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者说 第41章 生死赌局

唐行连忙后跃数丈，摆摆手，恭敬地说道：“晚辈哪敢向前辈挑衅！只是我二人皆有不得已的苦衷，若不是此刻立场向左，在下定要向前辈讨几杯洗刀池清泉所酿的止戈饮，畅饮一番！再说若前辈全力施为，就算我能尽力抵挡，可这丸都小城恐怕会化为废墟吧，城中诸位也要遭殃！”唐行正正衣衫，恭敬行了一礼，说道：“晚辈斗胆想和前辈赌上一局，前辈胜了，我通天阁马上收手不理此间之事；若是在下侥幸赢了，烦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碧安，图水城中的那人此时才是真的需要您！”

刀圣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通天阁仿佛真的能知晓天下所有辛秘一样，自己心中的秘密埋藏二十余年，与那人的关系也从未向人提起过，这次出山诛杀碧安正是因为她的请求，即便自己心中万般不愿，也想为她做些事情。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境，问道：“怎么个赌法？”

唐行闻言，再施一礼，接着捡起一枝路边被砍到的柳树枝条，小心翼翼地取下一片完整的柳叶，说道：“咱们就比它！在下将这片叶子放在我俩中间，我们对其催动真气，在不能损毁叶片的前提下，最后叶片贴在谁的身上，谁就算输！前辈觉得如何？”

刀圣思考片刻微微一笑，收起长刀，说道：“好，我也想见识见识当代九楹的实力！”说着后退两步，二人之间相距三丈有余。

唐行点头称是，将柳叶向空中轻轻一抛，细小修长的柳叶便轻飘飘地旋转着飞到两人中间的半空之中。

赌局开始！

这是诸夏武林最高境界的比拼，街上众人都屏气凝神地观赏着这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死之局。沈思对武学之道所知甚浅，不能了解这场比试的厉害之处，只有刚刚与刀圣交过手的陆少涚体悟最深。以通天阁九楹的实力就算对上以刀入境的北地刀圣，胜负也未可知，二人要真的硬碰硬地打起来，恐怕三天三夜也难分高下，更别提二人若是全力施为，不仅区区丸都小城肯定会被夷为平地的，连观看的诸人也难免不被劲气所伤。但用柳叶做赌局，却把伤害减到了最低，也更能考验二人对自身真气的驾驭运使功夫，稍有差池，那薄薄的叶片便会在劲气下化为齑粉。陆少涚心中模拟了数次，也没把握在不伤叶片分毫的情况下，将柳叶安全地护送到对手身上。

赌局内的二人也是少有的表情凝重，那叶片在二人之间缓缓落下，在离地五尺之处突然停住，就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拿捏一般，静止不动地悬在半空之中！万籁俱寂、针落有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集在这小小的一叶之上，全场静的甚至能听见众人的心跳之声。

两人僵持不下，叶片悬在空中已有半刻时间了，忽然间，众人感到微风徐徐吹起，街上的空气柔和地流动了起来，随着每个人的呼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怡人律动在诸人的肌肤上轻轻敲打着。所有人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风儿的轻歌曼舞，渐渐沉醉其中，让这醉人的清风与自己融为一体，把自己化作轻风一缕，解开万般愁怨…

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众人忽地清醒过来，这才看见那翠绿细嫩的柳叶正稳稳地贴在刀圣心口白衣之上！

刀圣惊讶之情一闪而过，接着恢复平静，微笑着将胸口的叶片小心翼翼的收在怀中。低头向唐行行了一礼，说道：“通天阁九楹果然名不虚传！唐小友，多谢赐教！我洗刀池八百坛美酒随时恭候你来畅饮！”说完一转身，心满意足地大笑而去，离开了小城丸都。

直到刀圣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危机解除了！沈思几人无不放声大笑，开心地搂抱在一起，以此来庆祝又一次的劫后余生！

唐行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众人，脸上又恢复了痞懒之色，等待众人情绪平复之后，他才对着碧安说道：“元帅，事不宜迟了！再不回去怕是要损伤众将的士气了！”

碧安闻言，深吸口气，重新将自己代入统领百万雄兵的统帅一职，对着沈思众人说道：“沈思兄弟、陆道长、荔枝姑娘、层离姑娘，我知各位有要事想要前往西域！但此际无论是渤海之境，亦或是北疆乃至整个诸夏恐怕都会因战事而动乱不堪！也一定会影响诸位的行程，兵荒马乱之际还不如先随我回到讨伐军大营，我敢担保十日之内必能拿下图水城！桂娄都城一灭，我便要回京禀报圣上，诸位可以随我回京，一来顺路又安全，二来可在京师稍作休整，然后再舒舒服服地前往西域！到时若有我碧安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务必直言，在下必竭尽全力相助！”碧安说着，微笑着深情地对着众人说道，“我永远都是各位的碧安，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即使诸位口中再难叫出这个名字，请记住丸都城中的这个碧安永远不会消失，永远！”说罢，众人伸手相握。

荔枝也知碧安所言属实，战事的影响难以估计，己方众人又无不受伤未愈，而且月之国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解决的。于是众人便决定按碧安所说，先回讨伐军大营，再随他回东都。

碧安原也盛情邀请佐戎前往，但他以长期未归，怕族内出乱子为由拒绝了。碧安也明白，桂娄覆灭在即，渤海境内的势力也要大洗牌，便再三叮嘱佐戎，若有任何需求尽管提出，他必全力支持佐戎的粟末部扩张势力。

众人也不再耽搁，收拾妥当便上路了。

“唐前辈，我师叔近来如何啊？”陆少涚挨到唐行身边悻悻问道。

“你还想着你师叔？！老爷子这一年可遭老罪了，哈哈哈哈！”唐行揶揄道，“年过花甲的人了，这一年怕是把西域十五国、螭朝十道翻了个遍！我每次见到他，他都嘴里嘟囔着人呢人呢！”陆少涚是玄虚观专门为通天阁培养的人才，九楹皆知，尤其陆少涚又如此烂漫天真，唐行对他也颇有好感。

“唉！这真是说来话长了！”接着低声把所遇之事同九楹三桑细细道来。

唐行听完，表情凝重地说道：“你虽隐去了沈思小兄弟的奇遇情形，但我料想必与上古神灵有关！阁主这些年专心研究诸夏洞天以及其中所藏秘宝，他的事说不定是条新的线索！回京之后，若是他愿意，最好可以请他前往通天阁，让阁主见见。阁主曾说过洞天之事不仅关系到螭国国运，更与诸夏苍生的祸福大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