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者说 第42章 攻城之战

在唐行护送之下，碧安平安重返螭军大营。副帅应非元这几天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稳稳落回肚中，主帅二皇子失踪这几日，虽延误了不少战机，但只要身为主帅的碧安能平安归来，就算得上万事大吉了！再说这几日虽未交战，但攻城器械建造了不少，也不算毫无进展。

“应帅！这几日让您费心了！”碧安带着十分歉意说道。

“哪里哪里，大帅您能平安归来，无论对我、还是对讨伐军百万将士都是天大的喜事！这几日我已摸清了城内情况，图水城中各处部署也一清二楚了。只等您回来大军便可拿下图水城，讨灭桂娄指日可待！”

碧安对着应非元再三感谢，接着未作歇息，忙不迭地会见了军中各位将领，商讨军情大事。

直到天已完全黑了下来，碧安才结束会议，敲定了明日的攻城事宜。他睡前来到了沈思与陆少涚的营帐。这二人拼死拼活忙了几日，本该累得一睡不起的，可两人都是第一次住进军营之内，被行伍之间的独特气质所感染，仿佛自己明日也要冲锋陷阵、攻城杀敌去一样，兴奋得根本合不上眼。

二人见碧安进来，忙要施礼，却被碧安拦住，假作不悦地说：“两位兄弟是在打我碧安的脸么？咱不是说好了，没外人的时候，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

二人见号令百万雄兵的讨伐军元帅都毫无架子，自然也轻松了许多。

“沐大哥，明日便要攻城么？”陆少涚问道。

“不错，我与诸将已商议妥当，明日辰正发动总攻！”

“那、那、那需要我不？”陆少涚跃跃欲试地问道。

碧安沉思片刻，郑重说道：“陆道长，战场上生死相搏，你狠得下心屠戮素未谋面的桂娄将士么？”

小道士闻言，听到要杀人，瞬时便冷静了下来。

碧安又道：“行军作战，攻城掠地，讲究个命行令止，阵法配合！即使一人再勇猛，投入百万人海之中，也不过是石砾一颗激不起多大的涟漪！明日二位就安心在这营中观瞧，看我运筹帷幄制胜千里吧！”碧安得意笑笑，搂住二人，悄悄地低声说道：“这我只偷偷告诉你俩，其实啊，别看这一路北上百战百胜，我就是个吉祥物，功劳其实都是营中诸位沙场老将的，最最有能耐的还得是副帅应非元！应帅才是我螭**伍的定海神针呢，我就负责全方位支持他。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能耐还是摸得清的，能知人善用，便是北伐之役里我最大的贡献了。”

“沐大哥，你不必太妄自菲薄。我听闻桂娄近年来在东北扩张得很是嚣张，若非咱们螭朝将士一心，也很难这么快就摧枯拉朽地打到他都城之下。”沈思说道。

“沈兄弟，你不知，万事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这一路向北行军几乎都是风和日丽的，没给我暴雨连连、路途泥泞不堪便是天时！有辰韩向导配合，大军行进之路既隐蔽又安全，作战地图也绘得甚是详尽，我军还未发兵就已对渤海之境了如指掌这算地利！还有你别看这几年桂娄在东北地区势力大增，但实际上桂娄朝中党派之争也愈演愈烈。自从数年前桂娄王司辰病故后，桂娄政局已彻底被外戚把持，一派是以司辰的皇后李氏一族为首，另一派则是刚上位年幼的新王母亲陆氏一族！这两家把持住朝局，又势力相当，斗得不可开交，你方唱罢，我方就登台，弄得桂娄这几年朝廷诏令是朝令夕改，各地州府任命也是几个月就要大换血一次，军方将领和手下兵丁也弄得极不和睦，说句兵不识将都不过分。这便是人和！你说，我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三才，在桂娄之境怎能不势如破竹呢！两位早些休息，敬请欣赏明日之大战！”

第二日一早，营中便早早操办起战前仪式。辰正一到便开启了总攻！

螭**中十人为一火，五十人为一队，三百人为一团，诸兵士联合组成长方形的战阵。战场最前方是头戴黑巾着黑色短衣的攻城队，他们倚在巨大的车弩、抛车两侧，皆佩长刀，阵型边缘者两人持一长圆形木楯保护队伍；之后是持长刀短楯着明光甲的战锋营；再后面是老兵组成的持戈矛的矩阵营，其后是着轻便皮甲架着飞云梯的步兵；最后由手持弓弩的善射好手组成的神箭营。而骑兵则远远地在坡上关注着战场的形势，时刻准备着必要时的突袭。

一声号角响起，数十万兵丁立刻紧绷起神经；二声号角响起，旗兵举起幡旗；三声号角响起，战鼓齐鸣，众兵士万人一声，奇唱“杀！”，喊声响彻云霄，在战场中不停回荡着，接着各个兵团随着鼓声、跟着旗手的指挥有序前进，由密集人海组成的战阵一**涌入战场。

大军进入了攻城器械的射程之后，攻城队停住填装发射弹药，数不尽的火球石块轰响图水城，仿佛对着桂娄都城下起了漫天火石之雨！此时其后的部队也有序地穿过，不畏生死地直扑城下！

桂娄当然也派出将士背城而战，这些城下之人大多是被挑拣出的敢死队，气势丝毫不弱于螭军，虽人数上大有劣势，却依然能在城下死死咬住步兵阵营。饶是讨伐军兵士战阵操练娴熟，各司其职配合无间，这支数千人的敢死队也坚持了小半个时辰才被杀戮殆尽。城墙之上的守军也以弓弩远射，或掷下石块回击。图水城下渐渐堆出来一面尸墙！

战局持续了一上午，图水城乃是桂娄先祖仿照白玉京所建，数百年来不断扩建加固，纵使遭受火烧石击，诸般攻城器械的撞击，表面虽已破烂，但仍是屹立不倒。登城部队爬上城墙强攻数次，但片刻间便被城墙上的守军剿灭。直到申时，双方在留下数千具尸体后，鸣金收兵。

终于见识了战场酷烈残暴的沈思、陆少涚二人，此生再未提过上阵杀敌之言。小道士带着沈思加入医疗队，化生之能虽对金创伤口有奇效，可是断掉毁去的肢体却很难复生再造了！二人在受伤兵士撕心裂肺的的哭喊声中，眼中含泪地干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本已损毁的图水城墙又被抢修过来，几乎恢复了原状。辰正之时，号角再次被吹响，就如昨日一般，残酷的轮回开始了。接下来四日皆是如此，螭军虽伤亡惨重但士气不减，而桂娄方的抵抗却明显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