还是他要求的，于是喊道：“谁有抓钩？”

一名情报员迅速应道：“有。”

刘桂生立即接过抓钩，对他们说道：“你们也自己想办法，翻过这个巷子，直接往安定门汇合。”

说完，他迅速翻上院墙，跳入院内，不想遭到院中埋伏的火铳手射击，不过雷罚同时启动，将这几个一一击杀。

继续往前然后翻越院墙，但附近小巷居然都有红衣大炮及火铳手埋伏，虽然刘桂生都能应付，却也耗费不少时间。

水溶很周密啊！

宁寿宫。

吴孝良正率镇远营三千兵马猛攻安定门，而门内卫戍营发生内讧，喊杀震天，都尉巩遇吉暴起砍伤王炳义，下令开宫门。

王炳义昏迷被副都尉张隆抢下，张隆以无王都督军令为由，拒不服从，双方拼杀，宫门岌岌可危。

门外，吴孝良颇为紧张，这是一场赛跑，一旦刘贼到场，形势必然逆转。但镇远营仅有的红衣大炮都调给肖北铭去拦截刘贼了，此时手中仅有佛郎机炮。

他倒是想多调几尊，但怕动静大了惹营中司马孙绍祖起疑。

听说水王一直在争取孙头，但孙头一直没有松口。

水溶也在宁寿宫前，他让吴孝良放心指挥，不必管他，他只在一旁观战。

此时他坐在马上，目视宁寿宫翘角飞檐，成功近在咫尺，但这一步一直迈不过去，让他颇感烦躁。

几个关键人物都没有拿下，孙绍祖、王炳义，高耀祖，三人都不哼不哈，似乎同情他们，但不给准话。

沐风更不必说，他根本没尝试收买。

此时宫门守御摇摇欲坠，似乎收买王炳义有成果。

而吴孝良能拖出红衣大炮，也说明孙绍祖睁只眼闭只眼。

胜利似乎近在眼前，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着实焦人，水溶忍不住往前移动了几步。

此时，无人注意，一个穿着镇远营半身甲的兵卒也借着夜色汇入大军之中，在一片混乱中，没什么人关注，都在给前方呐喊助威，不断轮换冲阵。

……

春阳街。

隆安帝没想到自己被困在此狭窄街道内动弹不得，内心除了恐惧，还有愤怒，这些乱臣贼子，怎么就杀不干净？

沐风更是心急如焚，春阳街相当狭窄，不过容六七人通过，如今叛军占据两头，两侧围墙之上还有弓箭手，侍卫亲军已经进退不得。

全仗各位袍泽手底下的真功夫，还有平日训练不曾懈怠，倒也勉强能撑住，如此也不长久，若是对方来通虎尊炮……，不敢想。

京城之内，他带着数百军士警戒防护，居然遭到围杀？谁这么大的胆，谁给出的调兵军令？

武鸣赫浑身发热，止不住地流汗，手脚却是冰凉发软，强撑着发令，声音却不像自己的。

他家父兄均是忠靖侯老令公的故旧，当年受过恩，跟史鼎也颇有走动，一来二去，收了钱办了事，越陷越深，被抓了把柄，此次又被史鼎这老鬼许了重诺，事成就是封侯，世袭罔替。

他没动火器，更没用炮轰，弑君之事还做不出来，只想解除侍卫亲军武装，把今上，不是，是伪帝请到秣陵重重保护起来。

正因如此，威远营左掖猛攻数次，均未能攻破沐风的防守。

史鼎一样心急如焚，水溶让他来这里压阵，也曾暗示他，如事不遂，需当机立断。

当时他头脑一热，也没多想，此时却紧张得发抖，他只是个纨绔，年龄大点的资深纨绔，之前被愤怒驱动，誓要诛杀刘贼，为国锄奸，然事到临头，终究跨不出那一步。

只要太上皇复出，一纸诏书就可让陛下退位，自己何必枉做小人，贻万世之羞？而且，若是败了，九族都不够诛的，想到这里，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手脚更软了。

而前方的怒吼、惨叫，以及强烈的血腥气，让他忍不住想掉头回府，他似乎能看到隆安帝阴冷凶厉的眼神。

太吓人了，自己到底怎么走上这一步的？侯府的富贵温柔，突然让他无比眷恋。

建极殿大学士卢琼的府邸就在雍和坊，离宁寿宫安定门不远。

他虽不确知水王今日的惊天之举，不过双方平日已有勾兑，今日之事他并不奇怪，甚至隐隐有所期待。

作为大周忠臣，他自认对天家一派孤忠，然道统不可废，纲常不可断，如今上皇被幽禁，圣上又宠信妖道，奇技淫巧、异端邪说竟登堂入室，所谓格物之说竟以天道自诩，长此以往，名教何存？

周公亦曾摄政，今上无道，若能还政于宁寿宫，岂非皆大欢喜？

他派管家张喜冒险出门打探，张喜是个老成的，又是家生子，信得过。

张喜本不想在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出门，但他知道自己老爷对功名利禄多热切，这份从龙之功，怎么也不能丢了。

在院门内站了一会儿，倒没听到附近有喊杀声，却听得门口有人走过，正说着：“……北静王眼见着要得势，安定门已经下了……，这会儿就得去……”

张喜听了，心中惊疑不定，正想开门出去看看，再打探打探，却听外面脚步声嘈杂，有人兴奋地说着：“北静王定鼎有功，大司寇章老大人已经赶过去了，咱们可不能落后……”

张喜犹豫不决，真出门谁知道会不会遇见乱兵，稍等了会儿，就回正堂，把情况汇报了：“……各府上都赶着去露脸，……大司寇也去了……。”

卢琼一听就急了，虽然不是很确定张喜消息的真实性，但那颗热切的心跟猫爪一样。

从龙之功，此时伴驾君前，得到的好处平日如何能比？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因逡巡不前而错失，岂不抱憾终身？

“备轿，老夫要到君前护驾。”

张喜一听，果然，富贵当前，这官老爷比咱们这些下人还不要命啊！

一边想着一边提醒道：“外头散兵且不少，老爷不如带上护院，也安稳些。”

“有理，”卢琼一边正儿八经穿上官服，一边吩咐道，“让老耿带护院跟着。”

说着疾步上轿往外走，张喜和耿忠等人跟上。

过了官帽街，却听见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卢琼陡然惊醒：不对，不是已经攻进去了吗？怎么外头还在打？

刚一犹豫，却听自己的护院还有张喜等人发出一声声惨叫，他只觉轿子被重重摔到地上，自己震得七荤八素，狼狈滚出去，却被外面的几个黑衣人用一团布塞了嘴巴，绳捆索绑。

此时，宁寿宫内，卫戍营还在内讧，守军内外交迫，外墙防御显然顶不住了，墙头堆满尸体，墙面仿佛被鲜血刷了一遍。

张隆已身负重伤，眼看就要被巩遇吉砍杀，却听天空传来巨大雷鸣声，紧接着，天上雷电齐发，无数条闪电如蜿蜒巨龙直扑而下，安定门前的镇远营叛军被清理一空。

国师到了！

刘桂生爬上墙头，对宁寿宫卫戍营诸将士道：“清理内贼，外头有我。”

张隆似乎伤好了一半，大喝一声：“遵命”，提刀反削巩遇吉，两人再斗，此时形势逆转，卫戍营将士无需守护宫墙，全力对付内鬼，瞬间爆发强大战力，一步步把巩遇吉等叛军压缩到墙角。

此时，宫门外发出几声巨大的炮响，刘桂生一下子被砸到墙里，甚至一段宫墙被砸裂。

镇远营的红衣大炮到了。

由于刘桂生守宫墙，叛军无人敢往前进逼。水溶与吴孝良心急如焚，孙绍祖若率京营大军包抄，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现场不仅有水溶，隐在幕后的曹国公李銮、吉安侯陆亨也忍不住到场了，摘果子的时候，落后一步差好远，想不到战况还有反复。

水溶此时按捺不住，匆匆走到吴孝良身边道：“吴军门，事急矣，当击毁奉先殿外墙，将另一尊红衣大炮转到宁寿宫后门，使刘贼首尾难顾。”

吴孝良一听，冷汗都下来了，真是越陷越深，停不了了。

水溶见他还在犹豫，沉声道：“事已至此，你我岂能回头？”

吴孝良终于下定决心，立即下令：“陈子谦听令，红衣大炮清理潘楼巷，转宁寿宫后门进攻。”

陈子谦名字文质彬彬的，却是个粗眉大眼的糙汉，但听到这种命令也愣住。

吴孝良一发狠，喝道：“愣住干啥？此乃军令。”

陈子谦只好开始准备，走到这一步，回不了头了。

春阳街的战况也已经到白热化，侍卫亲军腹背受敌，防御圈越来越小，隆安帝不断听到双方的怒吼和惨叫，心中惊惧愤怒之余，也在考虑一旦圣驾蒙尘，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