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者说 第12章 奇珍异兽

赵仵作不知所以，一脸狐疑地望向果满二人。果满却一言不发，只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见那小兽不停地用长鼻子嗅来嗅去，“汪汪”地叫个不停，忽然似发现了什么，止住了叫声，从匣中跃出，直接落在了刘大人的尸体之上。这可把一旁的赵仵作吓得够呛，忙要出手制止，却被果满一把拦住，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赵仵作心想这些通天阁的人可真是无礼，竟拿个畜生去亵渎尸体，可王刺史亲自下令要自己全面配合，此刻也不好翻脸！赵仵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黑着脸站在一边，两眼死死地盯着那趴在尸身上的小小异兽。

只见那小兽似是被尸体所吸引，不再吠叫，兴致勃勃地用猪鼻子在刘大人嗅来嗅去，从腹部一路嗅到了头顶，它趴在刘大人尸身脸面上，忽地不住颤抖，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把长鼻子伸进了尸体的鼻孔中猛吸，小小的脑袋恨不得整个塞进去。它吸了片刻停止下来，犹如嗜酒之人畅饮过美酒般，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接着又跃到了并排停放的魏大户尸体上，同刚刚一样，又大快朵颐了一餐。

赵仵作在一旁看得差点恶心得背过气去，他原本还觉得这小东西有些可爱，可见识了它从尸体鼻孔中吸食饱餐的场景，根本不敢去想这小畜生吃掉的是什么，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要不是他当了四十多年仵作，怕丢了面子，此刻便要在这殓房大吐特吐一番！

却见小烈一把抓住正兀自回味的小兽，将它塞进匣中，又仔细地将匣子收好，接着转身对着赵仵作抱拳致歉，说道：“有劳老人家了，我们验完了，您可如实向刺史大人禀报！”

赵仵作闻言也只得连连点头，可他犹豫了片刻，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见小烈年纪轻轻，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便凑过去低声问道：“这位年轻大人，请恕老朽孤陋寡闻，您匣子里那小怪物是做什么的？”

小烈瞬间一脸凝重，扫了眼四周，沉声说道：“传说人死之后，三魂七魄不会一同散去，总会零零散散有所残留，我这小兽名为蛮蛮能吸取亡者之魂！您看我的那位前辈乃是释门高僧入世，他最擅长的便是拘鬼役魂之术！只是这尸体时间已久，所获得的线索未必足够，但多少也聊胜于无吧！此乃我通天阁不传的秘术，望您能为我保守秘密！”

“那是自然！”赵仵作被唬得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连连称是。

“小烈啊，你这瞎话是越说越熟练了！”两人离开了殓房，走在白玉京的大街上，果满望着小烈，面带惋惜地调侃道。

“前辈，我师父说了知道得多了反而会害了这些无辜的平民百姓，用鬼神之说来搪塞乃是最安全的方法！师父让我出门前千万要把这套说辞背下来，还给他和秋姐姐演过十多次呢！”小烈一脸认真的说。

果满望着天真的小烈，只得摇头苦笑，接着面色一沉，说道：“这次也是蛊毒么？”

“不错，这两位受害者都是中蛊而亡的！”小烈确定地说道。这蛊之一物源于异域，虽常与毒并用，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蛊乃是一类活物，只是平时处于休眠之中对人畜皆无害处，可一旦被激活复苏便会在宿主体内极速繁殖吞食生机，直至宿主死亡后还会积蓄在死者脑中再次陷入休眠状态。这些蛊物小到人的肉眼无法发现，只有靠嗅觉灵敏专吃蛊物的蛮蛮这类奇兽才能发觉消灭。蛊物源于西方异域，在诸夏又很难培育养活，所以所知者甚少，就连诸夏第一圣手的文茎刘歆也是不远万里出走异域，耗费了大把力气，才在最近三五年有所了解突破的。小烈听刘大夫说过，被蛊害死之人，常会留着奇怪的笑容，所以看“笑阎王”的卷宗资料时，他便对此有所怀疑，便千方百计地向刘大夫借来蛮蛮。果然不出所料，目前的两位死者都死于蛊物，选择用螭国鲜有的蛊物杀人，也正是凶手能不被发现的重要原因之一！只是这蛊物入体后仍可休眠许久，没法确定凶手下蛊的时间，如此一来，似乎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两人一路交谈着，慢慢地走回了刺史府衙的住所。不料李晛却正坐在门口等着两人，见他们回来，忙喜不自胜地冲过来，说道：“两位大人，我刚刚睡前也一直在想冰大人所说的话，每个人的笔迹墨宝都能透露许多讯息线索！在下回去又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这凶手画人物的技法行笔的确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虽寥寥几笔便能勾勒出如此生动之作，此人定是画道老手。我再想，这样的老手定会有所作之画流传于世。韩县尉以前只是从作画工具颜料方面追查，自然没有效果，但若是咱们这次从白玉京画铺中查找凶手的作品或许能有些收获！”

果满和小烈一路走来，对案情是一筹莫展，此刻听闻李晛提出的新的突破口，自是十分兴奋。小烈一把抓住李晛的胳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旁的果满也长出了口气，说道：“可惜我二人眼拙，分不出画作的好劣差别，这样一来又要辛苦李郎君了！”

“哪里哪里，要不是二位大侠仗义相救，李某人此刻怕是已被关在黑牢中正受那严刑拷打呢！”李晛说到这里，突然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李兄不是说这白玉京中有什么几大美味么，咱们不能只顾办案而饿坏了身子，不如你来带路，咱们去充充饥啊！”小烈拍了拍李晛肩膀，岔开了话题。

“嗯嗯！白玉京中的名贵酒楼在下去不起，也没吃过！不过这白玉京中的好吃街边小吃巷弄小店，我可比谁都清楚！这些地界食材虽不名贵，但用料扎实，制作用心，吃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两位大人要是不嫌弃，我就带二位去这些苍蝇小馆品尝品尝？”李晛止住了眼泪，笑道。

“哈哈哈哈，不怕李郎君笑话，我们通天阁虽名气不小，但是外出办案人员手头的经费却是不多，那些华丽高大的酒楼，莫说你没去过，老夫我走过路过都要绕着它走，生怕他家泼出的泔水溅到了老夫还要向俺要份饭钱！”果满也笑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