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宇。”兰舒扶着墙站了起来,双腿像通了电一样,麻得像针扎。
王母闻声望了过来,见兰舒后愣了几秒后,一下反应过来她是谁,一把将王明宇扯向自己的身后。
兰舒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礼貌地向王父王母微微颔首表示问好。
王明宇委屈地扁着嘴,红领巾还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兰姐姐好。”
兰舒对着他微笑着,随后看向身边的王母。
“您好,您是王明宇妈妈吧,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孩子奶奶忘记和您说了,我们本来约好今天上午去派出所做笔录的......”
“没人和你约好。”
王母出声打断了兰舒,说出口后可能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又调整好情绪尽量保持礼貌说道:“孩子奶奶糊涂了,传话传不明白,这种事呢她做不了主,姑娘,您请回吧。”
兰舒看看委屈巴巴的王明宇,又看着一脸严肃的王父王母,“可是我们昨天已经说好了......”
“姑娘。”王父皱着眉,语气冷淡地说道:“你朋友的事和我们无关,你的出现让我们很困扰,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们了。”
“只是做个笔录而已,很快就结束了,不会耽误孩子太长时间的。”
“你看,你也说他是个孩子了。”王父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他这么小的孩子,说的话警察能信吗?”
兰舒急忙解释:“这和年龄无关的,他亲眼看到了事情的经过,这是很重要的线索。”
王父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无奈:“我们就想过平常日子,不想惹麻烦上身,姑娘,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儿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兰舒一时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王明宇突然挣脱开妈妈拉着自己的手,飞快地朝着楼道跑去。
王母抱歉地扯了扯唇角,“孩子着急回家,我们也走了,您请回吧,我们就不送了。”
说完,夫妻二人脚步匆匆地往楼道里走去。
昨天还好好的,王奶奶也很明事理,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兰舒在楼下缓了缓心神,刚要抬脚离开,三楼的窗户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王明宇拉开纱窗,朝着兰舒招手。
兰舒刚要出声,王明宇立刻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又挥舞着双臂,示意兰舒过去。
兰舒快步走过去仰起头,王明宇从窗户里丢下来一个绑着橡皮的纸条,还没等她反应,就关上了纱窗,还拉上了窗帘。
兰舒蹲下捡起纸条,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后,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昨晚王父王母回家后,王奶奶便把兰舒找上门的事告诉了他们。
夫妻俩听完之后就商量着要不要带着王明宇去作证,他们之前在陈金明的摊上买过猪肉,深知那夫妻俩不好惹。
尤其是陈金明老婆,她娘家哥哥是在道上混的,也仗着这层关系,夫妻俩在菜市场向来都是横行霸道,以前菜市场除了他家还有两家卖猪肉的,都被他们欺负走了。
后来,王父出门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就说要把王奶奶送到王明宇姑姑家住两天。
今天一大早,他们又要把王明宇带到单位去。
王明宇不想去,夫妻俩轮番上阵给他一顿骂,他没办法,只能背着暑假作业跟父母去厂子里待了一天。
纸条的最后,工工整整地写着五个字:姐姐,对不起。
兰舒很想和王明宇说,没什么对不起的,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红领巾总是系得歪歪扭扭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兰舒也不能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不放了。
先回去挣钱,晚上回家她再想其他办法。
兰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挪回自己在桥下的摊位,还没走到地方,隔着大老远就听见了很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她一下回过神,定睛一看,自己的摊位那边竟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放置饰品的桌子倒在地上,小板凳也挂着饰品横七竖八地乱作一团,还有人趁乱去捡地上的耳环项链。
兰舒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她想都没想,疯了似的朝着人群冲了过去。
拨开层层围观的人群,兰舒一眼就瞧见了陈金明的老婆,正站在那儿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嚣张跋扈地叫嚷着。
还有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肆无忌惮地踩着被扔在地上的饰品,兰妮蹲在地上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吓得浑身发抖。
周围围满了人,大家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兰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唰”的一下全涌上了脑袋,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又离开人群,眼神慌乱地在四周搜寻着,瞥见了旁边的西瓜摊,她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还没等老板反应过来,她直接手起刀落,一把拔起插在切西瓜板上的大长砍刀。
“哎呀妈呀!小兰啊,你要干啥啊!”
兰舒提刀就跑,西瓜摊老板吓得脸色惨白,慌乱间人字拖都甩飞了,他也顾不上找鞋,光着脚丫子就跳下摊车,一边大喊,一边拼命追着兰舒跑。
此时,陈金明的老婆还沉浸在自己的威风里,压根没注意到正杀气腾腾朝她奔来的兰舒。
就在她还得意洋洋的时候,身旁的小弟看到了兰舒,猛地用力推了她一把。
“我艹你妈的!敢欺负我妹妹!”兰舒高举着砍刀,狠狠劈下,“哐当”一声,锋利的刀刃直直砍在地上。
这一下,所有人都吓呆了。
紧接着,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围观的人吓得四散奔逃,就连那三个砸摊的混混,也吓得脸色惨白,慌不择路地往旁边躲。
“妮子,过来我这边。”
兰舒的语气沉得吓人,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兰妮才敢松开抱着自己脑袋的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姐!我们的东西都被他们砸了!咋办啊!”
“别害怕,你去旁边站着,离这边远点。”兰舒和妹妹说话的语气已经控制得很平静了,但音调还是有些颤抖。
兰妮最近总见三姐发火,但是这种带着杀气的模样,还是第一回。
她瞧见姐姐手里长长的砍刀,顿时吓得腿下一软,“姐,你别冲动!”
兰舒把她往旁边袜子大哥那边的摊位推,随后缓缓举高砍刀,双眼通红又冷冷地盯着陈金明的老婆,一字一顿地说道:“敢带人来砸我的摊子,你胆子可真不小。”
陈金明的老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发软,下意识地想往后跑。
兰舒眼疾脚快,一步跨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退路。
“说话啊,不是爱装b吗?跑什么?”
陈金明的老婆咽了咽口水,眼睛滴溜一转,余光瞥见自己带来的那三个人,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从兰舒背后慢慢靠近。
她心里顿时又有了底气,脖子一梗,扯着嗓子叫嚣道:“砸你摊子怎么了?谁叫你敢去找人,砸的就是你!”
兰舒不屑地冷笑一声,“你穿鞋了吗?”
“你啥意思?”
“你是那个穿鞋的,我是那个光脚的,你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敢来砸我摊子?”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兰舒已经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冷冷一笑,“我什么意思?艹你妈的意思。”
话毕,她没有一丝犹豫,举刀朝着陈金明老婆狠狠劈了下去。
“姐!!!”
“兰舒!!!”
“小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