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尽失，只能去当魔法师了 第13章 生而为剑

“修复剑身……具体要怎么做呢？”

“你看到这些碎片了吧？把它们聚合在一起，然后黏起来就行了。”

“喂，你的剑身是橡皮泥吗？说的那么随意。”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你上手试一下就知道了。”

“啊，话又说回来，上一次不是你自己就把剑身修复了吗？怎么这次不行啊？”

“唔……”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因为……把力量都用在塑造经络和「气海」上了，等到完成的时候才发现剑身没修复……”

“剑身没修复就开始修炼，你是有多粗心大意啊……而且上一次你修复剑身也没用多少力量吧？毕竟后来还爆发出来了。”

“毕竟对于我来说，剑身不是必须的嘛，因为没有显现的需求。”

“可是剑身被毁居然不会影响你的修炼……这又是哪门子的原理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用掉那么多的力量？就是因为造出了这副身体，相比之下，那可有可无的剑身就显得没什么用了。”

“对于你来说，剑身是这么没用的东西吗……”林天海无语，“「剑冢」里的其他剑听了可是会哭的啊……”

“它们早就死掉了，怎么可能会哭。”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我修复剑身？”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不修复剑身，那么你就无法从我这里得到力量，毕竟连显现都做不到啊，修炼「剑冢」就更别提了。”

“关于这点，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林天海顿了顿，“你既然说你自己已经在修炼「剑冢」了，那为什么又说……”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是觉得「剑冢」只是给我自己修炼的话，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

“那也就是说，可以分开修炼？”林天海摸了摸下巴，“那岂不是摸鱼的时候也可以变强？”

“你……”她的眼角抖了抖，“早知道我就自己修了……”

但此时林天海也理解了个七七八八，之前「剑冢」的传承意识说过，正式修炼「剑冢」之前，必须要在自己的灵刃中塑造好新的经络和「气海」，而与此同时，旧的「气海」会被毁掉，但林天海进到这里的时候，那片「气海」依旧是他自己的，也就是说，她虽然在按照「剑冢」的修炼法来修炼，但实际上却并没有真正激活「剑冢」，因为连接两者之间的媒介没有修复，所以他林天海和自己的「剑灵」，这一年来一直都是两个独立的系统。

林天海觉得她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但……或许她真的在尝试不依靠他的力量独立出来，这也算是一种执着吧。

只是，当初创立「剑冢」的人恐怕也想不到「剑灵」居然能在没激活的情况下修炼它吧，又或者，修炼出「剑灵」的人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吧，所以压根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好了，你到底干不干？不干就赶紧出去。”

“好好，我现在就做。”

林天海叹了口气，在虚空中盘腿而坐，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就感受到了周围悬浮着的每一块碎片。

这就是他的灵刃啊……

看着这些碎片，林天海不免有些痛心，将一把好好地剑打碎再修复，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啊？

至少他自己从未听过天生灵刃破碎后又重塑的情况，毕竟在人们的常识里，如果连天生灵刃都碎了，那么「气海」和经络一定受了重大且不可逆转的损伤，这样的人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天海不知道，今天他在自己身上见到的这些事情，有一件算一件全都是绝无仅有的奇迹，别说有没有发生过，就是让那些老头子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种状况居然真的存在，可以说，他林天海就是古往今来“挂机修炼”的第一人。

林天海操控着这些碎片，让它们逐渐聚集，不过和想象中的不同，这些碎片没有发生像刀刃那般的僵硬的碰撞，而是像果冻一样撞到了一起，在互相接触的瞬间，它们就由固态变为了液态，最后统统凝聚成了一个金黄色的光球。

女孩震惊地瞪大了眼，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修复剑身了，因为此时的灵刃已经和当初的样子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是两把不同的剑了，可……她可是「剑灵」啊！如果说现在的她就是一道游魂，那么剑身就是她原本的身体，哪有她自己都不认得自己的身体的？

“！”她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说，是因为林天海已经不是当初的林天海了？

都说灵刃是一个人灵魂的映射，而历史上灵刃发生改变的状况也不是没有过，比如一个人遭受巨大变故之后，那么他的灵刃就很有可能随着他精神的改变转换形态，而如今的林天海……

她突然愣住了，看着面前心无杂念的少年，她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改变了什么，明明一直都是那副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样子……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金黄色的、犹如太阳一般的光球，犹豫再三，她还是向它伸出了手。

在触碰到光球的一瞬间，一股金色暖流就从指尖而下，注入了她的体内。

温柔的暖意使她闭上了双眼，它们一点点填满了她的身躯，将她淡白色的身体变为了暖黄色——她第一次在自己的身体上感受到了温度，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生命。

随着她的身体被金色暖流填满，那金黄色的光球也随之消失了，而此刻，林天海不仅替她修复了剑身，还为她重塑了一副更好的形体，也就是身为「剑灵」的她亲身感受了一遍，不然换作谁也无法相信吧。

林天海仍未睁开眼，但她却看到了无数光点从下而上，一颗颗聚集到她的体内——那是他正在瓦解的「气海」，林天海居然一口气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她还以为他至少要花个大半天的时间才能做到呢。

不过到了这一步，反倒轮到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独自修炼了那么久，甚至要想着从林天海从体内独立出去（虽然也不可能成功），但没想到林天海在见到她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给了她，换谁都会愧疚的吧……

她自比不是林天海这种没心没肺之人，可其实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要想修炼「剑冢」，身为灵刃的她又怎么可能和剑主背道而驰呢？只是她气不过林天海之前将她冷落在一旁，想要借此“报复”回去罢了。

待到下方的「气海」完全瓦解，林天海终于睁开了眼，而看到力量顺利汇入她的体内，他像是如释重负般长呼了一口气。

“这样，就足够了吧？”林天海笑笑，“按照「剑冢」的激活流程，现在的你应该就是完整的了。”

女孩没有回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林天海，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什么？”

“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欸？这个问题之前不是问过了吗？”

“我是指，现在这个站在你面前的我。”

“啊？你问我怎么看待你……”林天海苦恼地挠了挠头，“我们才刚见面没多久，你让我怎么评价……”

“就说你心里想着的好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欸……就算你这么说……”

“快点，就说你现在想的。”

“真的没问题吗？”

“嗯。”

“那我说了啊。”

“赶紧的。”

“我现在想的是……现在的你，比之前好看多了。”林天海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还有……你没穿衣服……”

“……”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点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啊？”林天海的脸红了，“现在没穿衣服的人可是你，怎么说该笑的也是我好吗？”

“没……噗哈哈哈哈……”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我只是觉得，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子啊哈哈哈哈……”

“咳！”她轻咳一声，强行止住了自己的笑，“我只是一个「剑灵」而已，你不会对我抱有什么幻想吧？”

“那你倒是别变成女孩子啊！你要是男的，我才不稀罕看你呢。”

“但按理来说，「剑灵」可算不上是人类，所以也没有性别之分，再说，我整个身体都是由灵力构成的，就算没穿衣服也没关系，毕竟只有轮廓没有细节，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看吧。”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扯到这件事上……准备工作我都完成了，应该做正事了吧？”

“也是。”

她抓住林天海的肩膀，然后把他缓缓按倒。

“啊？这是在干什么？”

“不要分心。”她盯着他的眼睛，“按照「剑冢」的激活流程，接下来便是「人剑合一」了。”

如此说着，她的躯体开始虚化，并一点点融入林天海的身体。

“人剑合一……原来是物理意义上的吗？”

“啧。”她皱了皱眉，“都叫你不要分心了，不然融合进度会变慢的。”

林天海没再说话，但她的双手还是被排斥了出来。

“啊，抱歉……”

“嘘。”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绕到了林天海的背后。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地贴到他的耳边。

“林天海，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呃……”林天海吞了口唾沫，“我在想为什么我的衣服突然不见了……”

“那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我在想，「剑灵」，不，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是觉得……我不算「剑灵」吗？”

她彻底靠了上去，两人的肌肤就这样贴在一起。

“虽然我也不知道「剑灵」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仔细想了一下你刚刚说的话，”林天海回过头，看着她的脸，“你说你不是人类，那怎么样才能算作人类呢？”

“是拥有**和灵魂的，就能称为人吗？”他握住她的手，“可是，我明明感受到了你的情感、你的温度，还有你的存在，这样，也不算是人吗？”

“那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呢？”

“你……”林天海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此刻抱住他的不是「剑灵」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一道活生生的、炽热的灵魂。

“林天海，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名字……？”

“「白灵」。”她轻声念道，“这是我为自己取的名字，虽然不好听，但请你记住。”

林天海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突然开始发光，而在他的身后，「白灵」的身体却在一点点消散。

“真的是……本来都决定绝对不把力量交给你的了，但是……谁叫我的愿望实现了呢。”

她释然地笑笑，随后化为最后的光点，融入了林天海的身体中。

至此，「人剑合一」顺利完成。

……

在最初诞生的时候，它只是一道连形体都没有的意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少年过他平平无奇的生活，可除此之外，甚至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它的存在。

连自己的主人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那如果有一天它消失了，又算不算存在过呢？

“我是谁？”它总是这样思考着，可没人回答它，在这片死寂的「气海」内，仿佛连它都是死的。

可它又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的，它是真实存在于此处的，它不是死物，它还活着。

看着「剑冢」中无数的断剑，它常常会感到一阵悲哀，它们早就随着它们的主人一同死去了，可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么一个残缺不全的影子呢？

它一个个地念着它们的名字，心里却升起另一种悲哀——它才发现直到现在自己连名字都没有，这些剑就算死去了好歹也有个名字立碑呢，它却什么都没有……

如果又一天它也死了，那么它也会留在这里吗？它不知道，它只觉得烦闷，毕竟它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有一天，他回来了，他渴求力量，试图触碰它，而它，也终于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光。

可它却感到不甘，凭什么他对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不是渴求力量吗？那它偏不给，直到他求自己为止。

但在那之前，它要先问清楚一件事。

“我是谁？”它这样问道。

可是居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它气愤无比！

心中的情绪五味杂陈、翻江倒海，它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为何诞生。

而也就是这片刻的失神，它体内的力量却像决堤一样涌出，将他彻底淹没。

……

「白灵」的意识不断下沉，她后来明白了，林天海并不是不在意自己的灵刃，只是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她也明白了林天海追求力量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自己，他只是想去帮助他人，除此之外，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说到底，最不纯粹的反而是她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突然放下了一切，就算自己不把力量交给他又如何呢？脱离主人的灵刃终究是一座孤岛，而且她也早就把力量用得所剩无几了，若不是林天海来唤醒她，她或许真的要这样沉睡一辈子了。

意识还在下沉，但她却闭上了双眼。

记得在之前，她也是在这种环境下许下的愿望。

她讨厌当时的处境，更讨厌被这个毫无作为、暴殄天物的主人所束缚，所以她向「奇迹」许愿，她要变成一个人，而不再是他人的附庸品。

愿望……没有实现呢……

不过也没有关系，至少在最后，她得到了他的认可，虽然她用了点小手段故意引导他，但，那应该是真心话吧……

真是的……「剑灵」就是「剑灵」啊，为什么她会有那么荒唐的愿望呢？就算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人，可在那之后呢？那之后她就不是灵刃了，或许也就没有这一身的本领了，那她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本呢？

好困……就这样睡过去吧，虽然可能就这样消失，但也无所谓了……

如果是他的话，有她没她都一样的吧，毕竟他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啊，找回力量后，他一定能成为举世无双的强者的……

嗯……

……

……

……

轰！

一声巨响将她本要分离的意识重新连接了起来，她惊讶地睁开眼，却看到了一道金色的身影。

“为……什么？”

被金色灵力包裹着的林天海如流星般迅速下落，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随后拽着她往上潜。

“噗哈！”在波涛汹涌的灰色大海中，林天海带着她从海面下冲了出来，他抹了一把湿透的脸，然后又揽着她的腰将她托起。

“呼——哈——”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同时全速向不远处的小岛游去。

抓住小岛的边缘，林天海赶紧把她推了上去，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金光开始消散。

“呃——”他连滚带爬地总算是上了岸，也花光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

他跳下来的时候本来还想着质问一下她的，不过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大家都那么累，不妨先休息一下好了。